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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主
發表於 2008-12-8 09:12 PM|只看該作者|倒序瀏覽
內容簡介
她說她喜歡他!?
這個美麗聖潔得像個天使的女孩,
竟會被與惡魔無異的給他深深吸引!?
他們甚至才見過三次面,
更別提,
這三次見面期間內他所帶給她的,
不是痛苦,就是無止境的傷害……
事情怎麼會這樣發展?
而如果有一天,
她知道他不是王子,
而是一個血染雙手的殺人工具,
那麼……
她是否立即轉身,離他遠去?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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頭香
發表於 2008-12-8 09:17 PM|只看該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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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

  深夜,大火伴隨著漫天的黑煙,在小巷裏的一間舊公寓延燒了起來,濃霧掩蓋了整片天空,尖叫哭喊聲四起,場面驚悚駭人。

  年方五歲的陸永宇聲嘶力竭地哭喊著,他的雙腿被倒塌的酒櫥給壓住,而他八歲大的哥哥正裹著一條濕毛巾,朝他的方向沖了過來。

  「永宇,不要怕,哥來救你了!」陸永宙抹去眼淚,使盡吃奶的力氣,將弟弟身上的酒櫥稍稍抬高。

  「哥哥,爸爸和媽媽……」他聲音哽咽,說不出完整的話來。

  方才,他看見父親的身上起了火,母親為了救他也身陷火海,而他只能站在一旁哭泣,想救他們,卻無能為力。

  「永宇,你聽哥說,我們之中只有一個能逃得出去,哥會幫你頂住這個酒櫥,你一定要逃出去,知道了嗎?」這是最後一次了,他能給弟弟的疼愛,就這最後一次了。

  「哥哥,我不要……」他不要這樣,他要哥哥和他一起出去。

  「不,你要聽話!」他嚴厲地道,幼稚的臉龐有著不屬於這年紀的堅定神情。

  他不能讓弟弟和他們一起葬身火窟,在他有能力的情況下,他要他活!

  「哥哥,我要和你們在一起……」爸爸媽媽都走了,如果連哥哥也死掉,那他也不想活了。

  「永宇,你要活下去!」

  「不……」

  「你聽好,你不能死!我們之中要有一個人活下來,這場火不是意外,爸媽的死不是意外!你要為他們報仇!」他非常確定,這場讓他們家破人亡的大火,不是意外!

  聞言,陸永宇吸了吸鼻子。小小的腦袋被灌輸了這樣的復仇意識,他覺得很難過,但他會記住哥哥的話。

  「乖,你無論如何要活下去,找到兇手,替爸媽報仇!」沒太多時間讓他們淚眼相對,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裏讓弟弟逃出去,否則怕會連最後一條通路也沒了。

  「我答應你!我答應你!」他要活下去,就因為大哥說了這句話,他要活下去。

  得到他的承諾後,陸永宙使盡全力,用自己單薄瘦弱的身體頂住那個酒櫥,他的力氣撐不了太久,催促弟弟離開後,他被倒塌的酒櫥給壓在底下,再也喘不過氣來,當他望著弟弟,最後一個笑容浮上他的嘴角,也用盡他僅有的力氣。

  陸永宇看著哥哥虛弱的笑容,流了滿臉的淚水。這是他最後一次掉淚,也是最後一次軟弱。

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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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8-12-8 09:19 PM|只看該作者
第二章

  日子一天天地流逝,周遭的一切都未曾改變,但,唐衣浣卻變了。

  她變得患得患失,工作時想著他,吃飯時想著他,就連睡著了也夢見他。

  她從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荒謬且不切實際的感情,但,也許是因為她太過鐵齒,上天執意給她一個懲罰,讓她愛上一個狂妄不羈的男人。

  如果,她下定決心戀著他,那麼她的日子將會過得很痛苦,因為那樣的男人難以捉摸,她甚至沒有把握,也不敢奢望他會只屬於她一人。

  怎麼辦?她好想再見他一面,想得心都疼了……

  就算他是那樣的男人,她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。

 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大的勇氣,搭乘計程車來到他的住處,外頭明顯戒備森嚴,她在門外對他的保鏢說明來意,他們卻不放行,甚至連替她通報一聲也不肯,不得其門而入的她只好打退堂鼓。

  但她並不放棄,她需要再多一點勇氣,直到他發現她的存在,她相信那個冷峻中透著溫柔的他,會願意給她機會。

  之後的每一天,她都來報到,而那些保鏢對她的態度,竟是一次比一次惡劣,他們不僅僅是擋下她,甚至粗魯地將她架起,然後狠擲在地,讓她的手肘和膝蓋都瘀血破皮。

  「你們真是可惡的流氓!」吃疼的她忍不住吼道,但那些人只當她的發洩是過路的微風,毫不理會。

  不行,再這樣下去,就算她被欺負得遍體鱗傷,也不會有機會見到他一面,所以,她決定改變策略。

  今天,她學聰明了,吩咐計程車在遠遠的地方停下,然後,她小心翼翼地朝他的住處靠近,手裏提著她親手烤的蛋糕,要給他品嘗。

  在那群人發現她的存在以前,她將自己隱身在側邊的圍牆,翻牆而入的念頭突然躍上她腦門,但這牆實在太高了,她根本爬不上去。

  轉了轉頭環顧四周──有了!圍牆的旁邊正好有一棵高大的樹,樹枝延伸進圍牆的另一端,這根本就是為她而長的樹啊!

  她喜出望外地將手裏裝有蛋糕的紙盒咬在嘴上,撩高衣袖,開始爬樹。沒想到她還真有天分,牆她是不會爬,但爬樹就簡單多了。

  這時,夜剎剛從浴室裏沖完澡出來,身上披著浴袍便進到書房,髮絲還淌著水滴。

  坐在氣派的檜木辦公桌前,他打開電腦螢幕。這台電腦主要連結這房子裏外的監視系統,他習慣掌握自己居住的地方,因為,他必須比任何人還要小心。

  突然,一道瘦小的人影翻牆而過的畫面在螢幕上出現,他皺緊了眉。

  該死的!那些人是怎麼看門的?連有人翻牆進來都不知道!

  他將螢幕局部放大,赫然發現那翻牆而入的根本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,而是那個有雙清靈大眼的女人!

  突地,他看見畫面上的紅色燈號亮起,看來她的入侵已經被人發現了,接下來若是他不阻止,她極有可能會被痛打一頓,然後丟下山去。

  他不想看見她被這樣對待,於是撥了電話給焰風,要他交代下去,別驚動那個正努力翻牆來找他的她。

  他雙手環胸,看著她吃力地從高高的圍牆上跳下,然後跌得四腳朝天的樣子,嘴角突然揚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。這是他回到臺灣後第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,又或者是這二十年來的第一個,他不記得了。

  燃起一根香煙,吞雲吐霧的同時,他也享受著她帶來的樂趣。她已穿過中庭花園,一步步地朝著主屋前進,畫面上,他也清楚地看見保鏢們正一個個刻意閃避她,好讓她順利潛進。

  「真是容易耶!」踏進主屋後,她開口便道。

  摸上二樓,她悄悄來到他的書房前,門縫裏透出光線,她想,他應該就在裏面。

  敲了敲門,雖然是潛進來的,但她還是沒忘記該有的禮貌。

  「進來。」她已經讓他久等了。

  得到應允後,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氣,然後扭開門把,怯怯地站到他面前。這時的她一身狼狽,不僅衣服破了,就連手腳也傷痕累累。

  「等你很久了。」他勾魅的杏眸微眯,將香煙湊近唇邊,抽了一口,然後吐出嫋嫋白霧,頓時,她看不清楚他的臉。

  「你知道我要來嗎?」她忍不住問。

  「從你開始翻牆,我就看到你了。」她到底為什麼這麼拚命?

  聞言,唐衣浣面有窘色。原來他早就知道了,但卻不讓人阻止她,這是否表示他也想見到她?

  「真是不好意思,我也想從大門走進來,但你的保鏢根本不放行。」她解釋道,明白這樣的潛入方式實在很不應該。

  「你私闖民宅,我應該報警把你抓起來才對……」他邪謔地輕笑道,臉龐翳上一層戾色,她立刻開口求饒。

  「不!不要報警!如果你那麼不想見到我,那我離開就是了。」她不希望把事情鬧大,她只是單純的想再見他一面,就這麼簡單。

  「但是,我討厭條子。」他接著說下去,又抽了一口香煙。

  聞言,唐衣浣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他的話而松一口氣,還是因為他的話而更緊繃,反正她就是動彈不得,只能呆立在原地,然後,她看見他起身,一步步地朝她走了過來,她感覺到自己在期待的同時,也在顫抖,有種想尖叫的感覺。

  「這是什麼?」他指了指她手上那殘破不堪的紙盒問道。

  「這是……我自己烤的蛋糕。」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大大方方地把蛋糕交給他,但現在她竟有點拿不出手,因為手裏的紙盒已經破得不能再破,裏面的蛋糕……她想也差不多撞爛了。

  她怯怯地將紙盒藏到身後,退了一步,然後咽了口唾沫後,又困難地開口:「我看,我還是先走好了,不打擾了。」

  她轉過身去,準備越過那道門的同時,他的大掌突然拍上門板,房門合上,發出巨大的聲響,嚇得她手裏的紙盒摔落在地。

  「費了那麼大的勁爬牆進來,這麼快就要離開?」他湊近她的臉,在她的耳畔輕聲道。

  聞言,她回過頭來,小臉染上一抹窘色。他和她的距離好近,她幾乎可以聞到他唇上的煙味……

  「你的名字?」他問。

  「我……我叫唐衣浣。」她第一次顫著嗓音向人自我介紹,因為對象是他,她很難泰然自若。

  「衣浣……」他在嘴裏咀嚼她的名字,而她卻因為他那性感低沉的嗓音喚著自己的名,而全身一陣顫慄。

  「說,為什麼非要見到我不可?」

  「我想謝謝你。」她低著頭道,目光卻不偏不倚地望進他浴袍敞開的領口,看見他小麥色的肌理,和那賁張的肌肉線條,她的臉更紅了。

  「沒什麼好謝的,是我的車撞到你。」他很清楚,這絕對不是唯一的理由。

  「我知道,但我……我其實是想再見你一面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他是明知故問,光是看她的眼神,他就能百分之百確定,這女孩已經成為他的俘虜了。

  「我……我喜歡上你了。」她終於說出來了,但,像是被自己的發言嚇到,她在聲音乍止的同時,也瞠大了雙眼。

  聞言,他冷嗤了聲,刻意輕蔑她的感情;她愣住,當下變得手足無措。

  他突然一把捏住她精巧的下巴,「你知道喜歡我要付出什麼代價嗎?」

  「我……我不知道。」她只是單純的被他吸引,無可自拔地沉淪,完全出自於本能,並不知道愛一個人除了用心,還得付出代價。

  他突然撕開她的襯衫,她嚇得立刻遮掩,他扯住她的髮,讓她的頭往後仰,然後吻上她的唇,激情的品嘗、狂肆的撩撥、忘情的挑逗,像是要抽乾她的靈魂似地深吮,吻得她意亂情迷,讓她情不自禁發出微弱的呻吟。

  接著,他的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來回兜旋,撫過她纖細的腰桿,甚至掐弄她的雪乳,動作很輕鄙,但她卻無法討厭這種感覺,即使她很害怕。

  她覺得自己就要被侵犯了,但卻無力抗拒,突然,他停下動作,離開她的唇,笑得有點溫柔也有點邪惡,讓她摸不清真正的他。

  她急著喘著氣,雙頰爆紅,一臉不安地望著他,同時拉好自己的衣服;他則退回自己的位置,長指輕敲桌面,似乎是在思考著該拿她怎麼辦。

  「把蛋糕拿出來。」他突然道。

  聞言,唐衣浣瞠大雙眼。他……要吃她烤的蛋糕嗎?

  「可是……都撞爛了耶!」她一臉不好意思地道,「下次好不好?下次我再烤一個漂亮一點的給你。」

  「叫你拿出來就拿出來,少囉嗦!」他不耐煩地重複道。同樣的話,他一向不說第二遍,但她卻讓他破例了。

  聞言,唐衣浣儘管再怎麼不願意,還是得照做。

  她靠近他,將紙盒放在桌面上,打開。果然如她所料,這蛋糕就像被人消化過再吐出來一樣,已經爛到不能再爛了……他真的想吃嗎?

  他拉開抽屜,取出一根蠟燭,丟到她面前。

  「幫我點根蠟燭。」

  雖然不明白他要自己這麼做的用意為何,但她還是照做了,將蠟燭插在慘不忍睹的蛋糕上頭,那模樣實在有點可笑,

  「唱首生日快樂歌給我聽,」他道,熄掉香煙,因為他注意到她對煙味的敏感。

  聞言,她才發現,原來今天正好是他的生日!

  「那我唱囉……祝你生日快樂,祝你生日快樂,祝你生日快樂……祝你生日快樂……」她帶著甜美的微笑,柔嫩的嗓音替他唱出深沉的祝福。

  夜剎怔愣地望著她的臉,而她則低下頭,絞弄著十根指頭。只要被他注視著,她就會有不知所措的感覺。

  她的聲音很輕、很柔,就像天籟一樣,可以洗滌一個人的心靈,然而,撒旦不該被天使給感化,這是天理不容的。

  他拉回理智,沉著聲開口:

  「滾出去!」

  他的逐客令讓剛唱完生日快樂歌的她一臉錯愕。她是不是表現得很差?他為什麼突然生氣了?

  「我……哪裡犯了錯嗎?」她問。

  沒有回應她的問題,他突然起身,拉起她的皓腕,不顧這力道她是否承受得了,硬是將她拖下樓,然後讓人送她下山。

  回家的路上,唐衣浣哭了好久。她不知道他是怎麼了,本來不是好好的?他突如其來的怒氣究竟是為什麼?

  

  無法討厭他,就算他對自己做了那麼可惡的事,甚至不顧她的意願就吻了她,她還是無法討厭他。

  太喜歡了,喜歡到可以容許他所有的不應該,喜歡到無論再怎麼哭泣,還是想把心給他。

  她知道她已經瘋了,徹徹底底的瘋了……

  雖然不知道他是否會接受她的心意,每天,她仍是同樣地為他準備一樣點心,托他的保鏢交給他,雖然她不確定他們是否真的會將點心交給他,但她卻還是想這麼做,因為在為他準備點心的時候,她感到非常快樂。

  另一方面,夜剎每天晚上都會收到焰風送進來的點心,有時是蛋糕,有時是烤餅乾,原本他很討厭吃甜食,但這些點心卻一點也不令他排斥,他甚至從原本的不以為然,變成了天天期待。

  可今天他一直等到晚上十點,焰風都沒送東西進來,他不禁感到有些煩躁。這傢伙該不會是忘了?

  撥了通電話給焰風詢問,而他只是回答:「今天沒有人送東西過來。」

  跟著夜剎那麼久,他當然知道夜剎這樣的舉動不尋常,但他沒多問。

  今天她為什麼沒送東西過來?她是不是已經放棄了?在努力過後的第二十三天,她徹底放棄了?

  也好,算她聰明,只是為什麼他的心會有一股悵然若失的空虛?

  

  駕著車到市區隨意晃了幾圈,夜剎的心情有種形容不來的窒悶,而這種感覺,他從未有過。

  雖然現在時間已經有點晚,但路上的車流仍是非常多,現在的他正困在車陣之中,進退不得。他煩躁地耙過額前的髮,前方和後方同時響起喇叭的聲音,讓他更煩了。

  突然,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,幾乎是同一時間,他的注意力便被吸引過去。

  他看見唐衣浣正扶著一個男人走在人行道上,她的動作看起很吃力,而她身旁那男人就像是一攤爛泥似的,整個人癱在她身上,因為這個畫面,他突然覺得心情更差了。

  那男人是她的誰?她今天將他忽略,就是因為那個男人嗎?

  原本出來兜風是希望心情好一些,但,他非但沒達到目的,反而心情更糟了。他盯著她逐漸離去的背影,過了許久,車流開始移動了起來,他踩下油門跟進,約末開三百多公尺,他突然重吐一口氣,拉開車門下車,不理會後方車輛的喇叭聲,往人行道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
  唐衣浣沒想到同事會醉成這樣,原本她只是好意陪他談心,結果對方卻喝個爛醉,把麻煩全留給她收拾。

  夜剎從她背後趕上,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肩,她倏然一驚,停下腳步,回過頭來,沒想到卻看見了一直思念著的人。

  他微喘地盯視著她,目光也同時掃過她身邊的那人,在這樣近距離的盯視下,他才發現在她身旁的不是男人,而是一名打扮中性的女孩,他莫名地松了一口氣,胸前那股鬱悶立即化了開來。

  「你怎麼會在這裏?」她又驚又喜地問,臉頰不自覺地浮上一抹嬌羞。

  「你在做什麼?」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,一如他一直習慣的說話方式。

  「我送朋友回家。」她道。

  「一路拖回去?」他很疑惑,她離目的地還有多遠的距離。

  「嗯,就在這附近而已。」大約再走個五百公尺就到了。

  「需要幫忙?」他難得這麼好心腸。

  「會不會太麻煩你?」她怯怯地問。

  其實,她的確是需要幫忙,畢竟她朋友的身高有一百七十二公分,而體重也將近六十公斤,這對身高只有一百六,體重四十五公斤的她來說,實在是很大的負荷。

  「我來背她吧!」他蹲下身子。因為心情突然撥雲見日的關係,他願意破例日行一善。

  「那麻煩你了。」她將朋友扶到他背上,讓他背著。

  他的身材十分高大,肌肉線條也很發達,所以朋友的重量對他來說,根本不算什麼,他毫不吃力地就將她背起身。

  「你好像還沒回答我的問題。」和他並肩走著,她突然道。

  「就是因為沒打算回答,所以才不回答。」他說得理所當然,好像她再多問一句,都是錯誤的冒犯。

  聞言,唐衣浣撇了撇嘴,瞭解了只要他沒當下就立刻回答的問題,她就算再怎麼努力想知道,也是得不到答案。

  「這種事常發生?」他突然問。

  「啊?」她不解他的意思。

  「像這樣陪爛醉的朋友一起回家,這樣的事常發生嗎?」

  「不,不是這樣的,今天是因為她剛失戀,所以心情不好,原本只是想讓我陪她聊聊的,但也不知怎麼搞的,最後她就喝起酒來了。」都怪她沒當下阻止,以為酒精麻醉可以讓她換來短暫的安穩。

  正當她把話說完的同時,唐衣浣的朋友突然在他背上動了起來,就像在發酒瘋,她倏地大聲嚷嚷:

  「男人都是王八蛋!」光是罵還不夠,她甚至用力地捶打起他的背,讓來往的路人全都投以好奇的眼光。

  「晨欣,你不要鬧了啦!」唐衣浣試著安撫她,同時也覺得對他很過意不去,他這樣熱心幫忙,卻落得被打被罵的窘境。

  說實在的,他此時真的有一股衝動想把背上的女人拽下來,然後一槍斃了她,但他不能這麼做。

  「對不起,她不是故意的,她現在已經醉得連自己在做什麼都搞不清楚了。」她忙著幫朋友解釋,卻見他咬牙切齒,一臉兇惡,她一時慌了,小手揪了揪他的手臂,那溫柔的力道,巧妙地讓他的臉部線條漸漸和緩下來。

  「以後不要和喝酒的人來往。」他命令道。

  「是。」而她也訥訥地應允。

  將朋友送回家後,她問他:

  「你還不走嗎?」

  「晚了,一起走吧!」他道,旋身下樓,而她也立刻跟上。

  「你要怎麼回去?」

  「這不重要。」他想,他的車應該已經被拖吊了。「你呢?」

  「搭捷運啊!」

  「我餓了,去吃點東西。」他突然道,雖然口氣怎麼聽都像在命令,但她卻一點也不介意。

  這可是他第一次開口約她!

  「嗯,我請你。」她想答謝他的幫忙。

  「走吧!」他沒說什麼,只是逕自往前走。

  也許是真的太晚了,附近的店都關了,最後他們到-買了三枝關東煮、一個大亨堡、兩個禦飯團,在門口提供客人休息用的座椅上,並肩坐著,然後分享著剛買來的食物。

  見唐衣浣緩慢地啃著手裏的禦飯團,他問道:

  「你不餓?」

  「不,我不是很餓,你多吃一點。」她微微笑道。

  入夜的氣溫有些低,夜風吹亂了她的長髮,飄過他頰邊,他嗅到了她髮上那抹清香,下意識地將目光移到她身上。

  她的側臉給人一股恬靜的感覺,尤其在這月光下,看起來特別吸引人。他的目光再掃過她那張咬著禦飯團的嘴,在腦海裏重溫先前吻她的感覺。

  意識到他的目光正盯視著自己,唐衣浣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。她想起了先前他吻著自己的畫面,那種強勢的感覺、灼燙的溫度,讓她直至現在仍記憶猶新。

  「你把大亨堡也吃了吧!這個是小辣的,我有吃過,覺得不錯。」她想打破這樣尷尬的氣氛,於是刻意找話說。

  對她的話置若罔聞,他的手突然撫上她的臉頰。感覺到那抹炙燙的熱度在她臉上散開來,她的心跳差點就在瞬間停止。

  他的臉緩緩靠近她,在近得幾乎要吻上她的唇時,她閉上了雙眼,但,半晌過去,他的吻卻遲遲沒有落下。

  她偷偷地睜開一隻眼,卻發現他正用著一抹嘲諷的表情望著她,她的臉瞬間刷紅。

  「你那麼期待我吻你?」他問,帶著一抹戲謔。

  聞言,唐衣浣垂下頭,不敢面對他。

  見她不回答,他沒有勉強。

  「捷運站在旁邊,你自己回去吧!我要走了。」說罷,他起身,頭也不回地離開。

  唐衣浣不知道他走後,自己到底站在原地多久,當她回過神來時,夜又更深了……

  

  因為正值年關,唐衣浣工作的餐館,生意好得不得了。

  今天的客人比平常多出一倍來,店裏坐無虛席,店外等著外帶的客人更多,她忙得天昏地暗,像顆陀螺似地打轉著。

  突然,端著熱湯的她一個不小心撞上一名迎面而來的客人,湯汁只是濺到了對方幾滴,但卻潑了她滿身都是。

  她痛得蹲下身子,那人卻氣得扯住她的手腕,不顧她手上的燙傷,用力地擰住,然後扯開嗓門朝她大吼:

  「你這該死的女人,走路不長眼睛的嗎!?」男人厲聲地斥道。

  「真的很抱歉!我不是故意的……」唐衣浣下意識地道歉,無論是對方來撞他,還是她撞上對方,她知道自己都該道歉,因為這份工作她丟不起。

  「我看你簡直找死!」那人吼道,抬手就要呼她巴掌。

  突然,他的手腕被擒了住,那力道大得幾乎粉碎他的骨頭。他吃疼地回過頭去,對上一臉陰鷙的夜剎。

  就算夜剎半聲不吭,但光是那雙眼散發出來的寒光,就足以讓那人嚇得半死。

  「想在我的地盤上鬧事嗎?」夜剎冷著聲問,加重手掌的力道,那人立刻哀號起來。

  「啊呀……知道了,我不計較,我……不計……較……」

  夜剎甩開他的手,用看一團穢物的眼光望著那人,然後別過臉去,將目光移到唐衣浣身上,眸光不自覺地軟化。

  唐衣浣看著及時出現的他,心中升起了一股感動。他會出手幫助,那是否表示他捨不得她?

