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莉討論區

標題: 米琪 -【親親我的壞壞之一】首富的秘密情人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6-11-9 09:59 AM     標題: 米琪 -【親親我的壞壞之一】首富的秘密情人

【小說封面】

[attach]116511932[/attach]

【內容簡介】


季黛兒這小抓耙子,竟大膽到敢偷拍他,寫他的緋聞,
這輩子他最討厭人家探隱私、寫他的八卦,她死定了!
別看他平常冷漠不愛理人,但整起人來絕對教她難忘。
他決定把她拐上船,漂洋在海上,讓她怎麼也跑不掉;
再來就扮成中東色國王,晚晚到她房裡嚇唬她,
放心,他不會真的對她怎樣,只是要給她點教訓,
但這遊戲卻擦槍走火,熱情一觸即發,玩得過火了……
她是使壞在先沒錯,但赫士爵怎麼可以壞成那樣──
拐她搭上大遊艇,還扮成奇怪的中東國王,
一到晚上就嚇唬她、「欺負」她……
虧她還仰慕他那麼久,竟然狠心捨得這麼「修理」她,
真是個壞傢夥!實在太教她傷心了。
她得想辦法逃離他身邊,但心卻怎麼好像離不開啊……

【出版日期】 2006年10月17日

【出版社名稱】 果樹

【書系及編號】 橘子說530

*1.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,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。
*2.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。版權為原作者所有。
*3.支持原作者,請購買正版。
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6-11-9 10:00 AM


引言

  狗仔隊,近年來登陸台灣的一個新興行業。它發源於1958年,從歐美傳到香港,再由香港「進口」到台灣,原意為義大利文PAPARAZZI,本譯為「追蹤攝影隊」,演變至今成了挖人隱私的狗仔文化。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6-11-9 10:00 AM


第一章


  八卦雜誌社的早餐會報中,老闆兼總編的肥仔問著夥計們——

  「你們說說,下半年度還有誰可以讓咱們雜誌社的賣量激增?」

  肥仔挺著油滋滋的大肚子,坐在會議桌前端主席的寶座,手拿三明治大口嚼著,肥臉狡詐地笑著,身後的對聯彷彿說明了他的「專業」──右聯是「挖人隱私絕不手軟,揭人瘡疤我最內行」;左聯為「隱身易容樣樣都通,偵探精神時時具備」;橫批則是「上流名流惠我良多」。

  「老總,歌星豔晶晶和名流小開開房間的新聞如何?」愛將甲獻計。

  「上流媄和小男友的復合內幕消息也不錯哦!」愛將乙也端出法寶。

  肥仔吞下三明治,配了口豆漿,頻頻搖頭。「注意!我們要的是新鮮貨,不是老掉牙的東西。」

  「新鮮貨我有。」愛將丙立刻發言,要大家眼光照過來。「油王赫士爵這個三十歲的世界首富,大家時有耳聞吧!他身價一千億美金,旗下A.T.石化業財團和中東產油國結合開採油田,在世界各地都有他的煉油廠,在台灣他所直營的加油站更是遍佈大小城鎮,公司股價一枝獨秀,簡直可說是台灣唯一僅存,快絕版的青年才俊,像這樣一個大亨竟然沒傳過什麼緋聞,依我看他會是最有新聞價值的人物,值得開發。」

  「赫士爵長得圓還是扁?夠不夠帥?」肥仔露出興趣,放下豆漿,坐正了肥胖的身軀。

  愛將丙從包包裡取出一幀照片奉上。

  肥仔探眼一瞧,肥胖的身軀隨即往前一傾,送上一記老拳在愛將丙的腦袋瓜子上。「妳拿這清秀的小男生的照片來唬哢我?」

  愛將丙哀叫,抱著頭解釋。「老總,赫士爵行事低調,在台灣只要有他的場合,他的隨扈都會先做安檢,除了紙筆,連攝影機都不准進入,就連普通的平面媒體都沒有他的玉照,而且他自從小學之後全都在國外受教育,這還是我在他曾就讀的光明國小找到唯一的一張畢業照片啊!」

  「這麼愛搞神秘?」肥仔又覷了照片一眼。

  「所以我說他絕對是新鮮貨嘛!很有追蹤的價值。」愛將丙很有把握。

  「除非有人可以告訴我他現在長什麼樣子,最好要夠帥才有看頭。」肥仔丟回照片。

  愛將們大眼瞪小眼沒人見過,一片靜默中,有個怯怯的聲音從門口傳來──

  「我……我知道。」

  眾人的視線全瞟向遲到的季黛兒,她白皙清麗的小臉上掛著憨笑,身材纖瘦,穿著方便工作的吊帶褲,肩上斜背著一只大包包,一看就知道是隻菜鳥狗仔。

  沒錯!她大傳系畢業,精通攝影,進狗仔隊才一個月,還在試用期,而她會相中這個特殊行業,全是為了高額獎金加上高度刺激感,最重要的是她需要錢奉養住在養老院高齡九十的老阿嬤,只可惜她還沒有可以真正發揮實力的機會,目前只領底薪勉強養活自己。