  瞥見她手上的紅腫,他突然邁開腳步,越過她身旁。

  她以為他要離開了,他卻突然開口:

  「起來。」

  「嗄?」她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
  「起來,跟我走。」她為什麼總要讓他把話說兩次才聽懂?

  聞言,她的心抽了抽。想和他走,但她的工作不能就這樣丟下。

  「對不起,可不可以請你等我一下,我下班就去找你。」她怯怯地道。

  「我就是這裏的老闆,我要你走,你就可以走。快過來!」他強調。

  他的話令唐衣浣微微一怔。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在他的地盤上討飯吃,這世界真小!

  跟著他走出餐廳,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:「你要帶我去哪裡?」

  他沒有回應她的問題,逕自上了車,而她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,於是拉開車門,也跟著坐上車。

  她的內心有些緊張,但無論他要帶她去哪裡,她都想跟他走。

  結果,他哪也沒帶她去,而是直接把車開回家裏,路上,他還打電話給上次那位小姐,唐衣浣記得她的名字,她叫水晴,一個人如其名的漂亮女人,思及此,她的心沉了沉。

  她無法確定他和那女人的關係,因為她曾親眼看見他和另一個女人翻雲覆雨的畫面,那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,但卻絲毫沒有動搖自己喜歡他的感覺。

  他帶她上樓,讓她待在上次那間房裏,交代人放滿一缸子的冷水,然後扯開她的衣襟。

  她嚇得立刻後退,他卻掌住她的腰,將她拉回自己身邊。

  「你幹嘛!?」她急了。

  他仍舊沒回應她的問題,繼續撕開她身上的衣服,將她脫得剩下內衣褲,然後,眉心突然緊緊皺起。

  一股怒火焚得他的心一片窒悶,他緊握雙拳,額際的青筋隱隱浮現。

  該死的!她的身體竟被燙出一片片的紅斑!他剛剛下手太輕了,該直接擰斷那男人的手才對!

  「泡到水裏。」他命令道。

  唐衣浣的一雙小手無措地遮掩著自己的身體,困難地坐進浴缸裏,曲膝,雙臂圈抱住自己的一雙腿,雙肩還微微的顫抖。

  這麼冷的天氣,泡在冷水裏並不是件容易忍受的事。

  夜剎坐在浴缸旁,望著她顫抖的身子,明白她肯定凍壞了。

  「會冷?」他問。

  「嗯。」但他的注視卻讓她的身體深處像是著了火似的,只是,這麼羞人的話,她說不出口。

  突然,他褪下自己身上的衣服,坐進浴缸裏,自背後圈抱住她的身體,讓她光裸約背緊緊熨貼在他健壯的胸膛上。

  她的身體因為他如此親昵的動作而僵硬起來,但,也因為他這樣的舉動,她漸漸感覺不到冷意。她想,這大概就是他的用意。

  他不愛說話,目光也總是森冷嚇人,但她卻知道,他是個內心充滿溫暖的人。

  「主人,水晴小姐來了。」浴室外頭傳來焰風的提醒。

  他這才放開她的身子,丟下一句話:「把浴袍套上,快點出來。」

  而他自己則隨手抓了一條浴巾,圍在腰際。

  水晴審視過唐衣浣的傷勢,給了她一瓶藥膏和一些口服的消炎藥,然後一臉曖昧地朝她笑了笑。

  當然,唐衣浣不會明白她笑容代表的意思。

  「你的傷只要按時擦藥就不會留下疤痕,還有這消炎的藥,要記得三餐飯後吃。」水晴交代道,而唐衣浣只是訥訥地點著頭。

  經過夜剎身邊時,水晴突然對他笑了笑。

  「你會留她下來,對吧?」

  「不關你的事。」他沉著聲回道。

  水晴只是會心地點了點頭。就算他不正面回答,她也知道他的意思了。

  待水晴離去後,唐衣浣局促不安地望著夜剎。他打算要趕她走了嗎?

  但她的衣服已經被他撕爛,她總不能穿著浴袍離開吧?

  「那個……」她突然開口,而他的目光也對上她的,「你今天會趕我出去嗎?」

  聞言,他實在很想笑,但他沒讓那笑容浮上嘴角,表情仍是一貫的冷調。

  「待到你的傷不痛再走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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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  夜裏──

  夜剎因為還有一些事要忙,還沒睡下,突然,他聽見隔壁房傳來唐衣浣痛苦的呻吟聲,當下,他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,奔進她房裏。

  只見她滿臉淚水,痛苦地躺在床面上,嘴裏一直囈語著模糊破碎的句子,他知道,她作惡夢了!

  他湊近一些,聽見她的嘴裏喊著:「爸、媽……不要丟下我……別死……」

  聞言,他立刻奮力地搖她,不讓她再受這惡夢的折磨,因為她的哭喊已經揪疼他的心,他無法置之不理。

  「醒過來!快醒過來!」他大聲地喊著。

  終於,她停下掙扎,睜開雙眼,但那抽噎的動作仍未停止,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,讓他不知從何安慰起。當然,他原本就不是會安慰人的人,但她那令人心疼的模樣,終於還是崩落了冰山的一隅。

  「別哭了,只是作惡夢。」他輕聲地道。這輩子,他從未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和女人說話。

  「那不是夢……」她哽著聲道。那不是夢,那是她記憶裏的一部分,而且是最痛苦的那一段,她努力地想去忘記,但卻又不斷地記起。

  「我爸媽……死了……」她的記憶透過這個夢,帶她回到六歲那年,她聲嘶力竭地吶喊著的那一天──

  難得的休假日,又碰上唐衣浣生日,她和父母一起到山裏度假,玩得好高興,她小小的心靈對這樣的和樂氣氛,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。

  「衣浣,媽媽摘了一些白玫瑰要給你,很漂亮喔!而且媽媽已經把刺都拔掉了,衣浣把花緊緊握在手裏也沒關係喔!」紀婉萍將女兒最愛的白玫瑰遞給她,撫了撫她圓滾滾的小臉蛋。

  「上車囉,我們要回家了。」突然,唐升宏的催促聲傳來。

  「爸爸,媽媽摘花送給我喔!」她向父親炫耀手上的白玫瑰,而唐升宏也十分配合地表現出一臉羨慕。

  「哇!好棒喔!」

  「送一朵給爸爸。」她取了一朵白玫瑰,插在父親胸前的口袋。

  「哈,謝謝囉!」

  回程的路上,天氣瞬變,天空飄來了幾朵烏雲。

  唐升宏有點擔心,因為這一帶的山區若是下雨,很容易發生山崩和土石流。於是他加快車速,想趕在雨降下之前離開山區。

  然而,還是晚了一步。大雨來勢洶洶,沖刷著山壁,也模糊了唐升巨集的視線,伴隨著的震耳雷聲,更讓人心驚不已。

  唐衣浣偎在母親懷裏,她好害怕。

  「不怕,沒事的。」紀婉萍安撫著女兒道。

  然,正當她話落,車子突然被巨大的落石給擊中,重力加速度的結果,車身被壓縮得幾乎沒有空間。

  唐衣浣緊閉雙眼,等待這場震撼過去,但,當她再睜開雙眼時,母親的頭上已滿是鮮血,她的頭甚至滴到那溫熱的液體。幾乎在睜眼的同一時刻,她的淚水就奪眶而出。

  「媽媽……」她哭喊著,但母親卻始終沒有回應。

  她還小,不明白生與死,但卻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告訴她,媽媽要離開她了。

  她轉過頭,望向駕駛座的父親,只見他一動也不動,胸前的那朵白玫瑰掉在座椅旁,上頭濺滿了鮮紅的血,看來格外駭人。

  「爸爸……媽媽……」她伸出手來,抓住父親的手臂,搖晃著他的身體。她現在需要爸爸,她要叫醒他,告訴他,媽媽流血了……

  努力了半天,她累了,但父親始終沒有反應,她開始放聲大哭,哭到累極,她閉上雙眼……

  唐衣浣一直哭著,一直喊著爸媽,他看不慣她哭泣的表情,突然俯下頭,吻住她顫抖的唇。

  她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而怔住,但她並不排斥這個吻,事實上,從上一次他吻過她之後,她就一直牢記他的味道、他的溫度,她已經期待這個吻很久了。

  這個吻不帶任何侵略性,單純傳遞著溫柔與憐惜,很輕、很柔,不像上次那樣的狂肆,安慰了她悲傷的心扉。

  夜剎緩緩離開她的唇,額頭抵著她的,對於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反應非常不解。

  他究竟在做什麼?

  她流眼淚不該是他的責任,他為什麼要吻她吻得這麼溫柔?

  他的溫柔讓她安定下來,她的眼淚止住了,心也暖了,睡意再度來襲,她靠著他的肩,就這樣跌入夢鄉。

  他的大掌因為這天使般的睡容,而情難自禁地撫上她的臉。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如此貼近他的心,但在這一刻,他有種不再孤單的感覺。

  他真的可以依戀天使,來驅走內心的惡魔嗎?

  不,他不能!

  他告訴自己,她的美好只是他一時的眷戀,是因為他沒見過這麼純淨的女人,所以產生好奇。

  沒錯,對她,他絕對不是動了心,只是好奇,僅此而已。

  

  翌日──

  唐衣浣醒在一片暖陽的包圍之中,她坐起身,望向窗外的藍天,回想起昨夜他溫柔地親吻著她的畫面,雙頰突然飛上兩朵紅雲。

  「醒了?」

  倏地,一道冷硬的男聲從門的方向傳丁過來,她自窗外拉回視線,對上倚在房門旁的他。

  驚見他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眸,她的心口抽了抽。為什麼今天的他沒了昨夜的溫柔,又回復原來的冷若冰霜?

  「把衣服穿好。」他冷道,轉過身離開。

  聞言,她低頭審視自己,這才發現她的裙擺不知什麼時候撩高到大腿,她立刻拉好裙子,迅速下床,跟上他的腳步。

  「等一下,我有話想和你說。」她在他背後喊道。

  「我沒有興趣聽你說話。」他頭也不回地道,拐下樓梯口,她也跟進。

  「昨晚的你是什麼意思?」她終於忍不住了。他難道只是想戲弄她?

  他沒回應她的問題,下了樓,轉進廚房,替自己倒杯剛煮好的咖啡,湊到唇邊吹涼,而她卻突然搶過他的杯子。

  「你這是幹什麼?」

  吻了她兩次她就變大膽了,她真的以為他沒有脾氣嗎?

  「回答我的問題先。」她堅定地對著他的眼,無論他的眼神再冷,口氣再寒,她都不在乎,她要的,只是一個清楚的答案。

  「只是在玩弄你而已,滿意了嗎?」他搶回自己的杯子,仰頭飲下。

  聞言,唐衣浣一臉哀傷地望著他。她沒想到他真的絕情至此,這樣的話也能輕易說出口,但她不想就這樣放棄。

  「是因為那個叫水晴的女人,所以你沒辦法接受我嗎?」她道出心中的疑問。

  「關她什麼事?」他冷笑道。

  「我見過你和別的女人上床,我也知道,你不是一個感情忠誠的人,但我不介意,我願意當那些女人之中的一個,只要你別對我這麼冷淡。」她要的不多,就算和別人共用他的感情也無所謂,只希望別就此和他斷了聯繫。

  「你別以為你多瞭解我,什麼感情?我這個人根本沒有感情!」他突然掐住她的下顎,力道之大,讓她差點流出淚來。

  「你騙人,不會有人沒有感情,那就和行屍走肉沒有兩樣,但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!」她相信有著那樣溫柔眼神的他,不會是個沒有感情的男人,他只是在壓抑自己心中最柔軟的那個部分。

  「我本來打算等你傷好了再讓你離開,但你太囉嗦,我改變主意了,你給我滾出去!」

  他將她推倒在地,卻讓她撞傷了膝蓋,但她根本不在意,只是緩緩地爬起身,然後對他笑得很輕,瞬間,柔化了他原本冷硬的臉部線條。

  半晌,他突然生起自己的氣來,轉過頭去,一把掃掉桌上的咖啡壺和杯子,發出巨大的碎裂聲,那飛濺的熱咖啡毫無預警地噴在她的手臂上,她痛得尖叫。

  他回過頭來,這才發現自己的舉動傷到她了。

  「好痛……」舊傷未愈,現在又加上新傷,她的小臉痛苦得扭曲成一團。

  見狀,他立刻上前,抓起她的手湊到水龍頭底下,打開水源,讓冰冷的自來水沖刷過她紅腫的傷處。

  唐衣浣定定地望著他心焦如焚的側臉,突然嘻嘻地笑了起來。

  「還說你這個人沒有感情,如果沒有感情,又怎麼會擔心別人?」像是抓到他的把柄,她高興地炫耀。

  聞言,他甩開她的手,轉過身去就要離開。

  見狀,她追上前,不顧一切地抓住他的手。他的目光森冷,但她執意用自己的溫度融化他。

  「我不會干涉你的任何事,但請你……和我交往。」她只想留在他身邊,就算他不愛她也無所謂,她只要這樣看著他,就會感到幸福。

  「我不和女人交往,只把女人當成發洩的工具。」他的一句話說得毫無感情。

  聞言,她的心立刻冷了下來。

  他轉過身,手指撫過她的臉頰,「想和我玩遊戲嗎?」

  「我……」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答應。

  「很簡單的遊戲,只要把身體獻上就可以了。」本來他沒打算這麼做,但她讓他改變心意。

  也許擁有她之後,他便不會再渴望她,她會像其他女人一樣,被他打入冷宮。

  「除了給你我的身體,我能不能愛著你?你又能不能給我多一點的溫柔?」

  「你要求太多了。」

  聞言,唐衣浣感到非常失望。如果沒有溫柔疼愛,那她對他而言,和洩欲的工具又有什麼兩樣?

  「我想考慮看看。」這樣的條件對她太不公平。

  「隨便你。」

  

  當她說了要考慮看看後,便消失了兩個多月,兩個多月以來,她沒再主動接近他,他忍不住要想,這一次,她是否真的放棄了?

  這些日子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,但他卻改變了許多,他漸漸地瘋了。

  原本,他還以為對她只是貪鮮,但,當他開始在別的女人身上找尋她的影子時,他才知道自己已經戀上她的純真。

  甚至在和別的女人翻雲覆雨的同時,他的腦海裏閃過的全是她的影子,她唇上的香氣、她柔嫩細緻的肌膚,和她那一雙猶如驚弓之鳥般可憐無辜的澄眸……

  他好想抱她在懷裏,品嘗她的美好,讓她在他的身下體驗歡愉,而他從未對一個女人產生這樣的欲望,他感覺自己就要被對她的渴望給搞瘋了。

  事情怎麼會這樣發展?

  他從不相信有誰能走進他的心,但她為何能輕而易舉地辦到?他們甚至才見過三次面,她憑什麼?

  望著身下的女人滿布情欲的迷蒙眼神,他閉上雙眼,腦海裏卻浮現唐衣浣的面容。不知不覺,他變得很渴望她,她雙唇的柔軟、她甜蜜的香氣,甚至是她柔細的膚觸,他都想要佔有,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人,都不再滿足得了他。

  將對唐衣浣的所有渴望,化作激狂的律動,他聽見身下的女人嬌媚的吟哦,閉上雙眼,他幻想著她的笑容,在洩出情欲的同時,呼喊她的名字。

  「衣浣……」

  停下動作,他從女人身體裏撤出自己,背過身去,將臉埋入雙掌裏。女人意猶未盡地撫著他的背,試著再度點燃他的情欲,但他卻絲毫不為所動。

  「離開我的房間。」他冷著聲道,彷佛剛才的熱情都只是一場夢。

  女人識相的抽回手,翻身下床,只怕再讓他說第二次,她就別想混了。

  女人走後,他來到書房,拉開抽屜,取出一疊從各個角度偷拍的照片,照片裏的女主角全是唐衣浣。

  他知道,自己瘋了……

  

  唐衣浣從被窩裏探出頭來,方才她作了一個夢,一個美夢,夢裏有他,而他的身邊有她。他牽著她的手,溫柔地對她笑著,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,她多希望就這樣一直望著他的笑臉,永遠都別醒來。

  但,天不從人願,她最終還是得回到現實。

  下床盥洗過後,她便出門上班。

  騎車來到餐廳門口,她看見一輛銀色的跑車。這是他的車!他怎麼突然跑來了?

  她抱著緊張期待的心情快步進入餐廳,這時,餐廳還沒開始營業,她一進門就看見他坐在一張餐桌前,而他也同樣看見她了。

  「嗨,好久不見。」她怯怯地向他打招呼。

  「你有答案了嗎?」他沒有回應她的招呼,單刀直入地表明來意。

  聞言,唐衣浣的耳根瞬間燒紅。沒想到他來此的目的是為了要答案,若她告訴他,她拒絕,那麼他是否會大發雷霆?

  「對不起。」她對他的感情還是沒變,但她不能讓自己如此悲哀,淪為他洩欲的工具。

  她的答案讓他非常不悅,她會拒絕,難道是對他的感覺已經淡去了嗎?

  只要一想到她不再將他當一回事,一股氣惱的情緒就像急著找出口的洪水,挾帶著爆發力,就要衝毀閘門。

  「你沒有拒絕的權利,因為,我已經決定要你了!」他拽住她的皓腕,將她拉出餐廳外,直接朝自己的車子走去。

  「你要帶我去哪裡?」沒來由的恐懼因為他突然改變沉穩的態度而生。

  「放心,我不會對你怎麼樣!」他冷冷回道。

  他過於冰冷的態度,令她的心瞬間抽緊,她該有所覺悟,這樣的男人永遠也不會給她溫柔了。

  但那些曾經有過的一切是為什麼?難道就像他說的,只是戲弄她?

  那也好,至少他的戲弄曾經帶給她很大的快樂,如果可以,她好希望他再像從前那樣戲弄她,儘管不是真心的,她也會甘之如飴,為他傾盡所有。

  她以為他會直接帶她回到他的住處,但她錯了。

  他將車開到她的住處,而令她意外的是,他怎麼會知道她住在這裏?

  「我調查過你。」看出她疑惑的表情,他逕自道。

  聞言,她了然地垂下頭,只是……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?

  「我剛已經拒絕你的要求了。」她訥訥道。如果他調查她的原因是,他從此將把她視為自己安全的洩欲工具,那麼,她必須表明清楚。

  「我知道,你的拒絕我聽到了。」他知道她不願意的是哪部分,他會盡可能避免,不讓它發生。

  「那麼……」現在又是為了什麼?

  「所以我不會碰你,我們之間不會有肉體關係。」他仔細地想過,他對她的感覺太過強烈,甚至只想把她留在身邊,但如果他的條件讓她無所適從,選擇拒絕,那麼,他願意退讓一步。

  聞言,唐衣浣一臉驚疑地望著他。如果他的說法是認真的,那麼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就是一般的情人,不是為了欲望而在一起,而是單純想要對方陪伴身邊?

  「我可以把你的話解讀成希望與我交往嗎?」她小心翼翼地問。

  「不能。」他堅絕地否定。

  「那……我們算什麼?」她的娥眉輕蹙。

  「朋友。」一個他所不屑的名詞,但卻因為她而說出口。

  聞言,她的心悵然若失,但,也許她該滿足了,至少他不足把她當成洩欲的工具,而她又能待在他身邊,這樣就夠了。

  「別發呆,下車吧!」他道,逕自拉開車門下車。

  唐衣浣帶著他走了好幾層樓的階梯,因為這是舊式的公寓,所以沒有電梯可搭,只能一步步往上爬。到了頂樓,她就住在這加蓋的鐵皮屋,因為租金便宜,所以她當初立刻就租下了。

  「我家很小喔!」她道。

  「看得出來。」他的語氣沒有任何情緒,也看不出來是否排斥。

  唐衣浣打開門,讓出通道讓他入內,自己才帶上門。

  小小的空間突然擠進他一百八十幾公分的高大身形,顯得有些擁擠,但他卻是一臉泰然,絲毫不覺不舒服。

  「坐一下吧!我幫你倒杯水。」

  夜剎逕自在地上盤腿而坐,她的套房很小,客廳加上房間的坪數,就連他家的浴室也比不上。屋裏的傢俱也不多,除了一張床、一張矮桌、一台電視、一個矮櫃,就沒有其他的了,就連一張椅子也沒有,但她的地板擦得非常乾淨,沒有椅子也無所謂,而且,這裏整理得井然有序,令人感覺十分舒服。

  見唐衣浣端來一杯蜂蜜菊花茶,他習慣性地皺起眉,「這是什麼?」

  「本來是要給你倒杯水就好了,但我看你都很晚才睡,想說泡杯蜂蜜菊花茶給你喝,對身體很好。還有,你還是少喝咖啡比較好,尤其是一早起來空腹的時候。」她不希望他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。

  聞言,夜剎的內心突然一陣暖意襲過。從來沒有人關心過他,她是第一個,而他也相信會是最後一個。

  「以後……我幫你做早餐好不好?」她突然大膽地要求道。

  「你要住進我家嗎?」他輕撫著她的臉頰,一臉似笑非笑地問。

  他的撫觸讓她的臉瞬間燒紅,雖然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碰她,但她還是會害羞。

  「沒……沒有,我是說,我早上可以送過去給你。」雖然他住的地方離這裏很遠,但她一點也不覺得麻煩,只要能讓他嘗到自己親手做的早餐,也確定他不會再一早就空腹喝著黑咖啡,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
  「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?」他明知故問。

  「因為我想為你做些事。」只是很單純的一份心意,用最真誠的方式表達。

  「你知道我愛吃什麼嗎?」他問,心裏卻想著,只要是她那雙手做出的東西,他都會很樂意品嘗。

  「雖然我沒有把握,但你試試也不吃虧,不是嗎?」她的體貼無條件的大放送,他該欣然接受才是。

  「早上我會過來,你不用特地跑來。」他不希望讓她太過奔波。不知不覺,他已經開始捨不得她了。

  「啊?你是說真的嗎?」她太開心了,一時忘情便抓住他的手臂,意識到自己踰矩的同時,隨即又鬆開。

  只要一想到每天早上都可以見到他,她就開心得想站起來旋轉。

  「我看起來像是會說謊的人嗎?」他扯唇笑道。

  他難得臉上有笑容出現,這笑容讓她看呆了。

  「我知道你不會騙我。」她甜甜地笑道。

  夜剎突然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出神,而她則因為他的目光而顯得局促不安。她不明白他這樣看著她的同時,心裏究竟想些什麼。

  「你別一直看我,我會緊張。」她忍不住出言反抗他。

  「現在還喜歡我嗎?」他問,沒有移開眼,仍舊將目光鎖在她身上。

  「嗯。」喜歡上他就很難再變心了,因為在她的眼裏,他就是完美的神,是她的神,她只想成為他的信徒。

  「你喜歡我什麼?」他不懂自己除了外在,有哪點值得女人死心塌地。

  「一開始是喜歡你的臉,後來是喜歡你的溫柔。」她帶著靦腆的笑回道。

  第一眼見到他時,他那過於強烈的存在感就一直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,而見識過他鐵漢外表下所蘊藏的柔情後,她更是無可自拔了。

  聽見「溫柔」兩字,他像是聽見了什麼可笑的笑話一樣仰頭大笑。

  這女人竟然說他溫柔!?

  太可笑了!

  「靠過來一點。」他勾了勾手指道,而她真的就像只聽話的小貓一樣靠了過去。

  他突然拉住她的手,讓她朝他的方向倒去,張嘴含住她的唇,她本能地閉上雙眼,有點緊張,也有點害怕,不確定他下一步會如何打算。

  然,就在她神經繃到極限的同時,他突然離開她的嘴,訕道:「我說不會發生肉體關係,但接吻我還是要的。」

  「你說只當我是朋友,但我不會和朋友接吻。」她不是排斥,而是希望這樣的回應可以讓他說出她想聽的話。

  然而,他的話卻讓她失望了。

  「那是你的規矩,但我和你不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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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  唐衣浣一早就起床了,替他做了兩份全麥三明治,還搾了新鮮的柳橙汁,裝進提袋裏,這裏面滿載她的關愛,相信他一定感受得到。

  下了樓,他的車就停在對街。他早就到了,卻沒有打擾她,看來他很清楚她在忙。

  穿過馬路,她開心地朝他揮了揮手,而他也下了車。

  「等很久了嗎?」她一臉歉然地道。

  「沒有。」他搖了搖頭。

  事實上,他是來很久了,但他不是刻意要等,只是昨晚失眠,一大早他就起床了,原本想來杯黑咖啡,耳邊卻響起她的叮嚀,他竟見鬼的立刻打消這個念頭。

  「你看起來好像很累,是不是昨晚沒睡好了?還是又熬夜了?」她輕聲地問著,語氣裏沒有責備,只有濃濃的不舍。

  他沒有回答,只是淡淡地扯唇笑著,她立刻知道他的意思。

  「這樣不行,如果等下沒事的話,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好了。」她捨不得看他一臉的憔悴。

  「嗯。」他沒有異議地點頭,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是,他竟如此順服。

  「我看還是這樣好了,我把我家裏的鑰匙給你,你如果不嫌棄的話,先上去休息一下,等恢復精神再開車回去,畢竟這裏離你家太遠了。」她擔心精神不濟的他會在半途發生意外。

  聞言,他仍是微微笑著,不置可否,但她卻由不得他,逕自掏出口袋裏的鑰匙,然後抓起他的手,塞到他的掌心裏。

  「現在的你不能開車,上去睡一下,我下午兩點半會回來,你那時再離開就好。」她很堅持。

  「我知道了。」他沒有拒絕她的要求,因為他真的累了。

  「記得先把早餐吃完,別放涼了。」臨走前,她還不忘提醒。

  「行了,去上班吧!」他對她擺了擺手,示意她快離開。

  看著她跳上機車離去後,他才拖著一身的疲憊上樓,吃過她精心準備的早餐後,他倒在她鋪著軟墊的床,伏趴在她的枕頭上便沉睡過去。

  在她的床上,他作了生平第一個好夢,難得睡得如此香甜,如果有誰在此時想對他下手,也許他真的會死在這裏。

 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,隱約中,一雙手溫柔地撫過他的臉龐,雖然陷入沉睡,但他知道那是她的手,柔軟、溫暖,所以他無比的安心,沒有睜開眼,只是享受著她那雙小手的疼愛。

  天氣變熱,鐵皮屋裏悶熱的程度更是不在話下,而他雖是滿身大汗,卻還是睡得如此香熟,看來他真的很累。

  她先揩去他額際的汗水,然後用扇子替他揚著風,雖然已經開了風扇,但那小小風扇,根本不敵這鐵皮屋的悶熱程度。

  「對不起囉!我裝不起冷氣機,所以你就委屈一下囉!」她輕聲地道,怕吵醒他。

  眼看中班的時間就要到了,她抓起他放在桌上的鑰匙,這才依依不捨地望著他的睡臉,帶上門。

  

  夜剎染上了一個習慣,他很喜歡在她的房間睡覺,不是因為她的床舒服,而是因為她的房間有她的氣味,能安定他浮躁的神經,讓他睡得安穩。

  唐衣浣因他的要求而給了他備份鑰匙,每天下班回家後,她幾乎都可以看見他就睡在自己的床上,根本反客為主,但她卻一點也不想吵醒他。

  還沒吃晚餐的她,在廚房隨便燒了開水,準備煮碗泡面來果腹,沒想到這時他突然醒來,站在她背後,伸出手來關掉瓦斯。

  「你只擅長關心別人,卻不知道要對自己好一點嗎?」他挑了挑眉,對於她以泡面來打發一餐很不以為然。

  「很晚了,沒什麼吃的可以買了。」她的住處附近沒有太多小吃店,何況現在又已經那麼晚了,就更不用說了。

  「穿上外套。」他命令道,然後轉身走出廚房。

  聞言,唐衣浣大概知道他想做什麼了,不假思索,她立刻步出廚房,穿上外套,跟在他身後出門。

  「不要跑太遠,我只想吃些簡單的東西就好了。」她道。

  「放心,我也不喜歡複雜的東西。」

  車子開了約末十分鐘,他們來到一家海產店前。這家店營業到半夜兩點半,所以現在店裏仍是人聲鼎沸。

  下了車,唐衣浣跟在他身後進入店裏,邊走,她還邊側著腦想著,這種地方和他的感覺很不搭調,想不到他也會來這樣的地方。

  「想吃什麼?」他問。

  「我想吃海鮮燴飯。」

  「你先去找個位子坐下來,我去點餐。」他交代道,然後朝櫃檯的方向走去。

  她乖乖地找了一處空位坐定,然而,她才剛坐下,隔壁桌一名喝醉的客人卻突然伸出手來,摸了她的屁股一把,當下,她嚇得立刻跳起身,轉過頭去,一臉氣惱地看著動手的那人。

  「唷!小姐生氣囉!」那人一臉猥瑣地將目光鎮定唐衣浣。

  「屁股還挺有彈性的!」男子不顧她臉上責備的神情,仍是讓不堪入耳的話語出口。

  「你這不要臉的傢伙,我要叫員警把你抓起來!」說著,她掏出手機,準備打電話報警。

  這時,男子突然擒住她的手,將她的手機丟在地上,一把將她壓在牆面,此時店裏的客人不少,然而卻沒有人願意對她伸出援手。

  「不要過來!」

  她掙扎著,男子大掌放肆地撫上她的小臉,噘起嘴準備在她臉上印上噁心的吻。

  她尖叫一聲,閉上雙眼,這時,臉頰上的力道消失了,她再睜開眼,男子的手已經被夜剎給拽住,且力道大到幾乎要擰斷他的手,男子大叫,而夜剎的眼神卻冰冷得仿佛不見血便不甘心。

 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駭人的眼神,那和他平常冷然的眼神相比,更是可怕數百倍,她甚至以為他會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把那人給殺了。

  「不要,快放手啊……」男子求饒道。

  「她對你說不要的時候,你有在聽嗎!?」他對男子的求饒絲毫不手軟,反倒加重手勁。

  突地,唐衣浣聽見「喀」一聲,她想,那人的手可能斷了。

  「不……不要!」她突然抱住夜剎的腰,求他住手。她敢說,再這樣下去,他真的會把那人給殺了。

  夜剎森冷的目光還停留在那人身上,但他明顯感覺到抱著自己的身子在顫抖。

  他嚇到她了!

  於是,他的手勁漸漸松緩下來,然後放開男子的手,拉起她便往店外走。

  上了車後,唐衣浣不發一語,不是她不願意和他說話,而是她嚇壞了。

  她從來沒想過他會是這麼可怕的一個人,也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,他說話的態度充滿威脅恐嚇,在她還分不清他是好人還是壞人的當下,她的確是嚇著了,但後來她就不再以為他會是那樣可怕的人,直到今天親眼見識到他心狠手辣的一面,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適應。

  「怕我嗎?」他語氣平淡地道,但她卻聽出這其中的一絲沮喪。

  「不,不是。」她說了謊。

  事實上,她的手若非緊緊握拳,將顫抖得更厲害。

  「怕就說怕,不用騙我。我只是想保護你,這樣的暴力不會用在你身上。」他對

  她承諾道。這也是他第一次說出令她內心充滿溫暖的話來。

  掄起的拳頭突然鬆開,她感覺好多了,他的話的確起了作用。

  「我知道,謝謝你。」此時,她對他充滿感激。

  「我看還是回家煮泡面吧!把你帶出來還發生這種事,是我不對。」他生平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認錯。

  「不,不要這麼說,其實你對我這麼好,我真的這麼覺得……」她知道自己的話傻裏傻氣的,表露太多的情感也可能對他造成困擾,但她不想隱瞞自己的心意,她想讓他清楚的聽見她的感覺。

  聞言,他側過頭來,出乎她意料,他竟然給她一抹很溫柔的微笑。他的笑容還是那麼的耀眼迷人,如果他是很愛笑的男人,她的幸福真的會多一點,光是看著他的臉,她就能感覺一顆心暖暖的。

  「我喜歡你的笑容。」她真心讚美。

  「你是唯一擁有這種特權的人。」這句話不算甜言蜜語,但透露的獨佔性確實讓她感到甜蜜。

  最後,唐衣浣還是吃了泡面,然而,夜剎已經在她的床上入睡,這些天來,他睡了很多,像是要把之前失眠的部分全補回來似的,很認真地睡。

  洗過澡後,唐衣浣坐在床沿擦拭著濕髮,想著自己待會兒是要躺在他的身旁好,還是另打地鋪好。

  雖然他常睡在她房裏,但過夜……還是頭一次。

  她一直坐在床沿,不敢吹頭髮,怕會吵醒他,坐太久,人便開始發起呆來。

  突然,她手中的毛巾被抽走,頂上突然出現一股溫柔的力道。他竟然在幫她擦頭髮!

  「洗完頭髮若不吹乾會感冒的。」他柔聲地道。

  「我怕吵醒你。」她坦言道。

  「吹風機在哪?」他問。

  「在抽屜裏。」她指了指矮櫃道。

  聞言,他走了過去,取出吹風機,插上插頭。

  「我自己來就好了。」她伸出手要接過吹風機,他卻拒絕了。

  「我幫你吹。」他想為她做點事。

  「呃……」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。

  「轉過去坐好。」他又板起臉命令道,她只好乖乖順從。

  當他的指尖撩撥過她的頭皮時,她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上來了,他的手指就像有股魔力一般,讓人不自覺得戀上那種碰觸,她不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病,但她真的就是喜歡他碰觸她的感覺。

  「好了。」他關掉吹風機,她才找回一絲理智。

  「喔,謝謝你,你先睡吧!」她微微笑,側著臉對著他道。

  他走下床,將房裏的燈熄了,再回到床邊,長臂攬上她的肩。

  「別說你還不想睡。」然後,他將她拉躺在床上,擁她在懷裏,逕自閉上眼。

  唐衣浣在他懷裏,一動也不動,一顆心跳卻難以自製地狂擂著。她害怕這太過寂靜的空間,會讓自己的心跳太過明顯,但卻又靜不下心來。

  她無法確定自己究竟維持這樣的姿勢多久,但頂上傳來他平穩的呼吸聲,她想,他應該已經入睡了。

  悄悄地移動了自己在他懷裏的姿勢,她抬頭看著他的睡臉,心緒複雜。

  她怎麼會戀上這樣的男人?他看似她的,但卻又難以捉摸,她多想確定他的心裏有她。這樣心情讓她在甜蜜中痛苦,她原本以為自己只要看著他就會幸福,但人是貪婪的動物,她就是最好的例子,現在的她已經不單單只是想看著他,她想要擁有他的所有一切。

  偷偷地撫上他的臉頰,她輕柔地在他耳邊道:「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,感覺就像呼吸要停止了,我原本不相信這世界上有王子,但因為你,我開始期盼美麗童話,我是不是像個傻瓜一樣?你會不會因此對我多點憐惜?」她伸手環住他的腰,閉上雙眼,記住他呼吸的頻率,也記住他的味道。

  她的問題得不到他的回應,但他確實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,事實上,當她一碰觸他時,他就醒來了。

  她的確是傻,但他從來沒拿她當傻瓜看,他只能說她的眼光太差,愛上他這樣的男人,註定了費心傷神,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他不是王子,而是一個血染雙手的殺人工具,她是否還會戀他如此深?還是會轉身離去?

  不,他的這雙手無法帶給她幸福,就因為這樣,他不能接受她的心意。他寧可讓她一個人在他的溫柔裏孤單,也不要她在發現真相後後悔莫及。

  有時,當他抱著她柔軟的身子時,就會後悔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,因為自己能擁有的她太少,但卻渴望更多。

  他只能吻她,用最深沉的溫柔去取悅她,有時他真的想更進一步,而他也感覺得到她若不拒絕,自己其實有太多機會可乘,但也許是她太過美好,他無法玷污,這樣反覆的折磨,總會讓他開始後悔當初留下她的決定。

  因為不想讓她沉淪太深,所以他不對她說愛,就算忍得再痛苦,他還是不能。

  將懷裏的她摟得更緊,他真的很想對她傾盡所能地佔有,但望著她天真的睡顏,他只能忍耐著,讓身體因渴望她而發疼,痛苦,讓他一個人承受就好。

  他知道自己給不起她要的幸福,所以他必須把最完整的她留給最後能陪她一生一世的男人,只是一想到會有另一個男人擁有她的美好,他就嫉妒得快要窒息。

  但,他不要她被他黑暗的世界吞蝕,因為他喜歡活在陽光裏的它,別和他一起墜落。

  在他還能待在她身邊,給她溫柔的付出時,他會用盡全力,直到有一天,他們真的不能再走下去,那麼他會放手,讓她飛向另一片天空。

  

  天亮後,她自一場不太愉快的夢裏驚醒,醒來時,他已經不在身邊,她感覺有種悵然若失的空虛,他甚至連些余溫也沒留下,看來已經離開許久。

  床頭留有一張字條,上面寫著:今天不用幫我準備早餐。

  他竟然連早餐也不吃,讓她沒能為他做一點事,一整個早上,她還不是很習慣。

  正當她盥洗完畢要出門時,他突然打了電話給她。

  「要出門了嗎?」他問。

  「嗯。」聽見他的聲音,她突然有了見他的衝動,但他們分開才不到幾個小時的時間,他昨晚甚至還抱著她入睡。

  「我想見你。」他用著沙啞的聲音道出。

  心裏的那股渴望被他用言語訴出,她心頭驀地一陣抽緊。他和她一樣,都想見到對方。

  「可是我要上班。」她也很希望丟下一切,待在他身邊,只要他的眼睛想看著她,她就出現在他面前,但她沒辦法這麼做。

  「我知道,別理我的話,我只是不說出口很難受。」他才剛從她的身邊離開不到三個小時,但這一路上卻一直想念著她,像是瘋了一樣。

  聞言,唐衣浣突然覺得一陣鼻酸。如果在分離不到幾小時後就真那麼想見她,那她能不能把這種情緒解讀成「愛」?

  「我也很想見到你,就算時時刻刻在身旁也不會厭倦。」

  「我就是想聽你這麼說。」他在電話那端笑了,而她在這端想像著他的笑臉。

  「等我下班後,我們見個面吧!」

  「嗯。」他已經習慣天天見到她,就算她不說,他也會到她身邊去。

  「那我要掛電話囉!上班會來不及。」她依依不捨地道。

  「嗯,騎慢點,寧可遲到也不要逞快。」他關心地交代著。

  「我知道。」因為他關心的叮嚀,她的心再度漲滿幸福。

  她相信他對她一定有感情,從他的字裏行間去揣測。

  掛上電話後,他還對著手機像個傻瓜般笑著。

  他覺得自己變了,但這樣的改變卻帶給他陌生的快樂,雖然壓抑著情感,但只要看著她,就會帶給他快樂。

  「什麼事那麼開心?」突然,一道女性的嗓音打擾了他,抬眼望向來人,他的英眉突然蹙起。

  她怎麼會來?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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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08-12-8 09:31 PM|只看該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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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
  「看到我,你好像很不高興,瞧你,眉頭都皺緊了,」身著性感火紅的低胸露肩洋裝,秦莎莉媚眼帶笑地倚在他的房門口道。

  「你怎麼突然飛來了?」夜剎的情緒因為她的到來而大亂。

  如果是以前,他不會理會她要在什麼地方出現,就算她要癡纏,他也頂多不予理會,但現在不同了,她出現得太不是時候。

  「想你就來囉!」她朝他走近,細長的纖臂一把摟住他結實的腰桿,柔軟的雙峰正抵在他的背上,但他的眉頭卻始終皺著。

  她是他最頭痛的人物!

  他是很兇狠沒錯,但他卻無法用這種強勢的手段去對付她,因為她是義父的親生女兒,幾乎是打從他被收養之後,她就喜歡上他,這二十年來,她總是在他身邊打轉,但可惜的是,他對她頂多就是兄妹之情。

  「義父知道嗎?」他想,義父不會讓她來這裏搗亂,因為他這次回來,是為了完成義父交代的任務,不是來度假的。

  「他當然不知道。」她怎麼可能讓父親知道?但她想,就算她不說,他很快也會知道,不過至少她見到心愛的男人一面,就算是被連拖帶拉的帶回去,也是值得的。

  「我想我該打電話告訴他這件事。」說著,他掏出手機,她卻突然搶走。

  「不用和他說了,我已經留了紙條,我相信他現在一定已經派人要把我帶回去了。永宇哥,我只是想見你一面,你別那麼絕情,就留我幾天嘛!如果我爸他跟你提起,你就跟他說一聲,你說的話他會聽的。」只要他希望她留下,她相信父親會看在他的面子上同意的。

  「不行,我要立刻送你回去。」他不容商量地道。

  「我不回去!」她任性的小姐脾氣突然發作,跺腳瞪眼地坐到他的床邊,她一臉沒得商量的樣子。

  「不是你說了就算。」他態度森冷,對於她的大小姐脾氣,他根本不當一回事,因為,他已經免疫了。

  「你要說就去說,反正就算你不說,我也很快就會被迫離開,到時你的世界就清靜了。」她賭氣地道,別過臉去不看他。

  像是在掙扎拉扯般,陸永宇的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,最後,他終於開口:

  「就待到義父找上你,到時,你就得回去。」

  聞言,秦莎莉雖然沒有開心地痛快大笑,但眼底仍是閃過一抹得逞的詭光。她就知道,他永遠都沒辦法找到可以對付她的方法。

  

  夜剎忘了帶自己的手機,而讓秦莎莉有機會得以擅接他的電話。

  下午,唐衣浣有一個小時的休息空檔,她突然想打電話給他,想聽聽他的聲音,於是她不假思索地這麼做了。

  電話響了約末三聲之後被接起,她輕聲地「喂」了一聲,但對方卻半晌沒有回應,她又重複了一次,這次終於有回應了。

  「你是誰?」秦莎莉語氣十分不和善地問道。

  聽見他的手機被女人所接聽,她的心突然沉了下來。她應該不是撥錯電話,這是他的號碼沒錯。

  「請問你是?」她想先知道對方的身分,以免誤會了他。

  「我是永宇哥的親密愛人,那你又是誰?」她的聲音聽得出來明顯的得意,這讓唐衣浣的心口一陣揪緊。

  她是他的誰?

  這個問題,她答不出來,因為,就連她也不清楚。

  「我……我是他的朋友。」她用他說過的話回答秦莎莉的問題,也許這樣的角色對他而言才是正解,過去是她誤會了,他只是在戲弄她而已……

  「他沒有朋友,你是他的床伴對吧?我告訴你,現在不需要你了,因為我已經回到他身邊了,所以像你這種可恥的女人就該知難而退,明白了嗎?」不待唐衣浣回答,她逕自掛上電話,對著手機做了個鬼臉。

 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身邊有不少女人來去,但她知道,那些只是他用來發洩生理需要的女人,所以她並不放在心上,只是偶爾會有像這樣死纏爛打的女人,讓人很反感。

  唐衣浣在對方掛斷電話後,一直處於一種神智脫軌的狀態。

  剛剛她到底聽見了什麼?今早不是還甜蜜著?她還在猜他到底把她放在什麼樣的位置,沒想到現在他就讓答案揭曉,她甚至是措手不及,好想放聲大哭。

  秦莎莉剛和唐衣浣結束通話不久,夜剎突然沖進秦莎莉房裏,連門也沒敲。

  「我的手機還給我。」他伸出手道。

  「還你就還你,有什麼了不起!」她皺了皺鼻頭道,反正他也不會知道剛才她擅自接聽他的電話,因為,她已經刪除了通話記錄。

  他不理會她的鬼瞼,反正她就只是個孩子,他不會和她計較。

  拿回自己的手機,他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唐衣浣,他只是很想聽她的聲音,在他覺得累的時候,在他需要一點溫暖的時候。

  很諷刺也可笑,像他這樣的男人,竟然會奢望得到溫暖!

  當她張開雙手,將他擁進懷裏,讓他棲息在那一片祥和之中,他覺得自己像是受洗過的新生兒,純真無邪,但只要一離開她的身邊,他就會再被黑暗的力量拉走,也因此,他更渴望見她,他最想待著的地方是她的身邊。

  她沒有接電話,他替她解釋著,她只是忙,所以沒聽見,沒關係,因為他們很快就會見面了。

  

  在唐衣浣回到家之前,夜剎已經先過來了,他買了一碗熱騰騰的拉麵等著她回來,只因為他不希望她回到家還要餓肚子。

  唐衣浣開門進屋,沒預想過會見到他,她以為他該在某個女人的懷抱裏,而不是窩在她這悶熱難受的小屋。

  「怎麼來了?」她的聲音冷冷的,沒有一絲感情,更沒有見到他的喜悅,而這樣的反應讓他感到被忽視的不悅。

  「你那是什麼表情?」他冷著聲問,原有的熱情被她一張冷然的臉給澆熄了。

  她突然蹲下身來,坐在玄關處哭了起來,一時間,他慌了,從沒見識過女人的眼淚,他真的手足無措。

  他的心因為她的淚而軟化,原本剛毅的臉部線條被溫柔所取代。他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裏,雖然她哭泣的原因不明,但他認為這樣的擁抱可以安慰她。

  聞到他身上散發著別的女人的香水味,她的心有種刺麻的痛楚。

  「我……好愛你,但即使你就在我的左右,我卻總是覺得不夠……」她突然說出心中所有的壓抑,因為她已經忍了一天,現在就要對他全盤托出,就算這樣的感覺會讓他覺得有負擔,她也不想再一個人承受了,那太沉重,幾乎壓垮她。

  「衣浣……」他憐惜地為她拭淚,那雙手在顫抖,他沒想過她的眼淚竟讓他如此恐懼,好像她流出的眼淚,最後都會倒進他心裏,她的苦,他也會深刻感受。

  「就算你的手緊抱著我,說你喜歡我身上淡淡的香氣,然後吻我的唇,搖撼我的世界,轉身離去後,你的世界還是有其他女人,我也好想成為你的人,就算最後會被丟棄,我也想沾染你的氣息,感受你……」

 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在意沒有感情的結合太過空虛,但現在她卻只想把自己的一切全給他,就算到了最後她會傷痕累累,她也想要佔有全部的他,她要和其他女人一樣,得到他的全部。

  「我已經沒辦法再說服我自己不貪心了,一開始我以為只要看著你就會幸福,但現在的我愈來愈貪心了,這樣的自己,就連自己也討厭!

  但,我的手太小了,抓不住狂野不羈的你,只希望在你心裏,我會有那一點特別,讓我有勇氣去等待。」

  她可以等,只要他要她等,她會乖乖的等,等他的心願意正視她的那一刻降臨,她不要只是被當成戲弄的對象,她受不了這樣的遊戲。

  望著她的淚眼,夜剎一瞬間明白了。

  或許一開始,他就不該出現在她面前,該讓她慢慢地放棄他,然後把他忘了。

  此時,他需要壯士斷腕的決心,她比自己想像中跌得還要深,他以為他把兩人的距離保持得很好,但他還是錯估了她愛他的力量。

  沉默半晌──

  「我們分開好了。」他下了決定,要放手了,從此以後……

  聞言,唐衣浣睜著一雙淚眼望著他。她多希望這不是真的,他連個等待的機會也不給她?

  「不,告訴我這不是你的決定!」她猛烈地搖頭,怎麼也不願相信他這麼輕易就決定了他們的結局。

  「這是我的決定,把我忘了,你值得更好的男人。」他拉開和她的距離,盡最大的努力,用最冷靜自持的眼神望著她,但,他的內心卻始終翻騰。

  「不……我不要其他人……」她只要他一個人就夠了!

  「是我錯了,我向你道歉,我一開始就不應該接近你。」因為他的私心,貪婪的想收藏她的美好,但,儘管再溫柔的對待,最終都還是刺傷了她纖細敏感的心。

  「如果事後要後悔,為什麼當初不先想清楚!?」她痛哭地嘶吼著,她從來不曾失控至此,但無所謂,她只想發洩滿腔的不滿。憑什麼他可以這樣對她!?

  「如果每個人都能在後悔前想清楚,世界上就不會有遺憾了。」這是他最無能為力的事,關於她的一切,他只能說聲抱歉。

  聽完他的回答,唐衣浣的眼淚掉得更急了,她掄起拳頭捶向他,但這一拳拳就像捶在自己心頭一樣的難受。

  「你怎麼能這樣對我!?你怎麼能……」

  無聲地承受她的捶打,這一切,他罪有應得。

  

  夜剎像是狠下心要對她視而不見,他的手機不通,也不再主動出現,她只好每天到他的住處找他,但,無論她再怎麼央求他見她一面,他仍是強硬地拒絕。

  為了逃避對她的感情,他不得不這麼做,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放棄的,到那時,她就會忘了他給她的傷害,會徹底地重新開始。

  「麻煩請轉告他,今天、明天、大後天,甚至到永遠,只要我這雙腳還能走到這裏來,我還是會來找他。」她對門口的保鏢說,要讓他看見她的決心,她不是說說而已,她真的會這麼做。

  從監視器中看見一切的夜剎一臉懊喪地坐在椅子上,對自己的一切後悔未及!

  從一開始他就做錯了,他不該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而接近她,他不該貪戀她的美好,而忘了自己是撒旦的事實,他于不該萬不該把傷害加諸於她身上,讓她為他落淚傷心。

  另一方面,秦莎莉也知道唐衣浣天天都來找夜剎的事,一開始她單純的以為她只是被他拋棄的女人,但她卻同時發現夜剎因為將她拒在門外而痛苦的神情,這讓她心中的警鈴大作,開始臆測兩人不尋常的關係。

  「你現在的痛苦如果是因為外頭那個女人,那我會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,算是替你出一口氣。」秦莎莉的語氣充斥著不滿。憑什麼那女人可以擁有他這樣的牽掛,而她待在他身邊這麼多年,卻什麼也得不到!?

  「誰准你這麼做了!?」他語氣森冷,目光凜然地望著秦莎莉,那神情充滿警告的意味。若是她真敢擅自對她動手,那麼他會不惜一切毀了她。

  「你這樣算什麼!?就因為那個女人所以用這種眼神看我,這樣對嗎!?」她受夠了!原來他不是不能愛人,只單單不能愛她,虧他以前總用「殺手」兩個字來將她的感情阻在門外,那一副冠冕堂皇的樣子,說得彷若無心,原來不是因為他無愛,而是對她無心。

  「我和她的事不用你來管,如果你敢插手,我立刻就讓義父把你帶回去。」他警告道。

  「好啊!我正好也要告訴他,他所訓練出來的殺手,現在已經愛上別的女人,很快就會變成凡人,有血有淚,到時就不會再對他效忠!」父親曾經說過,一個殺手若有了感情,下手就不再冷酷無情,因為情愛是冷血最大的阻礙。

  「儘管去說。」他不受任何人的威脅。

  「我也會告訴那個女人,告訴她你是什麼樣的男人,讓她因為害怕而離去,你們誰也得不到愛!」為了愛,她可以當個最自私的女人,就算讓他恨著,她也不在乎。

  聞言,夜剎突然快步上前,一把掐入她的下顎,目光凜然地望著她道:「如果你敢,我不會放過你!」

  「我們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,只有我能包容你,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!?」她不在乎他的那雙手沾染多少人的血,她要的就是他,完整的他,好壞都照單全收,她相信,再也不會有人像她這樣愛他了。

  「我不需要你的包容,你最好快點清醒!」他一把將她拽在地上,摔疼了她,他卻面不改色地轉過身去。

  「我恨你!我恨你!」她在他背後尖喊道。

  她的恨對他不具任何力量,要恨就恨吧!反正他的一生早就註定要受到憎恨。

  外頭突然一陣大雨傾洩,站在玻璃帷幕前,他可清楚看見狂吹的冷風伴著豆大的雨珠打在唐衣浣身上,他的心好疼,就快被擰碎了,但他只能緊捏雙手,試著去忽略她落寞的身影。

  

  見不到他,她開始相思成疾,大雨過後的那天,她病倒了。

  她不再出現的那日晚上,他坐立難安,心裏直擔心著她。

  她是否出了什麼意外?

  他打電話到她工作的餐廳,店裏的人說她今天沒上班,連電話也沒打一通,試著聯絡她,卻也沒辦法聯絡上。

  他終於忍不住了,他要去找她,他要確認她平安無事,一顆心才能安然降落。

  帶著焰風到了她的住處樓下,他發現她的機車就停在騎樓,這表示她人正在家裏,只是她為何電話不接,也不與人聯絡?

  拿出她給他的備鑰打開她的房門,見她躺在床上,已經入睡,他這才放下一顆心,只是,她雙頰不自然的紅潮又再度讓他揪心不已,伸出手采向她的額頭,他這才發現她的體溫炙燙得嚇人。

  「焰風,快打電話給水晴!」他的語氣透出緊張,不安的情緒也寫滿了一張臉,這是焰風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神情。

  「是。」

  待水晴來過,替她打過退燒針,然後又離去,他還守在她的身旁,不願意立刻離開。

  他想多陪陪她,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。

  焰風識相地退出門外,把安靜的空間留給兩人。

  唐衣浣始終陷入一片昏迷,在這段時間,他用嘴喂她吃藥,替她擦拭熱汗淋漓的身子,直到確定她的燒已經退去,他才起身,不舍地吻了吻她的臉頰,然後步出房門。

  「你留下來照顧她,確定她好好吃藥,也三餐正常才能離開,還有,別說我來過。」他對著焰風交代道。

  「是。」

  唐衣浣睡了好久才醒來後,雙眼一睜開,發現床邊坐了一個陌生的男人,當下,她顧不得身體的不適,立刻從床上跳起,一瞼戒備地望著那人。

  「你……你是誰?」她害怕地顫抖著。

  「我是陸先生的手下,是他要我來照顧你的。」焰風面無表情地道,語氣冷冷淡淡的,和夜剎有些相似。

  在他說明來意後,她雖然安心一點,但心也開始痛了起來。

  他知道她病了,卻只是派人過來,並不想親自關心她,是這樣嗎?

  「你請回吧!我沒事了。」她不想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待在房裏。

  「我只聽陸先生給我的命令。」言下之意是他不會離開。

  聞言,唐衣浣娥眉輕蹙。這裏是她的住處,他怎麼能說得這麼理所當然?

  「你再不走,我要叫員警來了。」她會告他私闖民宅。

  「那你就叫吧!」他必須貫徹主人給他的命令。

  聞言,唐衣浣完全挫敗,她其實真的可以把他交由員警處理,但她突然想起陸永宇說過的一句話。

  我討厭員警……

  就因為這樣,她放棄了這個念頭。

  「你打算待到什麼時候?」她問。

  「確定你按時吃藥,且三餐正常為止。」

  「藥在哪裡?」她問。

  「放在你的床頭。」他答。

  「現在去幫我買吃的,我會三餐正常,只要我的病情有好轉,你就得離開。」這是她最後的妥協,不容再議。

  

  躺了幾天,唐衣浣的病情總算好轉一些,趁著焰風外出替她買晚餐時,她冒著暴風雨,拖著虛弱的身子來到夜剎的住處前,為了見他一面。

  她的雙唇泛白,立在雨幕之中。一連幾天的大雨,就像她一連多日的掛念,她不顧一切,任憑雨水無情地沖刷她的身子。她要讓他看見她的決心!

  夜剎在得知她正在自家門外淋雨等候的消息,雖然不出面,但待在屋裏的他內心正承受著無比的煎熬。

 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待了多久,她的雙腿無力,於是,她在粗礪的柏油路上坐了下來,冷得雙手抱膝,瘦弱的雙肩不住地抖動。

  她的頭很暈,但她的意志力在強撐。她不會就這樣放棄,她一定要見到他,然後要求他把話說清楚。

  從他的對待之中,她能夠感覺得到愛,但為什麼他要抗拒她?

  她不懂!

  相愛不就是很簡單的道理?一對相互吸引的男女結合,然後共同為帶給彼此幸福而快樂,為什麼他要讓事情變得這麼複雜?

  風雨之中,她的意識漸漸變得混沌,眼皮漸漸沉重,再也沒力氣顫抖,因為她的體力已經透支,最後仍不敵虛弱而昏了過去。

  睜開雙眼再醒來時,她發現自己躺在他的房裏,而他正坐在床邊,神情複雜地望著她。

  唐衣浣看著他的目光很柔,柔得幾乎可以擠出水來。

  「你就這麼不懂自愛嗎?」他的語氣有著隱忍過後的無奈。

  「我……我只是想見你一面。」她已經很久沒看到他了,她的心都擰疼了,那種感覺,他可知悉?

  「見我做什麼?我們已經結束了,我的意思還不夠清楚嗎?」她這樣的行為只會一再動搖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。

  「沒錯,不夠清楚,就算你認為我們的關係只是朋友,但我並不這麼想!」她頓了頓語氣,接著才又繼續道:「我把和你的關係當成了一段感情,而一段感情就這樣莫名其妙結束,算什麼?」他怎麼能這麼狠心對她?

  「要怎樣才算完整?」他的雙眼沒有溫度,雙手插放在口袋裏問道。

  「……」她說不出話來,他的態度太冷絕,讓她無法開口。

  「因為沒有性,所以不夠完整?」他輕蔑地扯唇,刻意訕笑。

  「不!不是這樣的!」她突然抱住他,就算他會推開她,此時此刻,她還是想這麼做。

  「不然是怎樣?」他刻意武裝自己的情緒,讓自己的態度顯得冰冷。

  但,她柔軟的身子正緊貼著他結實的胸膛,她的溫度是他所熟悉、渴望的一切,她的美好又再一次撼動他的世界,他幾乎要回應她的擁抱,但,他的雙手只能在口袋裏緊握成拳。

  不能回應,他沒有資格!

  狠下心來推開她,他背過身去。

  「我只想和你在一起,不會再貪心,也不會奢望得到你的心,只要讓我待著,就算你不是個溫柔的情人,就算你什麼也不給我,我都沒關係的。」為了他,她已經卑微到不如塵埃,只希望落定的角落有他的影子存在,這樣就夠了。

  「背棄自己的靈魂來愛一個男人,你就非得這麼做嗎?」若是她能不這麼強硬地堅持,他的心也不會搖晃得如此劇烈,此刻,他陷入了天人交戰的掙扎之中。「是,我就是這麼卑微,如果這是和你在一起必要的條件。」她的身段已經放到最低,這輩子,她從來沒如此渴望和一個人永遠生活在一起,一顆心未曾如此瘋狂地愛過,她已經投入了一切,如果他現在抽手,她會沒命的。

  「你知道這樣的人有多悲哀嗎?」為了愛他,她的尊嚴也可以捨棄嗎?

  「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,但我只要一想到未來日子沒有你,我就好痛苦,比死還痛苦!」她哭喊著,眼淚狂奔。

  她的話讓他深刻地感受到那排山倒海的烈愛狂潮,原本以為自己可以貫徹初衷,不會因為她的任何言語而改變,然,心中最堅固的那個角落最後還是被攻克,他伸出手來替她拭去淚水,望著她的眼神溫柔得幾乎要融化全世界的冰雪。

  「你是傻瓜!天大的傻瓜!和我在一起會毀了你……」他也好想用這雙手抱緊她,用蠻力去搶奪她的一切,但那太自私了,他能嗎?

  「沒有你,我形同毀滅,沒有你,我的生命只會不斷地枯萎下去,這樣你還要推開我嗎?」她的生命為了他一個人存在,只想為他付出一切,那股心焦的感覺已經燒得她無法壓抑。

  他將她狠狠地擁住,終於,她的溫暖又回到他懷裏。

  「是你先招惹我的,記住,從這一刻開始,除非你死,否則你再也沒有逃出生天的機會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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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
  遠遠地,她就望見他高大的身影佇立於人來人往的街道中,抬起手對他揮了揮,試著引起他的注意,而他也注意到了。

  「等了很久?」他走近,溫柔地笑問著,牽起她的手,親昵地湊到唇邊親吻了下。

  「沒有。」她甜甜地笑著,將臉埋得很低,兩人互訴心意後,她反倒比以往更害羞了。

  「今天想做什麼?」每次約會,他總會詢問她的意見,只要是她想做的事,他都會順著她的意思。

  「我們去海邊好不好?」她好久沒去了,很懷念那種濕鹹的海風吹在臉上的感覺。

  「妳說好就好。」他寵溺地笑應道。

  他沒和女人約會過,事實上,他並不是一個浪漫主義者,但他相信有她在身邊,他的浪漫會緩緩被發掘出來。

  驅車來到豔陽高照的海邊,唐衣浣像個孩子般開心地跳下車,直朝那片海洋奔進。

  望著那波光粼粼的大海,她忍不住放聲尖叫,將那愉悅的感覺,化作聲聲的呼喊,傳遞到海洋的盡頭。

  「啊……」

  「妳想向大海打招呼嗎?」他牽起她的手道。

  「嗯,我還想告訴它,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人就是陸永宇。」當她說話的同時,眼眸湛亮得就像子夜的星辰,那不容懷疑的堅定,是他為她動心的理由,他感動地將她擁進懷裏。

  「我知道,就算妳不對大海說,我也知道妳有多愛我。」他的心也有著同樣的感受,自己對她的愛也不比她少。

  「那你呢?」她好想聽見他說愛她,雖然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人,但她多希望他能從中撥一些愛給她。

  他緩緩推開她,但仍沒放手,依舊留她在懷裏,對上她那雙迷人的眼,此時,他的眼中盈滿濃濃情深。

  他的感覺還能再更深嗎?他已經愛她愛到無可自拔的地步了。

  「我愛妳,像天那麼高,如海那麼深,妳有多愛我,我就比妳的愛再多一百倍,這樣的我,會不會嚇著妳?」他輕撫過她的臉頰,柔聲問著。

  聞言,唐衣浣搖了搖頭,受寵若驚,唇角帶笑,但眉宇卻深鎖著一股愁緒。

  「我不明白,如果真那麼愛我,為什麼之前要一再推開我,讓我們在幸福的路上迂回,折磨彼此?」

  他是否有難言的苦衷?還是她把一切看得太簡單,以為相愛就該在一起?又或許……是因為另一個女人?

  「妳如果知道真正的我,只怕會讓妳失望至極,妳會想離開我身邊的。所以,請讓我自私的決定這一次,我不能告訴妳原因。」他不想騙她,所以願意相信她能體諒他不說出事實的為難。

  「我知道了,我不會再問了。」只要現在的他們幸福快樂就夠了,過去的就讓它隨風而逝,她不會再追究。

  雖然心裏這麼想,但神情卻有些小小的落寞,她好討厭自己這麼不坦率的個性,她很想問,真的很想。

  觀察到她落寞的神情,他無奈地笑了笑。

  「無論發生什麼事,從今而後,妳都是我的唯一。」不會有任何人可以改變這個決定,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他的決心。

  「在你的心裏,除了我,就真的沒有別人了嗎?」她忍不住想窺探他的內心世界。

  「沒有。」他的回答非常肯定且不容置喙。

  「我知道了。」她相信他的話,也許那天那個擅接他電話的女人,只是他的床伴之一,就像她見過的那女人一樣,他們沒有感情。

  「以後,你都不可以再和別的女人上床。」她不只要他的心忠誠,也要他的身體忠誠。

  「只能跟妳嗎?」他輕柔地抬起她的下巴,讓她一張窘臉對著自己,滿意地看著她臉上的紅潮。他愛極了這樣的她!

  「討厭啦!」她拍掉他的手,羞答答地別過頭去,而他卻把臉埋入她頸窩裏,用粗硬的胡髭摩挲著她細嫩的肌膚,引起她一陣酥麻的顫慄。

  「不要這樣……」她抗拒地道,但推開他的力道卻反而像是在迎合他。

  「如果這裏有張床,我會不顧一切地佔有妳。」他用著沙啞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喃道。

  聞言,她全身都軟了。就算他沒真的對她做出什麼羞人的事,她卻覺得自己好象在他懷裏赤裸了,而詭異的是,她竟充滿期待。

  他突然放開她,起身,卷起褲管,脫去皮鞋,朝著大海的方向前進。

  「都到海邊來了,不碰水怎麼盡興?」他一臉輕鬆地道,但事實上,只有他自己清楚,若是再不拉開和她身體的距離,他的欲望會讓他飽受燎原的痛苦。

  「對啊!我好久沒來海遏了,今天一定要玩個痛快!」她也跟著撩起褲管,脫下球鞋,朝他走去。

  他牽著她的手,一起走在淺灘上,任由一波接著一波的海浪打濕他們的腳丫。午後的海水沒有想像中的冰涼,浸在其中的感覺很好。

  「小時候爸媽常常帶我來海邊,他們過世之後,我就再也沒來過了,現在竟然能和你一起來,我覺得好開心。」談起父母,她的眼神還是有一閃而逝的悲慟,但他的大掌適時的給予安撫,拍拍了她的背,她很快就恢復情緒了。

  「你呢?你喜歡海嗎?」她問。

  「喜歡,之前住在美國,有許多地方的海我都去過。我剛到美國時住在三藩市,後來又在加州待過幾年,在加州那段日子,有時會開車翻山越嶺,只為了接近太平洋的海水,可能太年輕,總以為有很多時間可以浪費……」話至此,他自嘲地笑了笑,然後接著道:「加州有片白色的海灘,我在那裏看過夕陽,那是我見過最美的夕陽……」

  「真有那麼美?」她的腦海裏開始幻想起白色沙灘和橘紅夕陽。

  「有機會我會帶妳去的。」

  「嗯。」她也好想和他一起到那裏走一趟,和他一起看夕陽,一定是最浪漫的事。

  「知道海對我來說最大的吸引力是什麼嗎?」他問。

  「不知道。」她搖了搖頭道。

  「有時是黃昏日落,坐在沙灘上,耳邊響著浪潮聲,眼裏欣賞著海浪拍打著岩礁,那畫面真的很美。

  有時半夜也會去,一個人躺在沙灘上仰望星空,四周雖是一片漆黑,卻也有種寂寞的美好,感覺就像世界上只剩我一個人存在,沒有人會打擾我。」回想起過去海邊度過的每一段時光,他的眼底浮現一抹孤寂。

  「你都是一個人嗎?」她不舍地問,心裏很清楚,這不會是一個人喜歡海的理由,他只是因為覺得海可以安慰他的寂寞。

  「嗯。」

  他的回答讓她一陣心疼,牽著他的手加重力道,「以後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,無論去哪裡,我都要在你身邊。」

  「有妳這句話,我真的滿足了。」他的孤單寂寞已經終結,往後的日子,他會牽著她的手,用最深的柔情呵護相伴。

  甜蜜的時光在他們繼絕的親昵之下流逝,轉眼殘陽西斜,映在海面上的那片燦爛餘暉,美得眩目,他們誰也捨不得眨眼,只想將這片美好盡收眼底。

  「其實這裏的海也有很美的日落。」她由衷地讚賞道。

  「嗯,因為妳,我看什麼都覺得美。」

  傍晚的海風轉強,吹亂了她一頭長髮,他順手將掩在她臉上的髮絲拂去,敞開自己的外套,將她的身子包入內。

  「這樣還會冷嗎?」他問。

  「你怎麼知道我會冷?」她反問。

  「因為妳的手在顫抖。」他的觀察入微,誰叫他的心永遠都懸在她身上,就算是她細微的一個動作,他都會發現。

  「現在我不冷了,因為你的胸膛好溫暖。」真正讓她感到溫暖的,不只是他的體溫,還有他那無微不至的關切。

  「餓不餓?」他又問。

  「還好,但我有點渴。」

  「我們去喝點東西吧!」

  離開海邊後,他帶著她到市區的露天咖啡座坐著。

  「來。喝奶茶。」他將杯子遞到她面前。

  「你怎麼連我喜歡喝奶茶也知道啊?」她一臉詫異地道。

  「因為第一次見到妳時,妳就捧著一杯奶茶,然後灑了一地,這杯就當是賠給妳的,雖然有點遲。」回想起兩人相識的過程,還真有那麼點戲劇化,那時的他根本沒想過那次的意外,會將天使帶到他的身邊。

  「你還記得喔?」她搔了搔頭,有些靦腆地吐了吐舌頭。

  「嗯,我這輩子都沒見過像妳這樣的女人。」他低笑了幾聲,看著她的表情有些詭異。

  「什麼啦?」她扯了扯他的手臂,要他解釋清楚,她是什麼樣的女人?他幹嘛要笑成那樣?

  「因為妳是臉皮超厚的女人。」他掐了掐她的臉頰道,力道很溫柔,沒有弄疼她。

  「哼,你就會說我臉皮厚,如果不是我臉皮夠厚,你以為你現在有機會和我坐在這裏喝茶聊天嗎?」她輕皺了皺鼻頭,不滿地嗔道。

  「好,我知道。」他撫了撫她的背脊安撫道。這樣的小口角,他只當作是情趣,根本不影響兩人的感情。

  唐衣浣佯怒地別過頭去,卻在人來人往的街道旁清楚地看見每個路過的路人都回頭,而他們的目光全都投射在他身上,她的心裏不免升起一股小小的驕傲。這樣出色的男人,心在她身上!

  「大家都在看你。」她突然道。

  「有嗎?」他根本不會去注意來往的人,他的眼底只看得見她。

  「有,你可能已經很習慣了吧!」她笑道。

  「怎麼辦?有這麼出色的男朋友,妳還不下點功夫?」他調侃道。

  「你少臭美了。」她噘起嘴,潑了他一身冷水。

  「妳對我有信心是對的,那我該怎麼獎勵妳才好?」他假裝一臉沉思,睇著她強忍笑意的表情。

  「不用啦!如果真要獎勵我,你會有給不完的將勵。」她這一路追著他多麼辛苦,他欠她的可多著了。

  「知道啦!我現在整個人都是妳的了,隨妳怎麼處置都可以。」他攤開雙手,一臉曖昧地望著她。

  「你在想什麼?」她問。

  「我在想妳心裏正在想的那件事。」他笑得詭異。

  「是嗎?」

  她在想的是,他們是否會有更近一步的發展?其實她不介意把自己交給他,她甚至覺得今晚也可以……

  「那妳願意告訴我,妳心裏正在想的那件事嗎?」他目光灼熱地望著她,不容她閃避的鎖定。

  唐衣浣表現出一臉局促不安,然後突然握住他的手,欲言又止的蹙起眉。

  他第一次感覺到心跳怦然不已,萬分期待地等著她開口。

  「我……」她吞吐難言。

  「……」他仍等著。

  「我沒事,哈!」她突然爆笑出聲,然後起身向前跑,而他也立刻追了上去。

  「好啊!妳敢捉弄我!」

  她怎麼可能坦白的說,她其實已經為他準備好了?又怎麼能告訴他,今天晚上其實可以?

  不,她說不出口,那太難為情了。

  

  夜裏──

  唐衣浣洗好澡後,坐在床沿。今天的她擦了一點香水,那味道很淡,但他還是注意到了。他其實能看穿她的心思,但他太過珍惜她了,要碰她反倒需要更大的勇氣和決心。

  「那個……你要睡了嗎?」她搓了搓雙膝,臉頰泛著紅潮問道。

  「嗯,妳先躺上床吧!我來關燈就好。」他刻意不將目光擺放在她身上,擔心自己會克制不住欲念,而將她撲倒在床。

  「嗯。」她聽話地躺上床。

  當他熄燈上床後,她一雙手臂就圈放在他的腰際,柔軟的胸脯也抵著他的胸膛,女性的幽香縈繞在他鼻息之間,幾乎是同一時間,他的身體內部在強忍、在吶喊,想一舉入侵她的世界。

  如果她不這麼刻意地讓他察覺她的想法,那麼,他也不會這麼難受。

  試問,一個正常的男人若是知道他身旁躺著的女人有多麼渴望自己時,有多少人能坐視不理?

  至少他就辦不到。

  「我受夠了……」他低沉的嗓音突然帶著些許隱忍的痛苦開口。

  「我怎麼了嗎?」她明知故問。

  「妳這小妖女,有本事撩撥我,就要有本事承受後果,我不會停下來,待會就算妳怎麼哭喊求饒,我都不會停手,這樣妳還要嗎?」他怕自己過於強烈的欲望會嚇壞了初經人事的她。

  「我……我要……」黑暗裏,她連耳根子都紅透了,一雙小手在他的胸膛前畫過一個又一個的圓圈,柔嫩的唇瓣輕吻著他的唇。

  是她先主動的,她不會求饒,他的一切,她都想要。

  夜剎翻過身,將她壓在身下。就算玷污了天使的純潔是充滿罪惡的行為,他也想這麼做,因為,他再也克制不住對她的欲望。

  雖然她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,但在他將她壓在身下時,她還是下意識地緊繃著身體。

  「放輕鬆,只要去感受就好了,不用緊張。」他的大掌帶著炙熱的溫度撩開她的衣領,那指尖不經意地碰觸,就讓她緊張得幾乎昏厥。

  「看來妳還是很不聽話。」他訕道,大掌撫上她柔軟的胸,然後解開她胸前的衣扣,一路撩撥到平滑的小腹,然後更往下……

  火熱的唇欺上她的,他輕舔她的唇瓣,追逐她生澀卻調皮的粉舌,讓兩人的唾沫交融著彼此,沾染上彼此的味道。

  他溫熱的大掌帶著煽情的力道輕撫著她的纖腰,來回遊移,掌心帶著粗礪厚繭輕揉摩挲,令她忍不住輕顫。

  她的肌膚彷佛上等絲綢般,精緻細滑,讓他愛不釋手,而她芳唇的滋味又是如此美好、誘人,令他忍不住想探索更多。

  而他也不需要再壓抑,火熱的唇沿著她細嫩的臉頰一路攀上她敏感的耳窩,輕咬著她白嫩的耳垂,大掌輕啟她原本閉合的雙腿,隔著薄如蟬翼的底褲,輕輕揉弄著她腿間嬌嫩的花苞。

  「喜歡這感覺嗎?」呵著熱氣,他在她耳畔慵懶輕問,粗大的手指輕逗著她腿間的珍珠,引來她陣陣嬌吟。

  「啊……嗯……喜歡吶……」她縮了縮頸子,小手抵放在他的胸前輕磨著,雙腿因為他的動作而忘情地敞得更開。

  他將靈動的舌尖探入她耳窩裏,又舔又吻的,逗得怕癢的她咯咯亂笑,此際,他邪氣的指頭驀地沿著她底褲邊緣滑進,不再有任何隔閡,直接碰觸她嬌嫩的私處。

  「啊……別啊……」太過赤裸的撫慰,讓她忍不住驚呼,輕推著他調皮作怪的大手,但他卻一點也不想離開。

  「乖,不要拒絕,好好享受。」語畢,他再度吻上她的唇,安撫她的不安。

  他的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身後,熟練地解開她的胸罩,兩團渾圓綿乳隨即映入眼簾。

  「我喜歡妳這件蕾絲胸罩,但我更喜歡藏在它底下的那對小東西。」

  俊魅的臉龐帶著邪肆的笑,將褪下的胸罩隨手拋丟在一旁,大掌隨即捧起她的渾圓,粗長的手指一開始是溫柔地輕撫著雪峰上的小巧莓果,但力道像是欲罷不能般漸漸加重,手指邪氣地桃弄著頂上的嬌嫩蓓蕾,放肆搓弄,或擰或捏,最後乾脆伏首含住其中一隻。

  她的身體極為敏感,他才剛張嘴含住她,小巧乳首便硬挺了起來,但這還不夠,他不只吻著她嬌嫩的紅莓,更舔洗著,讓那紅莓染上一層水澤,變得煽情誘人。

  當然,他的另一隻手也沒閑著,在她腿間的秘密花叢裏來回穿梭,磨擦著她嬌嫩的花瓣,讓粗礪的指可以充分取悅她脆弱的核心,讓她在激情的催化下泌出羞人的濕潮。

  「啊……不要啦……」感覺到體內泌出一股春潮,她羞紅了臉,輕推著他的身體,但他卻不動如山。

  「真的不要嗎?」他抬首邪笑,指頭喜地挾住她私處的珠蕊,拇指輕輕摩挲著那敏感點,還不忘輕彈慢撚,執意將她推向崩潰的邊緣。

  「啊……嗯啊……」唐衣浣又羞又急,無措地尖叫著,從沒被人如此褻玩過的身子,哪裡承受得住他這樣的撩撥?

  「舒服吧?」輕扯嘴角,他滿意地望著她瘋狂承歡的表情。

  唐衣浣羞愧地半垂眼睫,不敢與他對視,佈滿紅暈的雙頰猶如火焚,小嘴微啟,吐納著熱氣,那模樣性感得不可思議。

  在他手指的恣意撩弄之下,她忍不住揪緊了枕頭,好尋求一絲支撐,否則,她就像要掉進深不見底的大海裏,那感覺教人不安。

  驀地,他在她蜜穴深處探入一指,立刻被她緊窒的內壁牢牢吸附住,強力擠壓著,而她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不適而皺緊了黛眉。

  「嗯……好痛……」小手輕推著他的手,但他卻執意將指頭探得更深,也因此,她的眉兒皺得更緊了。

  他的指頭來回戳刺著,速度由緩而急,不斷刺激著她敏感的花瓣,拇指也不忘揉搓著頂上的珠核,她的疼痛感稍稍退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陣酥麻的快慰,彷佛電流竄過全身,她忍不住顫抖。

  揪緊枕頭的小手,指節因為使力過度而泛白,她緊咬著下唇,忍受著他的手指在自己體內肆虐的快慰,她從來不知道性愛奧妙的滋味,竟比酒更醉人。

  「嗯……啊……夠了!真的……夠了……」唐衣浣忘情地吶喊著,全身緊繃到就要爆炸。

  然而他的手指卻絲毫不留情,仍舊瘋狂進出她嬌嫩的蜜穴,直到她深處的一道熱泉湧現,將他作怪的指尖滅頂,他才稍微甘心,停下動作,卻沒有撤出。

  「舒服嗎?告訴我,妳有多喜歡,嗯?」輕吻著她泛滿紅霞的小臉,他問。

  唐衣浣不斷地喘息著,胸前的柔軟如波濤般起伏,小嘴誘人微張,根本使不上力氣回答他的問題。

  他邪佞輕笑。她不回答也沒關係,因為她的反應已經給了他最好的答案。

  倏地,他一把拉下她的底褲,那濕濡的薄料根本掩不住她氾濫春潮的私密。

  此刻,她是真的一絲不掛地癱躺在他面前,他將她的雙腿扳得更開,要她毫無掩飾地在他眼前呈現。他雙眸直勾勾地盯上她腿間那朵盛開的豔紅嬌花,在他饒富技巧的挑弄之下,嬌嫩的花瓣已經腫脹不已,中央的小縫還不斷淌出晶瑩剔透的愛液,誘人擷取。

  驀地,他俯下身來,將臉埋進她的腿間,熾熱的唇舌覆上她最私密的濕濡處,舌尖靈活地彈弄著嬌柔的小花苞,兜著圈兒,來回舔弄,並啜飲著充滿她味道的水潤愛液。

  「呀啊……喔……嗯……」唐衣浣吶喊著,不敢置信,卻又深陷這酥麻且銷魂蝕骨的快慰之中,簡直快要把她逼瘋。

  明明知道羞恥,但她卻弓起身子,承受著他的愛憐,忍不住將自己更往他的唇舌送去。

  他的舌尖仿真著方才手指的動作,戳刺著她的蜜穴,在每次進入時翻攪舔弄著,才又甘心撤出,然後一再重複。

  招架不住他如此高超的唇舌功力,唐衣浣的身體開始顫抖、體內也一陣痙孿,驀地,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熱潮再度湧現,她的愛液流淌而出,正好收進他貪婪吸吮的嘴裏。

  「好甜吶妳。」他讚賞著她的滋味,也欣賞著她迷醉的眼神,彷佛無神般迷離,小嘴輕嚅著,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。

  「怎麼了?這樣就虛脫了?」他挑眉輕問,嘴角笑出一抹曖昧。

  「永宇……」迷離的眼神凝望著他,小嘴輕喊,腿間的花瓣還沒從被他肆虐後的激蕩中冷靜下來,依舊顫抖著、抽搐著。

  他睇著她的眼,滿意她的意亂情迷,彷佛他是她的主宰,而也完全屬於他。

  這樣的感覺緊緊環繞著他的心房,也讓他漸漸得到心靈上的滿足。

  他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,解放他早已緊繃不已的賁然巨碩,那剌目的熱杵讓她原本迷離的水眸微瞠,表情似乎有些受到驚嚇。

  「怕嗎?」握著自己的昂藏,他輕笑著,笑容有些不懷好意。

  唐衣浣的眼睫微垂,迷亂的眼神底下有絲心慌。

  「寶貝,像我疼妳一樣,妳也疼疼它,別讓我失望。」抓起她柔軟的小手,俯下身,露骨的言辭在她耳畔輕勸著。

  她像是個聽話的乖寶寶,他一個指令,她便一個動作,柔軟的小手輕握住他青筋爆現的巨碩,上下套弄著,感覺那溫度燙得駭人。

  這就是男人的欲望嗎?火熱得不可思議,卻是充滿生命力的,她甚至能感覺到它在自己的手心裏逐漸壯大。

  唐衣浣發現,只要她賣力地套弄著,速度愈快,他的呼吸也會跟著濃重,於是她找到了調皮的方式,時快時慢,控制他紊亂的呼吸,也將他逼臨絕境。

  「妳這小惡魔……」他仰頸低道,她的手竟是如此瞭解男人的身體。

  大掌揮開她的手,再度扳開她的雙腿,他讓蓄勢待發的巨大輕抵在她泛滿春潮的幽穴上,來回滑動著,撫蹭著她嬌嫩的花瓣,像是刻意懲罰般,他就是不直接進入她。

  然而,她根本不知道這是他刻意的捉弄,一雙白皙修長的腿像是渴望著他的佔有般,頻頻輕蹭著他精瘦的腰桿,要他別再猶豫。

  高漲情欲的火苗相互碰觸,卻不能一次燃燒出熊熊烈火,苦的不只是她,他更深受其害。

  他在隱忍著,很幼稚的心理,他竟渴望證明自己是她想要的男人,非得聽到她親口要求才肯給她。

  她一臉迷亂地望著他置於自己腿間的熱杵,那視覺的刺激讓她更加渴望他,而他逗弄的滋味也令人難耐到了極點,她開始受不住這折磨,強烈的渴望在她的身體裏叫囂,她開始求援。

  「嗚……給我,快給我……我要……」如同輕泣般的哀求,任誰都會不舍。

  但他卻揚起一抹惡意的笑,「妳也吊了我好久的胃口,我該這麼容易就滿足妳嗎?」

  「嗯……不然你想要我怎樣嘛?」無措地凝望著他,小手渴望不已地輕揪著他的腰。

  他沒回答,驀地抬起她的一條腿,將之壓貼在她的胸前,讓她的私處整個攤在他眼前,幽密的水穴洞開,露出嫩芽兒,他開始將自己的賁然緩緩擠進一些。

  「呀啊……不……好痛……」原本期待著他的進入,但這回他只給了一點,她便受不了了。

  他眉峰一挑,嘴角輕扯,不再猶豫,驀地刺入她未經人事的身體裏。

  「啊……好痛……」唐衣浣驚叫,陌生又劇烈的疼痛在整個下腹蔓散開來,她全身緊抽,不住地顫抖,緊窒的花徑反射性地擠壓著,努力地反抗著異物的入侵。

  「嗚……拜託你,先出去,真的好痛……」痛擰著眉,眼角也泛出淚光,這撕裂的熱辣痛楚清晰地反映在每一根神經上。

  然而,他哪裡會聽話?他已經進來了,就不可能讓她全身而退。

  「該死,現在已經不容妳後悔了!」咬牙咒道,他開始緩動窄臀,一次又一次由淺入深地將自己推進她的嫩穴裏,感受著她溫熱的包覆,欲望節節攀升。

  「嗚……好痛……」他不夠溫柔的對待讓她吃足了苦頭,痛苦的淚水順著粉俏的臉頰滑落,滲進枕頭裏,消逝無蹤。

  他輕揉著她私處頂上的珠蕊,這是他此刻唯一所能給她的疼愛,但對於超怕痛的唐衣浣而言,這份撫慰並沒減輕她太大的痛苦,她的眉頭依舊深鎖著。

  儘管心疼不舍,但他仍舊執意進出她的身體,凝望著她不斷吞吐著他巨大的腫脹,次次被無情地撐開,承受著他野獸般的狂猛撞擊。

  在他每一次抽出時,那和著愛液的鮮紅便刺眼地指控著他的掠奪,但那絲毫引不起他的同情心,因為他太渴望她了,渴望得連身體都疼了,非得佔有她不可。

  「乖,放輕鬆,感受它,妳會很舒服的。」輕聲誘哄著,他並不希望只有他一個人得到滿足,下意識地,他也渴望帶給她快樂。

  須臾,疼痛緩緩消散在他狂猛的抽送之中,她漸漸適應了他急猛衝刺的力道,也懂得弓起身迎合他擺動的動作。她星眸微瞇,感受著他的欲望在她體內肆虐,雖然疼過,但現在的美好絕對值得這一切。

  「嗯啊……」呼吸開始變得濃動且混濁,嬌吟聲回蕩在偌大的房間裏。

  在他狂野的急抽猛送之下,唐衣浣開始晃動著小腦袋,感覺體內一股熱潮就要噴釋而出,小手攀上他的肩,像是緊抓著浮木的溺者般迫切,彷佛不這麼做,下一秒便會失去呼吸……

  夜剎的呼吸也益發濃重,擺動的頻率加劇,剽悍得像是要把自己整個人都撞進她身體裏,狂野如猛獸。

  「啊……不要了,我受不住了……」她瘋狂地吶喊著,腳趾因這難以承受的快慰而蜷縮著,身陷在他所築起的暴風圈中。

  他加快速度,做最後的衝刺,瘋狂擦撞著她的花心,驀地,他低喝一聲,止住身體,一道濃濁的熱液猛烈地射進她體內深處……

  唐衣浣像被抽幹似地,神智煥散,兩眼迷媚地怔望著天花板,在下腹那股熱潮散去之前,她似乎不可能回過神來。

  但,他沒給她太多時間回神,驀地將她的雙腿架放在自己的腰側,一把抱起她纖弱的身子。

  「你要做什麼?」小臉迷惘中有絲不安。

  「換妳在上面。」笑意深濃地凝睇著她的臉,這樣的表情,他真是愛瘋了。

  聞言,她羞赧地垂睫,不敢看他,但身體卻明顯感覺到他停留在自己體內的巨大再度蘇醒了……

  唐衣浣雙腿跪坐在他的上面,他一使力,便衝撞進她柔軟的敏感。

  「啊……」纖指緊緊攀著他的肩,她的內壁已經在抽搐顫抖,但他卻還在努力。

  大掌緊緊扣住她的嫩臀,他將自己一次又一次擠壓進她的蜜穴,他能感覺到她的顫抖和無力承受,但他無法收手。

  不知是第幾次的高潮又要來臨,她閉上雙眼,神智陷入昏厥,讓他將情欲的種子洩入體內,然後汗水淋漓地沉沉睡去。

  充滿愛與靈魂的結合,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,入夢之際,他的手始終沒離開過她的身體,抱著沉睡的她,讓她倚在自己懷裏。

  真想就這樣天荒地老……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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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  夜半,唐衣浣醒在他溫暖的懷抱裏,她的小手下意識地撫上他的左胸口,那是一個非常接近心臟的位置,而在方才歡愛的過程中,她清楚的看見這上頭有個約末十公分的傷疤。

  這個傷是怎麼來的?她想問,但卻又不敢問,不知道心中那抹不安是從何而來,但,當她一看見這道傷痕時,她突然想起他說過的一句話——

  和我在一起會毀了你!

  她無法確定這句話和他身上的傷疤是否有直接關係,突然之間,她發現擁抱著她的這個男人,藏有太多的秘密。

  夜剎突然睜開雙眼,望著她撫在自己心口上的小手。

  「怎麼不睡?是不是還不夠累?」他笑得一臉邪肆。

  「我在想,我是不是該問一件事。」她的手還留在他心口上,就算她不說,他也能猜到她想問的是什麼。

  「不要問會比較好,有些事情知道太多會失望。」他永遠都不想讓她發現,她愛上的男人,是多麼可怕的撒旦。

  聞言,唐衣浣沉默了半晌,然後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。

  「好,都聽你的,你說不問,我就不問了。」雖然她有些不安,但她答應了不問,所以從這一刻開始,她只能努力地去說服自己,這只是意外留下的傷,沒什麼大不了。

  她的體貼和信任,一瞬間變成了他最大的壓力,但這也更加堅定了要一輩子瞞住她事實的決心。

  因為她是如此的體貼和信任,如果她發現了事實,那麼她崩潰的情緒有可能會扼殺了她所有的快樂,甚至會棄他而去。

  他已經不能失去她了,就算用盡手段,他也不能失去,用騙的也好,用搶的也好,他都要留住這世上唯一的天使……

  唐衣浣在夜剎的苦勸之下搬進了他的住處,且他也堅持要她辭去工作,原因是他不希望她過度奔波勞累。  

  他給得起她最好的生活,她絕對能安然地享受他所有的給予,不需要受任何委屈。

  雖然她一點也不覺得工作對自己而言是一件委屈的事,但爭不過他的堅持,她還是答應了。

  這天夜裏,唐衣浣睡得香熟,但身旁的他突然躁動著翻來覆去,那大動作驚醒了她。

  支起身,她發現他痛苦的呻吟掙扎著要清醒,當下,她立刻搖醒他。

  「作惡夢了?」她關切地問,順手扭開床頭的燈,卻驚見他流淌而下的淚水,她心疼地將他擁在懷裏。

  「嗯。」他偎在她的懷裏,感覺一切都緩緩地沉澱下來,情緒也緩和不少。

  「不要擔心,只是夢而已。」她安撫道,輕拍他的背脊,就像他之前安慰她那樣的溫柔。

  不,那不只是夢,那是他的過去,就是因為夢清楚的呈現了他的過去,所以他才會這麼痛苦。

  「沒關係的,如果你又作惡夢,我會再把你搖醒,你放心睡吧!」她替他拉好棉被,安撫他放心睡下。

  「不問我作了什麼夢嗎?」他沉悶地道。

  「如果是不愉快的,就把它忘了,不用說也沒關係。」她不要他再重溫那不好的回憶。

  望著她溫柔的眼神,她的體貼讓他動容,半晌,他還是決定告訴她。

  「我夢見我爸媽,還有我哥哥。」他的神情悲慟,情緒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哀傷。

  而她沒有開口,只是用很溫柔的眼神望著他,小手憐惜地撫過他的臉頰、髮鬢,揩去他因惡夢而泛出的汗水。

  「火災之後,他們全死了,只留下我,我的生命……是大哥用他的生命換得的。」

  想起哥哥,他的世界就像要垮了一般難忍,悲慟的淚水滑落雙頰。

  「既然是這樣,就該讓自己活得更好,否則,他的犧牲就白費了。」抹去他的淚水,她無法想像他竟和她有著如此相似的命運,他的過去太沉痛,又缺乏關心,這一切就足以解釋他習慣冰封的情緒。

  她比他幸運許多,至少經歷過相同的不幸,她卻擁有許多朋友在她身旁鼓勵打氣,她的個性才能如此開朗。

  「我一直都認為,死的如果是我,那該有多好。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,如果犧牲了這麼多只是為了和你相遇,我寧願自私這一次。」也許這樣的話對哥哥很不公平,但有時他會感謝在天上的哥哥,感謝他讓他活下來,讓他有機會與她相愛。

  「答應我,不要再活在自責的情緒裏,往後的每一分、每一秒都要珍惜,我們也許只有這輩子的機會在一起,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,所以要盡情地去活,好嗎?」她明白那種心理折磨的感覺,就像母親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她,她才能活下來,就是為了不讓母親死得枉然,她更努力地過著每一天。

  「嗯,我會的。」

  她說的話有道理,與其成天活在自責的情緒下,過著對不起死去的人的生活,他應該更積極才是。

  

  被父親強行帶回美國的秦莎莉,此時正坐在沙發上,向父親一字一句地透露夜剎的感情生活。

  「爸,他這樣做可以嗎?你不是說過,一個殺手不能有感情,一旦有了感情就不再適合當個殺手?但他現在有了喜歡的女人,那……」她急切地道,為的當然不是夜剎當不當得了稱職的殺手,而是他身旁那個她急於除之而後快的女人。

  聞言,秦煥時一臉深思,卻未開口,只是秦莎莉不斷地扯著他的手,要他儘快想辦法阻撓,反倒讓他看出她別有居心。

  「爸,這樣真的不可以啦!你不是還要永宇哥去殺洛天擎和洛易嗎?」她急道。

  洛天擎是秦煥時的世仇,而洛易則是他的養子,十年前,洛天擎殺死了他唯一的親生兒子,現在他也要讓他感受喪子之痛是怎般滋味,然後再讓他也一塊陪葬。

  「我知道你在想什麼,但就算那女人不行,你也一樣不行。」畢竟他是自私的,當初收養夜剎,就不是為了將他招作女婿,他只是為了殺人而存在的工具。

  「爸!」被說中心事的秦莎莉不滿地嗔眼一瞪,憑什麼她也不行?

  「他是殺人不眨眼的男人,跟著他有什麼幸福可言?你這根本是荒唐!」他厲聲斥道,但女兒的心卻不是他三言兩語可以左右的。

  「我不管,我就是愛他!」她原本以為告訴父親這件事,她多少會得到一點幫助,但沒想到父親非但不幫忙,反倒決心力阻她到底,這是她始料未及的結果,也讓她開始後悔起這個決定。

  「不用說了,你給我回房去,這些事都不該是你關心的,想要更好的男人,我會幫你找,他是絕對不行!」

  養育夜剎是有目的的,況且,他才是夜剎最大的敵人,他絕對不能冒險將女兒交給這種男人,天曉得發現事實後,他會怎麼做?

  沒錯,當年他的父母雙雙葬身火窟,那是他設計的意外,為的只是他的仇恨,但他卻告訴夜剎,他的父母是洛天擎一手害死,讓他仇視洛天擎,好藉由他的手殺了自己的世仇,順便從他身上討回他母親辜負自己的那一份情。

  不僅如此,他要讓夜剎的人生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悲劇,還要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哥哥,然後在悔恨的輪回裏度過一生,以償他逝去的依戀。

  

  「你不要亂動啦!」唐衣浣命令道。

  「到底行不行啊?」他一臉似笑非笑地對著鏡子訕道。

  「放心,一定包君滿意。」她剪頭髮的功夫可是不在話下,她還曾經在美容院當過一年多的學徒呢!

  「我可是第一次讓門外漢碰我的頭髮,如果你剪壞了,那你可要負責幫我接髮,用你那一頭長髮來賠償。」雖然嘴上這麼說著,但看她執刀時俐落的手勢,他知道她是真的有兩把刷子的。

  「我早就想幫你剪頭髮了,這樣俐落的短髮不是很清爽?幹嘛要留那麼長的頭髮?男人就是要短髮才有味道啊!」她理想中的男人是蓄著一頭俐落的短髮,雖然他長髮也同樣俊帥,但她還是比較喜歡短髮。

  「為了當你口中那種有味道的男人,我可是把頭髮交在你手中羅!」他習慣自己紮著馬尾的樣子,但如果她不喜歡,那麼他願意改變。

  「大功告成了!看,帥吧?」她搭著他的寬闊肩膀,自鏡中與他對視著。

  「嗯,是很帥,算你厲害。」順手撥了撥自己的新髮型,他感到非常滿意。

  「我就說吧!你剛還在窮擔心。」她皺了皺鼻頭道,揶揄著他。

  「現在知道你的一雙手有多巧了,以後就由你來打理我的門面羅!」他的頭髮由她親手修剪,那是多麼親昵的一件事啊!

  「那有什麼問題?」因為他的讚美,她不自覺地驕傲了起來。

  「剪完頭髮,要不要一起洗個澡啊?」他輕笑著,眼底翳上一層情欲的薄霧。

  「不要,我已經洗過了。」雖然兩人已有多次歡愛的經驗,但她還是不習慣一起洗澡這件事。

  「那我來把你弄髒如何?」他很樂意這麼做。

  「不……」她的拒絕被他納入嘴裏,在她來得及推開他以前,自己就先沉淪了,看來,她永遠也無法對他的撩撥免疫。

  「今晚,我不想聽見你拒絕我的話。」他放肆地輕笑著,將她放置在柔軟的床上,覆上自己熱燙的身體,極盡本能的取悅……

  兩人難分難舍地吻上彼此,交纏的唇舌如膠似漆,恨不得能將對方吸進身體裏那般渴切。

  夜剎的手早已不安分地探進她的衣服裏,摩撫她細嫩的雪肌,難捺欲火摧殘,他一把拉下她裙子拉鏈,絲質裙料滑過她白皙迷人的雙腿,露出她粉嫩挺俏的臀。

  他的大掌忘情地揉擰著她像棉花糖般的柔軟臀瓣,細細感受著她的每一寸肌膚,就像要將他逼瘋似地,令他的血液奔騰至沸點。

  唐衣浣的小手急切地解著他胸前的鈕扣,而他則比她更沒耐心,乾脆一把撕裂她的絲質襯衫,只想快快褪去那些礙人的布料,好讓高漲欲望的肌膚能相互廝磨。

  解放了她的胸衣,飽滿的渾圓立即彈跳而出,大掌隨即罩上兩團雪乳,揉擰著、擠壓著,感覺她在自己的手心裏變得堅挺,膝蓋則隔著底褲輕蹭著她腿間。

  唐衣浣不得不讚賞他取悅的技巧,他全身上下的每一處都能輕而易舉地撩撥她的情欲,令她迷醉深陷,無法自拔。

  「好舒服……」小嘴吟哦著,星眸迷醉地半眯起。

  「永宇,吻我……」她拱起身,渴望他火熱的唇舌疼寵她嬌嫩的蓓蕾。

  「如你所願。」熱燙的唇緊緊吮住她胸前硬挺的果實,溢著奶香的柔軟,比蛋糕還要可口誘人。

  「嗯喔……」唐衣浣滿足地呻吟著,閉起雙眼細細享受。

  夜剎一手驀地探向她腿間的密林,隔著底褲磨弄著她已經潮濕的花唇,但那終究滿足不了他,他乾脆扯下她的底褲,直接撫弄那腫脹妖豔的紅花。

  身體上下都被他放肆地挑弄著,唐衣浣忍不住意亂情迷,臻首輕顫,小手忘情地撫弄著他的髮,將他的唇舌更往自己的胸部帶去。

  「幫我脫掉褲子。」他柔聲命令著,手上的動作沒停過。

  她的小手往下探,解開他的褲頭,幾近狂野地拉下他身上最後一件布料,張揚勃發的欲望熱燙得不可思議,她卻一把握住,上下套弄著。

  夜剎享受著她的套弄,直到他發現這樣的碰觸再也滿足不了他,驀地拉開她的小手,讓她蹲跪在他的胯間。

  大掌輕捧著她的小臉,粗礪的指尖輕撫過她粉嫩的唇瓣,唐衣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,垂顏,將他火熱的鐵杵含進小嘴裏,用行動作為答案。

  她熾熱的檀口帶著濕潤的唾沫,將他勃發的欲望緊緊包覆,才一經碰觸,他便忍不住顫抖,沒想到停留在她小嘴裏的感覺,竟是如此美妙。

  「噢……」壓抑著嗓音低喊,他就要忍受不住她這甜蜜的折磨。

  隨著欲望瀕臨潰堤,他忍不住跟著擺動下身,將自己的賁然巨碩朝她小嘴一次次刺進,每次深入都頂至她的喉頭,最後,他再也按捺不住,將滾燙的激流射進她的小嘴裏。

  他的寶貝竟用這麼討好的方式取悅他,他男性的自尊一瞬間被拱上天際,如帝王般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委屈的小臉。

  「乖,你表現得夠好了,接下來,換我取悅你了。」將她一把抱起,走到鏡臺前,他讓她坐在鏡臺上,換他跪在她的腿間,含欲的眼眸緊鎖在她泛著水蜜的花穴,驀地低頭吻上她的幽瓣。

  「呀啊……」弓起身來,承受不住這激狂的對待,小腦袋輕晃著,浪叫連連。

  舌尖輕舔著她的花瓣,驀地往她水穴裏探入一指,孟浪狂野地來回戳刺著,讓她享受著夾攻的快感,立刻引來她一陣狂顫。

  水眸不經意地對上他的瞳心,她看見了自己無助的可憐模樣,身子顫如落葉,還來不及觸地,卻又被風兒輕輕刮起,飛向天際。

  靈動的舌尖找到她藏匿在兩片肉辦中的小果核,輕輕挑弄著,直到它腫脹發硬,也感受到她全身所呈現的緊繃,他還不滿足,手指的戳刺益發瘋狂,舌尖也更加肆虐著她嬌嫩的花瓣。

  「啊……不要了……永宇,饒了我吧……」她的身體顫抖到不能自已,一股熱燙的激流自體內深處洩出,沾濕了他的指,也濡濕了他的唇。

  達到今天的第一次高潮,唐衣浣已經有些虛脫了,她癱坐在鏡臺上,雙腿敞開,嬌嫩的花瓣不住地抽搐著,像在勾引他再度臨幸。

  她還沒來得及自這場高潮中平復呼吸,他驀地又將她的雙腿扳得更開,身體置於她的腿間,火熱的鐵杵,血脈賁張,輕蹭著她嬌柔的花唇,蓄勢待發。

  知道他的意圖,唐衣浣的小手輕拒著,她還沒休息夠,他不能那麼快便又要她啊!

  然而,夜剎根本不會讓她的欲望平息下來,他捧起她的臀,奮力一挺,將碩大貫入她濕潤的花穴裏,如同寶劍歸鞘般,她的身體完全是上帝為他量身訂作的。

  甫受高潮洗禮的身體,驀地又被他的充實給填滿,唐衣浣敏感得幾乎瘋狂,內壁也不住地收縮,擠弄著他的火杵。

  「寶貝,不要吸得這麼緊,我會忍不住的……」粗啞的嗓音透著隱忍的痛苦,額際已經開始淌出熱汗了。

  巨碩不斷地被她的緊窒絞弄著,他的欲望差點就要把持不住地狂洩而出,他忍不住粗喘,開始在她體內抽送著,透過磨擦的方式來排解脹痛的折磨。

  他的動作由開始的輕緩轉為孟浪如獸,每一次只抽出一些些,然後又是一記瘋狂的頂撞,就要將她的三魂七魄撞離身體。

  「啊……輕一點吶……」唐衣浣感覺自己的身體夾雜著痛苦和快慰的感覺,轟炸得她無法言喻。

  「不,我停不下來了……」他也知道自己弄疼她了,但他把持不住自己的欲望,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深頂她的花心,把她推向崩潰的邊緣。

  看著她因自己的撞擊而不斷晃動的綿乳,大掌倏地捧住其中一隻,恣意揉擰把玩著,她露出既痛苦又享受的表情,那矛盾的結合,令她的表情性感無比。

  唐衣浣急促地呼吸著,就怕下一秒便會失去氧氣,小手緊緊攀附在他厚實的肩上,指甲陷進他賁張的肌肉裏,留下激情的證據。

  「衣浣,我的寶貝……」他加快律動的速度,嘴裏忘情的喊著。

  「啊……求求你……」她張嘴亂嚷著,就要脫柙的快感惹得她意亂情迷,連自己在說什麼也不曉得。

  「求我什麼?嗯?」他的律動變得粗暴,每一次的挺進都將自己完全沒入她的中心,徹底磨擦過她的內壁。

  「啊……我不知……」因激狂的愛欲而淩亂的髮絲垂落在她的粉頰上,讓她看起來慵懶又性感,也再一次刺激著他的感官。

  他像是脫韁的野馬,恣意騁馳在她的身體裏,隨著磨擦益發劇烈,身體也愈來愈緊繃,她的甬道開始收縮、痙孿,她忍不住尖叫。

  「啊……我快死了……」

  「喝……」他驀地低吼一聲,撼動的世界彷佛在一瞬間靜止下來,她的花唇顫巍巍地吸附著他火熱的巨大,也將他射出的精華一併納入體內深處。

  「呼……」他們一起急喘著,呼吸著自天堂回到地面的第一口氧氣。

  他輕擁著她因高潮而滿布紅澤的身子,如流星般的吻綿密地落在她香汗淋漓的粉頰上,唇角撩起一抹慵懶的笑。

  「寶貝,我好愛你。」

  聽見他說愛她,儘管疲累,唐衣浣還是用盡所剩的力氣,在唇角笑綻出一朵玫瑰,滿足地擁抱著她深愛的男人,感覺著兩人水乳交融的甜蜜。

  「我也好愛你。」虛弱地在他耳邊低喃著,小手輕撫著他熱燙的胸口。

  「又想要了?」促狹的眸帶著一絲邪氣睨著她的嬌顏。

  「才沒有。」連忙否認,粉頰一片彤紅,她的身體真的受不住了。

  「可是我又想要了。」扯唇一笑,退出她的身體,將她翻轉過身,讓她趴伏在鏡臺上。

  唐衣浣如同驚鹿般的眼神回睞他一眼,正好看見他又再度將怒揚的火熱刺入自己的臀間。

  「啊……」顫抖的感覺又回來了,她虛軟地承受著,粉拳緊掄著。

  對著鏡子,她看著他自後方進入自己時的表情,他的胸膛淌滿熱汗,順滑而下,沒入兩人交合的私密處。

  那畫面煽情得讓人情欲高漲,她不住地翹高粉臀,更加賣力地迎合他每一個抽插的動作,淫靡的眼神在鏡中與他交會,小嘴不時囈出媚浪的呻吟,伴隨著私處的撞擊聲,奏成一曲亙古流傳的旋律。

  終於,在一陣漫長的律動過後,熾狂的蹂躪將她送上天堂,也讓他得到徹底的滿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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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
  半夜,唐衣浣自一場不甚愉快的夢中驚醒,醒來後,發現身旁的床位空蕩蕩的,那上頭沒有任何溫度,他仿佛離開很久了。

  於是,她溜下床,套上絲質睡袍,沒穿拖鞋便朝門外走去。望向長廊的右端,門扉半掩的書房還隱隱透著燈光,她走近,赫然聽見兩人交談的聲音。

  好奇心使然,她將頭靠近一些,想知道兩人談話的內容,但這不經意的好奇,卻讓她發現了一個駭人的事實——

  「絕對不留活口,全部都得死!」

  她聽得一清二楚,那不帶感情的冰冷嗓音是他的。

  「是,我會讓人去辦。另外,老爺希望你儘快動手殺了洛天擎和洛易,要我再提醒你一次,他說你時間拖得太久了,他希望快刀斬亂麻。」

  「我知道了。」他回答的語氣彷似殺人對他而言不算什麼。

  佇立在門外的唐衣浣,因為房裏兩人的對話而嚇得面無血色。

  殺……人……

  她因為驚嚇而往後退了一步,雙膝因顫抖而癱軟,不小心跌了一跤,發出了些微的聲響,在這寂靜的夜,格外清晰。

  「誰!?」聽見聲響,他本能的掏出槍來,立刻奔出書房外,槍口指在她的頭上,嚇得她連動也不敢動。

  「衣浣!?」該死的!她究竟聽見了多少!?

  「少爺……」

  「這裏沒你的事了,快走。」他命令道,那人遂退下。

  「你……也會……殺……我嗎?」她顫抖著聲音困難地說出。

  發現她聽見自己和昭昌的對話,他感到十分懊悔。是他太大意,不該在這屋裏談論這些不堪的事,他不為人知的世界,不該讓她看見的。

  「你害怕了嗎?」他問,感覺到她眼神刻意拉開的距離。

  她在害怕,儘管她沒有回答,他也已經從她眼裏解讀到答案。

  「沒……有……」她顫抖的回答根本不具說服力。

  他突然黯下雙眸,用力扯過她的身子,讓她整個人騰空,用槍抵著她的頸動脈。

  「別對我露出那種畏懼的眼神,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怕我,你也不行!」他是這麼渴望拉近兩人的距離,她不能用這樣的眼神看他!

  「不要……」她顫抖得幾乎昏厥,她從沒想過他會變得這麼陰驚可怕,甚至會拿槍抵著她。

  「現在發現我是個什麼樣的男人,怕了?想離開我了?」不,他不容許她有這種念頭。

  「嗚……啊……」她的眼淚止不住地狂洩而出,她很害怕,這輩子,她從沒比這一刻更害怕。

  「不許哭!」他的心在淌血,不容許她遠離。

  「你放手……放開我……」她好難受,就要不能呼吸,被他揪痛的身子,被他粉碎的心,她還能承受更多的傷害嗎?

  他知道自己因為心急而喪失理智,現在的他已經和個瘋子沒有兩樣,怎麼也料想不到那雙曾經費盡心思去呵護的手,結果竟會傷害她。

  「說你愛我!」他命令道,就算她的心已經因為發現他的不堪而有所動搖,他還是希望她用謊言安撫他的不安。

  「不要……」她不相信自己愛上的男人竟是個冷血的殺手,他那雙手不知奪走了多少人命,卻偽善的給予她溫柔,如果她能一輩子被欺騙,反倒是一種幸福,但太遲了,她已經知道了,所有的一切都讓她聽見了。

  「快說!」

  「不!」就算他現在就開槍,她也不要,因為她不能接受自己把愛寄託在這樣的男人身上。

  「不說是不?」他的語氣突然輕柔了起來,但那卻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,反倒更讓她驚魂不定。

  倏地,他朝著她身後的那片落地防彈玻璃開槍,子彈回彈擦過他的臉頰,一道血口子劃開,鮮血汩流而出,他卻絲毫不覺痛楚。

  「啊……」她尖叫地哭泣著。

  他將手槍拋丟在地上,伸出手指染上自己的血,輕點在她的唇上,血液的腥味在她鼻息間散開來,那彷若死亡的氣息讓她無法平靜下來。

  「我用生命愛你,你不能推開我!我已經投入了我的靈魂,你不能背棄我!」就算他是如此不堪的男人,他還是要留住她。

  「為什麼要讓我知道事實!?我寧願一直被瞞騙下去,被騙雖然很傻,但不知真相才是幸運!」她已經無法再和這樣的男人一起生活了。

  「現在無論你接不接受真正的我,我都要你留在我身邊!」語畢,他倏然欺下身,攫住她的唇,讓他們一起嘗到這血腥的滋味。

  他的力道很大,她的掙扎完全無用,他的大掌撫過她身上的每一個敏感處,暴戾地撕裂她的衣物,在她痛哭求饒的絕望聲中佔有她的身體。

  她絕望地別過頭去,卻從另一面玻璃上清楚看見兩人結合的倒影。

  原本該是充滿愛與溫暖的接觸,竟變得像野獸的媾合般!她感覺不到愛,感覺不到溫暖,只有被剝奪的不堪,和撕裂的痛楚。

  他曾經聲聲句句的愛,如今變成了一把利刃,插進她的心臟,她的鮮血汩流而出,但他卻再也聽不見她的哭喊,眼裏只有焚原的欲望。

  對不起……我會寧願殺了我自己,也不可能傷害你一絲一毫,但如果蠻力是唯一能把你留在我身邊的方式,就算讓你恨我,我也義無反顧。

  

  從什麼時候開始,互相慰藉的雙手,變成了互相傷害?

  這是唐衣浣急欲尋求答案的問題,但卻沒有誰能告訴她,他突然轉變的殘忍只是惡夢一場,醒來就過去了。

  「醒了?」一進房,他便看見她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,那感覺就像一隻妄想飛出牢籠的金絲雀。

  聽見他的聲音,她沒回頭看他,只是一逕地望著窗外、遠方。

  「現在都過了午餐時間了,昨晚是不是讓你太舒服了,所以你才睡了這麼久?」他的大掌帶著挑逗的意味,輕撩過她的鎖骨。

  「不要碰我!」她推開他的手吼道。

  這些日子,她簡直不被當成人一樣的對待,她像具破布娃娃似地,任他軟禁。她不再有自由,因為害怕她逃離,他把她限制在一間三十坪大的房裏,她再也沒有笑容,被他用那樣的方式侵佔後,她的世界就再也無法納進一絲光芒。

  每天夜裏,他不顧她的意願,仍是強壓在她身上,對她一次又一次的強取豪奪。

  他是可惡,但她更不能原諒的是自己,她竟對他的身體產生了一波又一波的情欲,就算嘴裏拒絕著他,但她的雙腳卻不能自已地為他敞開,是她給他傷害自己的機會,是她……

  儘管不願承認,她終究是愛他的!多麼痛苦啊……

  她終於明白為何當初的他總說自己是撒旦,她早該收到警告逃離,而不是一步步深陷。

  「這幾天就讓你好好休息,但你別想逃出這裏,無論你躲到天涯海角,我都一樣會把你抓回來,你沒忘記吧?你是我一個人的天使。」最後一句,他是靠在她耳邊,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的。

  「你是惡魔,你不需要天使,也不配擁有!」她反唇相稽,推翻他的自以為是。

  「就因為我是惡魔,所以玷污天使是我的本能,為天使折翼是我的樂趣,而你愛的正是這樣的惡魔,別想否認。」他知道她還是愛著他,儘管她在抗拒,但她的身體在他每次擁抱她的時候,都是誠實地回應著、訴說著。

  他的話正中自己的心事,她無法反駁,除了別過臉去隱藏心虛,她能為自己做的真的太少了。

  之後,他退出房外,她卻開始埋頭哭了起來,這些眼淚都代表著心碎,但好像怎麼也流不盡,她的悲哀無從消解,上天是否能給她一絲絲憐憫,好讓她不再痛苦,好讓她從愛與掙扎中解脫?

  如果、如果上帝真的存在,她真的需要祈禱……

  

  美國洛杉磯

  夜剎改變心意了,他不想再讓這雙染滿血腥的手,帶給她任何的不安,於是他決定告訴義父,他想重新開始新的人生。

  「我也有我的雙手想要保護的東西。」他堅定地道。

  「你的手不是為了保護誰而存在。」

  「我不能愛人嗎?」

  「愛只會讓一個人軟弱。」

  「我想和她在一起。」他的決心不容動搖。

  「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?」

  「我知道,無論要我怎麼樣,我都願意。」

  「就算廢了自己的雙手,退出這個圈子,這樣你也願意?」

  「我願意。」這樣的條件對他而言已不算為難,如果這麼做就能讓他得到自由,那麼他願意。

  聞言,秦煥時好沉默了半晌才開口:

  「你難道已經不想替你的家人報仇了嗎?」當初他會願意接受他的訓練,成為一名冷血的殺手,為的不就是用自己的雙手,血刀滅門兇手,如今他的那股鬥志已經滅頂了是嗎?

  「我仍然想替他們報仇,所以我一樣會殺了洛天擎和洛易。」

  他認定了洛天擎就是當初殺害他一家的兇手,因為秦煥時自小就灌輸了這個訊息給他,就是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,他對這樣的說法深信不疑。

  「很好,不瞞你說,不只是你恨洛天擎,我也是,這件事若做得好,我會放你自由,若是失手,我會殺了那女孩。」秦煥時語氣森冷地道,眼底散發的危光讓人難以忽略。

  突然,他冷笑了起來,無論這次任務的最終結果為何,夜剎都會是最大的輸家。

  「我知道了。」這是最後一次,絕對。

  

  夜黑風高的夜晚,夜剎撩高衣領穿梭在夜幕之中。

  根據他所掌握到的消息,洛易今晚會在這一帶出沒,屆時只要他動手取他的性命,他對自己和義父的責任,也就完成一半了。

  危險的氣息緩緩逼近,隱在黑色跑車裏的他,心如止水,這是他早已熟悉的生存本能,就和吃飯睡覺是一樣的道理。

  此時,洛易正自一家飯店步出,黑暗中,夜剎如同盯視著獵物般噬血的銳利眼神半眯,危光立現。

  見洛易坐上車離去,他也立刻驅車跟上,一路上,他刻意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,以免引他起疑。

  洛易在一棟公寓前下車,看樣子很像是來找人的,但無論他來此的目的為何,這裏都將成為他最後看見這世界的地方。

  夜剎小心翼翼地下車尾隨,直至對方拐進一條暗巷裏,他突然毫無預警地從洛易面前閃出,掏出的手槍指著他的頭,現在只要他輕動食指,取他性命根本是易如反掌。

  「你太不小心了。」夜剎冷笑道,雙眼對上洛易的臉。

  近距離地望著那張半邊燒毀的面龐,夜剎突然沒來由的顫慄,一股陌生卻又熟悉的感覺,就像要自胸臆間湧出一樣的難受。

  驀地,洛易胸前一道刺眼的光閃痛了他的眼,他垂眼注視著他頸上的白金項鏈,瞬間,他愣住——

  他怎麼會有著和自己相同的項鏈!?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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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
  雖然他偽裝失憶一事絲毫沒有露出破綻,但為了預防萬一,他還是私下派焰風保護她的安危。

  而另一方面,他也有自己接著必須著手去做的事,而,首先他必須做的,就是見洛易一面。

  透過一些江湖上的中間人,他得以聯絡上洛易,表明了自己想和他私下見面的意願,而他也很爽快地就答應了,理由是,他想看看這腦袋吃進了一顆子彈卻還能苟活的傢伙,究竟有什麼能耐。

  夜剎放下身段赴約時,洛易的神情仍是非常不屑,在洛易的眼裏,那樣情況下都會失手的夜剎根本威脅不了他。

  「這樣私下見面是有反規定的。」他扯唇一笑。

  「但你還是赴約了。」他開口,語氣裏沒有習慣的冷然,反倒加進了一絲絲溫度。

  「說吧!寒暄的屁話我不想聽,說重點。」他沒太多時間浪費。

  「二十年前的那場大火,你是怎麼存活下來的?又是怎麼和洛天擎扯上關係的?」夜剎直接切入重點,然而洛易卻擰緊了眉。

  「我的事,你怎麼知道?」

  「你先回答我的問題。」他堅持道。

  聞言,洛易緊緊凝住他的眼,在那黑色的深潭裏,他似乎感覺到心口有股情緒在翻騰,陌生卻又熟悉,甚至今他莫名悲傷,不自覺地便開口娓娓道來:

  「那時我真的差點喪命,昏厥之後再醒來,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,身上好幾處燒傷,我知道我活下來了,但卻失去了所有的親人,我被安排在孤兒院裏,過了一段自我封閉的生活,直到洛天擎出現,收養了我。」

  沉默開始在兩人之間蔓延,許久過後,夜剎拿出一條項鏈,攤在他面前,看見那條項鏈,洛易暫態色變,他的大掌下意識地撫著自己頸上那條相同的項鏈。

  「我的墜子上刻著『水宇』,你的該刻著『永宙』,我說的沒錯吧?」雖然這個事實他已經知道了好一陣子,但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的哥哥竟然還活在世上。

  聞言,洛易愣住。太過震撼了!他無法接受。

  「不,這不是真的……」他的弟弟怎麼會是弒親兇手的養子!?怎麼可能!?

  「這是真的,我是陸永宇,我是你弟弟!」他喊道,雙眼不自覺地潮紅,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生之年會再和親人相遇,這種激動的情緒讓他無法自已地顫抖。

  「你是秦煥時的養子!你竟然是他的養子!這樣的你還有什麼資格說你是我的弟弟!?」洛易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,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,他的弟弟不會是秦煥時那個王八蛋的養子!

  他的話讓夜剎一陣錯愕。這話什麼意思:

  「你知道嗎?我們的爸媽就是被他害死的!是他放火燒毀我們的家,是他!」他一直在找機會替父母報仇,卻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弟弟正在為那人效忠。

  聞言,夜剎的世界像是突然天崩地裂一般。這樣的事實太過沉重,要他怎麼相信一個養育他二十餘載的人,竟會是他最深恨的仇人!

  他一臉懊喪地扯著頭髮,身體在顫抖,像在隱忍什麼似地難受。洛易當然知道他的痛苦,如果是他,他也無法接受。

  「他為什麼要這麼做?」他無法理解。

  「那時的他迷上了我們的媽媽,一定是強取不得,才會起了殺機,我見過他在餐廳裏騷擾媽媽,當時我還上前想保護媽媽,但都怪我還太弱小,被他甩得遠遠的,只能哭喊著,卻沒人願意伸出援手。我記得有聽到他說了一句『小心你們一家四口』這樣的話,結果,那天晚上家裏就失火了,警方說了,這是惡意縱火的結果,但我們家不曾與任何人結怨,除了他……」

  聽完這一切,陸永宇整個人陷入一片不知所措的慌亂情緒。

  為什麼他要這麼做?如果他真恨他們一家人了骨,又為何收養他?

  這二十年來,他究竟過了一段多麼愚蠢可笑的人生!?

  他被仇人養大,為他賣命,甚至因為他而推離了最愛,他到底做了些什麼!?他現在終於體會到唐衣浣曾經說過的那句話——

  被騙雖然很傻,但不知真相才是幸運的。

  「你打算怎麼辦?」他沉著聲問。

  如果弟弟的決定是繼續待在那人身邊,那麼他們就必須分道揚鑣了,只是,他不會放過秦煥時。

  「你知道秦煥時是怎麼告訴我的嗎?」他驀地抬眼盯著洛易道。

  洛易沒有回答,但回視他的眼神有著無聲的詢問。

  「他告訴我,洛天擎才是殺死我們父母的兇手。」他知道哥哥說的是事實,只是怎麼會是這樣?

  「他收養你絕對是有目的的,他想怎樣?讓我們兄弟互殘?」洛易冷笑道。

  「既然是這樣,那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,必須反擊,這才是我們的人生。」洛易的唇角劃出一道森冷的寒笑,秦煥時所加諸於他們身上的痛苦,總有一天,他會加倍要回。

  

  離開他之後,唐衣浣消沉了好些日子,她像行屍走肉一般地度日,餓了不知道該吃東西,渴了也不想喝水,整個人像去了半條命那樣的憔悴。

  雖然日子就要過不下去,但很多生活上的現實仍是得面對,她必須工作,這樣她才有錢付房租,於是她說服自己打起精神來,重新找了一份工作。

  這次,她選擇了在一家麵包店工作,店長對她特別好,她很快便適應且投入新的環境。

  看著麵包師傅將楓糖刷上,光澤立現且香酥美味的可頌就完成了,唐衣浣漾起了一抹甜笑,她很喜歡麵包在完成的那一刻所帶來的感動。

  「感覺很有幸福的味道喔!」她贊道,然後接過烤盤,將美味的可頌擺放上架。

  「衣浣,我這裏有餐券,是朋友給我的,正好兩張,但我實在找不到人和我一起去,所以想請你和我一起去吃,可以嗎?」店長岩明陸不知何時來到她面前,一臉靦腆地問道。

  聞言,唐衣浣有些不好意思。今天不是個普通的日子,而是情人節,像這樣的日子,眾在一起的男女應該是情侶,而她和他並不是這種關係。

  「店長,不好意思,我不能去。」她知道店長對她很好,也大概感覺得到他的心意,但她現在的狀況,沒有打算接受任何男人。

  不,不只是現在,她想,這輩子,她都不可能再愛上任何人,因為她已經用盡所有的愛。

  「你已經有約了嗎?」他抱著一絲絲期待開口。

  「不,我並沒有和人有約。」她坦白回答。

  她的答案讓岩明陸松了一口氣,他幾乎可以肯定唐衣浣沒有交往中的男友,因為她的生活單純得除了店裏和家之外,哪裡也不會去。

  「反正你也沒有約人,我位子也訂好了,一起去吧!況且這招待券就只到今天,如果沒用上就浪費掉了。」他拚命地說服,希望唐衣浣可以因此而點頭答應。

  聞言,唐衣浣真的覺得為難,但他都已經這麼說了,她若是還硬要拒絕,就顯得太不給面子了。

  「我知道了,那下班後就過去嗎?」她問。

  她的話讓岩明陸露出欣喜的笑容。他總算約到她了!

  「嗯,下班後你先回家去換件衣服,我會過去接你。」他開心地道。只要她能答應和他約會,他絕對會是最體貼的情人。

  答應了岩明陸的邀約,她的心情卻無端的沉重起來,但,已經答應人家了,現在又說後悔實在很傷人,只好硬著頭皮赴這一次約,以後,她絕對不能再心軟。

  下班後,唐衣浣先回家換衣服,而岩明陸也依約定來到她家樓下等待,半晌,她換上了一件花色的洋裝下樓,坐上他的車離去。

  這一幕正好落入隱在角落的一雙黑眸……

  夜剎燃起一根煙,一臉凝重地瞪視著焰風,而後者則是踩油門跟上前面的車。

  「怎麼這件事你從來沒提過?」他的聲音很淡,可那神情教人害怕,但焰風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他,所以沒有太大的反應。

  「我以為這不算什麼大事,所以不需要回報你知道。」焰風刻意說得無所謂,但他其實非常清楚,這對主人來說,才是最重要的事。

  「我當初說得一清二楚,關於她的每件事都要向我回報,你難道以為我是在開玩笑?」

  他的衣浣在情人節的今天上了別的男人的車,兩人看起來就是要去約會的樣子,焰風幫他看女人竟看成這樣!

  「放心,她不喜歡那個男的,看來除了你,她大概也無法接受其他男人。」這話不是恭維,而是事實,今天他也看見了,若不是岩明陸那傢伙厚著臉皮硬約,唐衣浣也不會像被趕鴨子上架一樣答應下來。

  「再怎麼說,今天都是情人節!」他的語氣充滿醋勁,強烈不滿這樣的事發生,就算他知道唐衣浣對那男人根本沒有意思,但他還是感覺悶。

  「你知道就好。」焰風一臉不以為然地道。他也有情人,而情人節他卻還得幫主人看女人,這是什麼道理?

  「不用對我不滿,等事情辦好後,我會送你和珊珊一趟美西之旅作為補償,滿意了嗎?」他也不是那麼不盡人情的人,更何況,他也知道這些日於對焰風很過意不去。

  車子一路尾隨到一家高級的法式餐廳門口,夜剎冷冷淺笑,想不到那傢伙還真下功夫。

  「要進去嗎?」焰風問。

  「不用,我對衣浣有信心。」他堅定地道。

  「如果有信心就不會跟到這裏了。」焰風還是習慣調侃。

  「看來你不想去美西了。」他威脅道。

  「,不說就是了。」他也是識相的人,不會刻意和自己過不去。

  「算了,回她家吧!」在這裏等著沒有用,他也想和她一同度過情人節,所以剩下來的時間,他不能任意浪費。

  「有什麼打算?」焰風問。

  「沒打算就是最好的打算。」他沒想過自己要怎麼讓她對兩人的第一個情人節印象深刻,但他有信心,自己的出現就能使她印象深刻。

  

  結束了和岩明陸的晚餐,他原本還邀她一同上陽明山看星星,但她拒絕了,她真的不想再讓他誤解她接受了他的追求,然而他也很尊重她的堅持,吃過晚餐後就將她送回家。

  回到家裏,她打開牆上的電燈開關,赫然發現床上坐了一個人,而他正抬手向她打招呼。

  「約會還愉快吧?」他一臉慵懶地回道。

  見到他,唐衣浣的心猛烈地撞擊著,無論何時何地,對他的這份感覺就是永遠鮮明。

  「你來做什麼?不是說失去記憶,怎麼還會記得我住在這裏?」她試著露出平靜的一面,不願和他爭吵。他既然記得這一切,又為何要撒謊?

  「有錢能使鬼推磨,我只要花點小錢,關於你的資料就會手到擒來。」他故作痞樣道。

  「那你又是怎麼進來的?」

  「只要一根髮夾就搞定了。」他亮了亮手上的工具。

  聞言,唐衣浣對他的記憶不再抱有期望,但卻對他的來意感到好奇。

  「那你來做什麼?」這個問題他應該解釋,畢竟私闖民宅不是合理的行為。

  「我突然想到你,所以就過來了。」他一臉理所當然地道。

  他的話簡直令她哭笑不得。都沒有記憶的人了,憑什麼想到她?

  「你快出去,我要休息了。」她下逐客令。再和他待在同一個空間裏,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對他的感情,甚至忍不住擁抱他。

  「你也太絕情了吧!我才剛來,你就要我走,好歹也讓我歇歇腿,你甚至連杯茶也沒替我倒,真沒禮貌。」他雙手一攤,在她的床上躺了下來,根本就把這當成是自己的家了。

  「我為什麼要招待你?你可是不請自來,甚至還是自己開鎖進來的。」她有些微慍,他厚臉皮的樣子和先前的他,根本判若兩人。

  「你過來坐著。」他拍了拍身旁的位子道。

  「幹嘛?」她才不會上他的當。

  「叫你過來就過來。」他索性起身,拉住她的手,將她帶到床邊坐定。

  「我問你要做什麼!?」他抓緊她的大掌仿佛有一股魔力,讓她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的心跳又開始不平穩。

  「我變魔術給你看。」他笑得詭異,然,這樣的表情卻讓她再次見到熟悉的他。

  「我不看你表演那種騙人的招數。」她別過頭去,不想理會他。

  「如果覺得我是在騙人,那就儘管來拆穿我的把戲,如果抓不到破綻,那麼今晚你就……」他刻意把話斷句在引人遐想的地方,語氣挑逗得令人不自在。

  「不要說些不正經的話,陸先生,你可能還不是很清楚,不過我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,而這是你的決定。」她討厭他這樣自以為是。

  「把臉轉過來。」他將她的臉扳正面對自己,然後從口袋裏取出一條套有戒指的項鏈,然後取下戒指,重新把緊項鏈。

  「看好羅!」他道,然後將戒指由上而下地套過項鏈,而就在她以為戒指落到地上的那一剎那,戒指卻懸在項鏈上頭,他一臉得意地在她面前晃著那條串有戒指的項鏈。

  「怎樣?看出什麼破綻了嗎?」他問,但從她的表情,他早已得到答案。

  「沒……沒有。」搖了搖頭,她目瞪口呆了。

  他將那條項鏈戴到她的頸上,將身子往後退了一點,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
  「很適合你,就給你吧!」這本來就是要送她的,而且是他特地找師傅精心打造而成。

  「我不能收你的東西。」她想也不想就要拿下來,卻被他阻止了。

  「如果你敢拿下來,我就在這裏把你壓倒在床,如果你希望這樣,那就儘管拿下來好了。」他邪佞地扯唇一笑。對付她,他自然有他的辦法。

  聞言,唐衣浣只能瞪著他,不知該說什麼才好。

  「好了,我也待太久了,要走了,這下你滿意了吧?」他起身,然後回頭看了她一眼。

  「怎麼?捨不得我?」見她一臉落寞的樣子,他其實很不舍。

  「……」她沒有回答,只是沉默著,而當他要移開腳步時,她的手突然抓住他。

  他回過頭來望著她的臉,她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凝重,似乎在掙扎著什麼。

  「怎麼了?」他問。

  「可不可請你……抱我?」她好懷念他的體溫,今天是情人節,她不想就這樣一個人用寂寞排遣過去。

  他的內心也同樣渴望,他想抱她,無時無刻都想念著她的一切。

  「你不會後悔?」現在的她該是恨透他了,但又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要求?

  「我不想一個人度過和你相識後的第一個情人節。」就算他的心裏沒有她,她也想要他。

  「我知道了。」他執起她的下巴,將自己的唇覆上她的,那力道纏綿且溫柔,她就像一攤春水,在他巧妙的取悅之下化開來了。

  欲望一路焚燒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,他把對她的思念化作一波又一波的狂瀾,衝擊在她身上,讓她理智全失,眼裏只看得見他赤裸的存在。

  激情過後,他穿好自己的衣服,沒有留下來等天亮,當她背過身去,他替她帶上門,臨去前還不忘對她說:「不要太想我,我本來就不是一個值得你流太多眼淚的男人。」

  他知道自己離開後,她一定會埋頭哭泣,雖然兩人的第一個情人節,他並不想惹她哭泣,但他還是只能讓她傷心,他是不是一個很差勁的男人?

  也許是吧!但他一定會補償這一切的,他一定會。

  他離去後,唐衣浣真的哭了,她揪著胸前的項鏈,用力咬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。

  他送來的情人節禮物的確令她開心,但他最終還是留她一個人孤單,在擁抱過彼此之後,這感覺更教人難忍了。

  握著那枚戒指,她看見上頭鑲著一顆造價不貲的鑽石,人說鑽石是代表永恆,那麼她可不可以擅自解讀他送她鑽石戒指的意思?

  她將戒指翻過來,赫然發現內側似乎刻了字,她仔細地看著,眼淚卻掉得更急了。

  暫態,她明白了!

  如果這是他給她的訊息,那麼她會無止盡地等待下去,就算會感到孤單,她也相信他有他的理由。

  現在的她已經不再難過,她的心充滿了感動,又怎麼會難過?

  她不該誤會他的,她該知道,他一直都是這麼溫柔的男人,他的承諾不會褪色,她應該一直相信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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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
  秦煥時特地從美國過來,而秦莎莉也理所當然地跟隨,她可是比誰都還來得關心夜剎。

  「永宇哥,人家好擔心你呢!」秦莎莉抓起他的手,猛撒嬌道。

  「你是誰?」他故作一臉疑惑道。

  「嗚……你竟然也把人家忘了!」不過這樣也好,也許忘了他不能愛上她的堅持,她會有機會重新讓他喜歡上她。

  「好了,不要再纏著他,我有話跟他說,你先出去。」秦煥時一臉不悅地下命令,秦莎莉只能乖乖聽命離去。

  「永宇,你記得我嗎?」他問,一臉平靜。

  「請問你是?」他還在裝傻。

  「你果然是不記得了。」秦煥時微微一笑,這笑容多少有幾分詭譎,夜剎大概猜得出來他並不儘然相信他已經失憶。

  「不過我有一樣禮物要送給你,等你看過之後,我再來向你介紹我是誰。」相信他的禮物已經在路上了。

  聞言,夜剎因為他眼底一閃而逝的詭光而感到不安。他究竟想怎樣?

  半晌過後,書房的門被人推開,兩個男人架著唐衣浣闖了進來,看見她全身上下佈滿了怵目驚心的傷,以及一臉驚懼的神情,他的一顆心都揪痛了。

  該死的焰風,究竟是怎麼幫他看人的!?

  「這個女人你總該認得吧?」

  秦煥時一臉得意地欣賞著他驟變的臉色。

  「你那條忠心的狗現在已經是苟延殘喘了,我看你當初可能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容易就被人擺平了吧!」話雖如此,但他可也是傷兵連連才將他制服,也才得以抓到這女人。

  「你看看這女人,告訴我,她有沒有喚醒你一絲絲的記憶了?」秦煥時捏住唐衣浣的下巴,強迫她抬起頭。

  立即,她臉頰上那醒目的巴掌印映入夜剎的眼簾,當下,他克制不了自己的怒氣直沖腦門,恨不得立刻殺了傷害她的人。

  「你放開她!」他吼道,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,就快要崩潰了。

  「我怎麼捨得放開?我還想多看看你掙扎怒吼的模樣。」只要祭出這張王牌,他就不相信他會不就範。

  「你想怎樣我都可以答應你,但你一定要放了她!」他不能讓她因為自己而受到牽連。

  「平白無故將她還給你太可惜了,不如這樣,我先把你殺了,再把這女人賣掉,你覺得如何?」

  「秦煥時!」

  「少和我大小聲!」他掏出槍,指向夜剎的頭,無情地道:「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嗎?」

  如果只是殺洛易失手,秦煥時還不至於取他性命,但誰要他瞞著他和洛易私下見面,這樣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他知道一切的真相了。

  當然,沒人會把仇人留在自己身邊,那太危險了。

  「爸,你這是在幹什麼!?」秦莎莉突然闖了進來。方才,她一直沒有離開,一直躲在門外,偷聽他們的對話,後來感覺到情況不對,於是立刻闖入。

  「你閃到一邊去!」秦煥時厲聲斥道。

  「不!爸,你不能殺永宇哥!他為你賣命了一輩子,你不能這樣做!」不明白真相的秦莎莉一心只想護著自己心愛的人,她不在乎自己是否會因此而喪命,就算要她用性命去保護,她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。

  「莎莉!」秦煥時急了。

  「這是我和你爸的事,你讓開。」夜剎也開口了。

  「不,我不要,除非爸爸把槍放下。」她非常堅持地道。

  聞言,秦煥時沒有異議的空間,就算他再怎麼想取夜剎的命,也不可能傷害自己的女兒。

  見父親放下槍,秦莎莉這才讓開身。

  「爸,永宇哥做錯什麼你就和他說,不要這樣對他。」她不希望對她最重要的兩個人,關係演變成今天這種局面。

  就在秦莎莉說話的同時,秦煥時不著痕跡地取出藏放在身後的掌心雷手槍,但,儘管他的動作再小心翼翼,唐衣浣所在的位置仍是看見了。

  「不!」

 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,掙開了抓緊自己的兩名大漢,正當秦煥時舉起槍,扣下扳機的那一刻,唐衣浣緊緊地抱住了夜剎。

  槍響過後,秦煥時的臉色驟變……

  他怎麼也沒想到,秦莎莉會突然上前,替夜剎擋下子彈!

  趁著秦煥時心慌怔愣的的同時,夜剎也立刻掏出槍,在他還得及發現之前扣下扳機,子彈直直射入他的心臟。

  「啊!」唐衣浣因這連環血腥的畫面而尖叫出聲,她從未見過這麼駭人的場面,又是在這樣不平穩的狀態下,暫態,她感覺自己就要崩潰了。

  夜剎用自己的大掌掩住她的眼,但來不及了,那死亡的畫面已經完整地映入她眼簾,而槍響是那樣的清晰可聞,她無法說服自己平靜下來。

  他知道她嚇壞了,那顫抖的嬌小身軀就在他懷裏,她的恐懼像是最痛苦的折磨,撕裂他的心。

  這樣的畫面他已經習慣,但對她來說,卻像是這輩子也不可能發生的事,但她卻被迫面對。

  「不要怕,有我在你身邊。」他緊擁著她不放,輕聲地安撫著,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。

  「不,你殺人了!」她知道他是殺手,對他而言,殺人就像吃飯一樣簡單,但她卻沒想到他會在她面前殺人!

  這一瞬間,她覺得眼前的他變得好陌生,仿佛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溫柔的男人。

  「對不起,我不得不這麼做。」他若不殺秦煥時,就是秦煥時殺了他,他們兩人必定要有一人受死。

  「她……那個女人也死了……」她瘋狂地搖著頭,不敢相信那躺在地上睜眼望著她的女人已經沒了呼吸,她剛不是還站在這裏說話嗎?怎麼會……

  其實,秦莎莉的死多少讓他感到痛心,畢竟她是因他而死,雖然他和秦煥時有著不共戴天之仇,但他並不恨她,她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,卻傻傻地想守護他的女人。

  「啊……」唐衣浣開始痛哭了起來,眼前的這一切像是一場惡夢,讓她的身心承受著前所未有的折磨,她感覺自己彷佛會在這一秒鐘死去。

  見她哭得無助,他除了緊緊地抱著她,給她支持的溫暖,好像什麼也不能為她做,這樣的無力感讓他生平第一次感到脆弱……

  

  因為唐衣浣精神狀態嚴重不穩定,夜剎在不得已的情況下,將她交給了心理醫生,雖然接受過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,但她的狀況仍舊沒有改善,反倒一天比一天嚴重。

  「要不要吃點東西?」望著雙頰明顯消瘦的她,他輕聲地問。

  她沒回答,只是搖了搖頭,兩行清淚便滑落。

  再也回不去了,再也回不到過去那些純真的時光,那些單純相愛的日子,一切的美好都已經逝去,再也追不回了。

  夜剎溫柔萬千地為她拭去眼淚。她會變成今天這樣,他無時無刻不陷於萬分自責的情緒之中。若不是認識了他,她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,如果說秦煥時是兇手,那麼他就是幫兇了,是他們一同扼殺了原本開朗愛笑的她!

  「你瘦了很多,如果不吃飯的話,身體會搞壞的。」他不舍她這樣下去,如果她就此枯萎凋零,那麼,他的生命也將在這裏結束。

  見她仍舊沉默不語,對他視而不見,他無聲地喟歎了口氣,垂下雙肩,將頭靠在她的雙腿上,閉上眼,假裝這一切紛紛擾擾都沒發生過,他們仍是從前的他們。

  但,她的淚水卻不斷滑落,滴滴垂打在他的臉頰上,提醒了他,她擁有無法負荷的傷。

  「我們結婚,然後離開這裏,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,好不好?」現在的他只能盼望新的生活到來,誰都不能再打擾他們。

  她沉默著,就像沒將他的話聽進耳裏,眼神是一片空洞。

  「如果你打算沉默一輩子,我還是會陪你,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,我願意用一輩子來贖罪。對不起,讓你愛上了像我這麼差勁的男人。」靠在她的雙腿上,他淌下了淚水,是心疼、無助、悲慟,他們的人生有太多悲哀,是否註定要互舔傷口,就此度過一輩子?

  他的話讓她的眼淚掉得更凶。

  在經歷了那些惡夢之後,她要怎樣才能告訴他幸福已不在,他們再也無法回到過去?

  世界已經在她的眼前崩塌,而他們好像已經走到盡頭了……

  

  唐衣浣一口飯也不吃,就連水也不喝,因為她這樣,他也跟著她這樣,且還要日日夜夜地守著她、照顧她,結果她還沒倒下,他已經倒下了。

  她再怎麼狠心折磨自己,也不可能希望連累他一絲一毫,他對她已經夠好了,她實在不應該再讓自己的情緒造成他的壓力。

  看著他躺在床上的虛弱模樣,僅僅靠著施打葡萄糖來維持體力,她的心好痛。也許她這麼做,錯了!

  如果在她的能力範圍裏能不讓他擔心,那麼她應該盡力而為。

  守在病床邊的不只她,還有同樣擔憂的洛易,眼看著一對有情人相繼憔悴,他歎的氣已多到數不清。

  「衣浣,吃點東西吧!你想等他醒來的不是嗎?」洛易端著一碗粥到她面前,在弟弟昏迷的同時,他認為自己有必要照顧她。

  「我吃不下。」她的雙眼不曾離開過夜剎,但眼底卻是幽深的空洞。

  「吃不下也得吃啊!你難道希望你們的結局就像羅密歐與茱麗葉,當他醒來時,你反而不在了?」

  聞言,唐衣浣沉默著,但卻也思索著,她緩緩抬眼,接過洛易手上的碗,開始進食。

  洛易滿臉欣慰地望著她,知道自己勸動她,也總算對得起弟弟了。

  夜剎一直昏睡了兩天才醒來,睜開眼時,他看見她正坐在床沿,手裏拿著碗,有一口沒一口地扒著飯,當下,他的內心感動不已。

  她終於肯吃飯了,不再餓著肚子讓他心疼了,如果他倒下能讓她有這樣的覺悟,那麼他就算病得再嚴重也絕對值得。

  「醒了?」她總算開口和他說話了。

  「嗯。」他插著點滴的手撫上她憔悴的臉。他從來都不是個愛哭的人,但最近他真的發現淚水很容易湧上眼眶,可他只能強忍住,不讓它掉下來。她已經好多了,他不該再讓她感到壓力。

  但,儘管那些淚水隱藏得很好,她還是發現他最細膩的感覺。

  「不要哭給我看,你不適合這種表情。」她抹去他眼角的淚,終於,他的痛苦,她也能感同身受了。

  「誰叫你要讓我這麼擔心。」雖然是一句責怪,但他的語氣卻像是春天的微風那般輕柔。

  「我會好好的生活,你也別再因為我而虧待自己,我們不能這樣過一輩子。」她不要她的痛苦成為他的絆腳石,她要他擁有自己的人生,而不是為了她而活。

  「我看我還是先回避一下,讓你們好好談談。」洛易識相地道,別有深意地笑了笑,退出病房。

  「你知道今天的我有多開心嗎?」他的雙手捧住她的臉,掩不住喜悅的神情問道。

  「我想我大概知道。」她能體會他的心情。

  「不,你不知道!今天的我開心得就像自己從來不知道世界的盡頭在哪裡,但卻覺得我已經在那裏了。那種感覺無法清楚地描述,但它真的讓我的心滿到快要不能呼吸,而我還是想一直這樣下去。」

  他期盼在風雨過後,他們仍能緊握對方的手,無論未來的路上會有多少泥濘,只要擁有彼此,他相信永恆的美景就在不遠的前方等待著。

  他的話讓唐衣浣既喜又悲,複雜的情緒始終存在她心裏,她願意吃飯,不代表她已經接受兩人重新來過,她只是不希望他因為她而跟著憔悴。

  「你多吃點,要把之前瘦掉的全都補回來,知道嗎?」他叮嚀道。

  「嗯。」她點了點頭,又扒進了一口飯。

  沉凝了許久,唐衣浣放下手中的碗,驀地抬眼注視著他。

  「永宇,我們就這樣分開好嗎?」她的心很痛,而她以為這麼做,傷會好得快一點。

  聞言,他久久無法言語,沉默延續了近乎一個世紀之久,她才聽見他的嗓音幽幽傳來。

  「衣浣,我這一輩子沒享受過太多的幸福時光,我一直覺得只要有你在,就可以填補過去的缺憾,把我失去的全都找回來,你能幫我實現這個小小的心願嗎?」如果連她都要捨下他,那麼留他一個人在黑暗中度日,又有何意義?

  他知道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,幸福對他而言,是一種奢侈,但他還是想要,無論會付出多大的代價,他都想要。

  「但是我的心已經沒辦法再像過去那樣單純的愛你了。」風雨過境,多少會留下陰霾,她忘不了那血腥的一幕。

  「那就讓我來愛你,讓我來付出,你哪裡也不要去,留在我身邊,除非你希望我再回到過去那種生活。」是因為她,他才懂得善良、溫暖,而那樣的他是快樂的。

  「不,我不要你那樣。」淚水汩流而下,他明明知道她不會捨得的。

  「那就不要離開我,我知道你很痛苦,但請你相信我,我會陪你找到幸福的。」雖然身體還很虛弱,但他的信念卻是如此堅定,再也沒有什麼事能摧毀他們的幸福。

  沉默了許久,她驀地凝住他的眼。

  「機會只有一次,你不能食言喔!」

  聞言,他笑了,笑容裏有著深濃的愉悅,久違的陽光仿佛又回到他的俊臉上,讓他變得耀眼。

  「我想去看海。」他道。

  「等你好了,我們就去。」她溫柔地朝他笑應道。

  「我想現在就去。」這件事並非迫不及待,但到了海邊,他有另一件事要做,那件事就真的是迫不及待了。

  「但是……你的身體可以嗎?」她很擔心。

  「沒關係,比現在還糟的情況我也經歷過,但都沒事了,你不用擔心。」他安撫道。

  聽他這麼說,雖然她仍舊擔心,但已經比方才好多了。

  「那我們要去哪個海邊,野柳嗎?」她問。

  「不,我們不去那裏。」他緩緩地搖了搖頭。

  「那我們要去哪裡?」她擰眉不解地問。

  「讓我賣一次關子,現在還不能說。」他一臉神秘地道。



  尾聲

  加州

  唐衣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著他這個病人起舞的,當他說他們要出國的那時,她應該極力反對才是,至少也得等到他的身體完全康復,但他太堅持,她終究勸不了他。

  在飛行的過程上,她一直很擔心他的身體是否承受得了,所幸這一切都只是她庸人自擾。

  來到這個充滿藝術氣息的小鎮,她的心情輕鬆不少,這裏有很多藝術家自行開店販賣獨一無二的商品。走在街上,到處可以看見賞心悅目的建築,整個鎮充滿了獨特的氣質,也有著豐富的歷史色彩。

  「怎麼會想要來這裏?」牽著他的手,她問。

  「你難道忘了?我說過要帶你來這裏看海的。」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,他都不曾忘記,每一句話都是他對她的承諾,不能背信。

  「是喔,不顧自己的身體帶我來,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很感動了嗎?」她嗔道。還好他的身體受得了這長途跋涉的折騰,不然她還沒感動,就要先哭了。

  「對啊!我是這麼以為。」他知道她其實很感動,只是沒說出口罷了。

  「看在你實在太帥的份上,我就原諒你這一次,但以後不能再這麼任性。」她可不想再體驗一次提心吊膽的感覺。

  「遵命。」

  「現在先回飯店休息吧!」她不希望他太勞累。

  「不,現在還有比休息更重要的事。」他帶她遠赴不是為了休息,而是別有計畫。

  「什麼事啊?」

  「我們到海邊去吧!」他想和她一起看夕陽,現在去還來得及,他不想再等。

  「不行,你的身體不能吹海風。」他剛才答應不會再任性讓她擔心,怎麼一轉眼就忘了?

  「拜託啦!我想去。」他像孩子一樣,抓起她的手臂猛搖著,對她撒嬌。

  「你怎麼這樣啦!」受不了他如此孩子氣的舉動,她發現自己好像又要因為他的任性而動搖了原本的決定。

  「放心,我不會讓你擔心的。」他的身體,他自己很清楚。

  「只去一下下喔!」最後,她還是答應了。

  「嗯,日落也只有那麼短暫的瞬間。」

  

  車子繞行過一段山路,到達名聞遐邇的海邊,整個海岸線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,看起來有種朦朧的美感,讓人有種置身雲端的錯覺。

  想不到以往只能在雜誌上看到的景致,如今真實的出現在她面前,那種興奮的感覺,絕對是言語無法形容的。

  這是唐衣浣第一次出國,而她的第一站就來到了如此的人間仙境,她不禁要想,往後不知道是否還會有比這更美的風景。

  「我們差不多可以下車了。」他提醒道,將車靠路旁停了下來。

  下車後,一見到那一整片細細白沙,唐衣浣便像個孩子一樣朝著沙灘跑去,夜剎則是一臉寵溺地待在她身後,注視著她前進的每一步。

  今天並非假日,海灘上的遊客雖然也不少,但看來卻不覺得擁擠,雖是接近黃昏時分,仍舊有不少衝浪客在海面上穿梭,看起來十分熱鬧。

  「你會衝浪嗎?」她問,很好奇在她心裏什麼都厲害的他,是否也會衝浪。

  「思。」他輕點了點頭。

  「真可惜,如果你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,而這裏又恰巧有衝浪板的話,我就可以看到你在海面上的英姿了。」她很想看他的表演,一定會比在場的任何人還要帥。

  「下次吧!我一定會表演給你看的。」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在一起,往後,她想要他做什麼,他就一定會做給她看。

  納進他的懷裏,靠在他的肩上,她臉上始終有著淡淡的笑意。

  「你看那片海蝕的奇景,是不是覺得很特別?我在別處沒見過這樣的海岸線吶!」真不愧是加州的海,她現在總算體會到人人爭相讚賞的加州海灘是這麼樣的美。

  「嗯,希望我們的感情也能永遠像這片風景一樣,永恆而美好。」

  世界上沒有比這片海更值得他羨慕的東西,而他希望他們的感情可以像這片海一樣,也成為別人羨慕的永恆。

  「真希望十年、二十年、三十年,甚至四十年後,我們都還能這樣靠在彼此的肩上,享受這樣的落日餘暉。」在生命消失以前,她永遠都不想放開他的手。

  「會的,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。」他對她承諾,這輩子對她的依戀,永遠不改初衷。

  「但我們之間還有一點距離。」他故作遺憾地道。

  「什麼距離?」她以為他們在彼此心中已經是零距離。

  「一枚戒指的距離。」他亮出了一枚耀眼的鑽石戒指,執起她的手,將之戴在她的無名指上。

  「現在就真的沒距離了。」他笑得好開心,這輩子他唯一想留住的,已經完全屬於他了。

  他的舉動讓唐衣浣一陣感動,她立即熱淚盈眶了。

  「不許哭,那樣的表情不適合你,開心就該笑。」他扯了扯她的臉頰,試圖替她拉出一抹笑容。

  「傻瓜,這是喜悅的淚水,是幸福的淚水啊……」她反駁道,咬字因為他手的動作而有些模糊。

  「我知道,但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的笑,如果覺得我的求婚很浪漫也很有誠意,那就給我一個笑容吧!」

  聞言,她總算破涕為笑了。  

  他的誠意早已不需言表,她還能去質疑嗎?

  不,不可能,這輩子,再也遇不到像他這樣深愛自己的男人了。

  「謝謝你愛我。」她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,但他的愛卻讓她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特別的人。

  「現在閉上你的嘴,讓我好好吻你……」他將唇抵在她的唇邊,細細地道。

  他的唇貼上她的,那溫柔卻纏綿的深吻,就要讓他們難分難舍,最後,他們錯過了日落的美景,眼裏、心裏只有彼此的存在……

       --全書完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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