  「妳怎麼會知道呢?季小姐?」愛將甲端出前輩的架子,合理地懷疑。

  「可別說大話唷!」愛將乙拿了桌上的飯團咬一口,等著看好戲。

  「人家可是名流耶!」愛將丙話說得更酸,邊竊笑邊拿了桌上的鮮奶喝。

  「他是我同學赫媚芸的哥哥,她常覺得無聊,沒人陪,就要我去她家吃飯,有時也留我住她家,我常遇到赫大哥啊!」季黛兒聳聳肩,走到位子上坐了下來,放下大包包。

  同事們個個噤聲,沒想到她這隻菜鳥竟「常」遇到那位傳說中的石油大亨,真教人不得不刮目相看。

  「唷~~妳叫他赫大哥啊,好像很熟哦!」甲趕緊問。

  乙吞下飯團,也熱絡地問:「他長什麼樣子?」

  「他……就像王力宏那麼有才華,很會拉小提琴,他的外表就像言承旭那麼有型,魔鬼身材一級棒,穿什麼都好看,他的表情跟電視劇『深情密碼』的男主角周渝民一樣酷,難得一笑……」

  他還有雙冷冽無情,卻又迷死人的眼睛。她傻傻地暗戀著他,但他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,傲慢又大牌,教人難以親近。通常她在赫家遇到他,稱他一聲赫大哥,他總是仰頭四十五度角「嗯」一聲,用鼻孔看人,然後速速離開,活像她只是隻討厭的小螞蟻似的,教她好難過,為他黯然神傷……但這些她可沒說,這是她心底的秘密。

  所有圍著會議桌的同事們都聽得癡醉,包括肥仔聽得下巴都快掉了,嘴張得老開,好一會兒才回神地說:「那……那麼帥,不登上我們的封面豈不是暴殄天物?但他真的沒有緋聞嗎?」

  季黛兒垂下長而濃密的睫毛,若有所思。據她所知,赫媚芸說過她大哥在中東有一座像皇宮那麼精緻的宅第,裡頭養了成堆的老婆,而她相信他的眼睛長在頭頂上,那堆老婆一定是美若天仙,所以她就只能當一隻討厭的螞蟻……

  「我沒聽說。」她選擇這麼回答,下意識地替他保留。

  「那……他或他妹妹知道妳為八卦雜誌工作嗎?」肥仔問得仔細。

  「媚芸還不知道,她大哥也不知道,我才來一個月,還在試用期啊!也不算是正式員工,所以我沒告訴過任何人。」季黛兒無奈地笑笑,就連她的老阿嬤也還不知道呢!

  「那真的是天助我也,哈哈哈……」肥仔一聽大喜。「既然妳身份未曝光,又可以輕易地接近赫士爵,還有他的妹妹當妳的『線人』,想必要挖到他的新聞並不難,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!這重責大任就交給妳了,妳就和丙兩人一組出勤去,由妳來主筆,妳若能取得獨家消息讓雜誌賣量大增,不但立刻升級為正式員工,月底的紅利更少不了妳的。」肥仔很爽快地決定。

  季黛兒抬起頭來,外表雖平靜,脈動卻比任何時候都來得強烈,她為的不是升級當正式員工,也不是她那份嚮往已久的高額獎金,而是一種即將「犯罪」的快感!

  她難得有這樣的機會,可以小小惡整赫士爵一下,真是興奮得熱血澎湃……因為有一點她沒透露,赫士爵在半年前宣佈要成立一個新的加油站,地點竟是在她阿嬤安養天年的養老院旁,那裡本是臺北郊外風光秀麗的小鎮,多了加油站這樣的危險鄰居,萬一有個不慎,老人家年紀大又跑不動,該如何是好?

  老人家們很不安,院長和老人們更是多次向「A.T.石化」陳情,懸掛布條抗議,希望他們不要枉顧老人家居住的安全性,可是財大氣粗的赫士爵就是一概不予回應,還是執意蓋了加油站,且在年底即將開幕。

  為了替老人院出一口氣,她決定要把他給出賣了,相信任何有點義氣的人都不會反對她這麼做,但僅此一次,一次就夠了。

  「是。」她接下了任務。

  「我們這行是六親不認的,妳可不能手軟哦!」甲強烈意識到菜鳥很快將翻身,突然變了張笑臉,發揮提攜後進的熱忱,當面提醒她。

  「妳攝影技術不錯,一定要把照片照得清楚點。」乙也嗅到態勢的轉變,終於把季黛兒看成是狗仔的一份子。

  丙則是自願降格地拉她的手,握了握,諂媚地說:「託福了。」

  黛兒淡淡的牽動唇,好想笑,心底滿是整人的慾望。

  開完會後,黛兒在電腦前撰寫秋季美容大賞的內文,這即將出刊的重點文章,也是八卦雜誌頗重視的一部分,畢竟女性客顧是主力,女人愛看八卦,女人也愛美,所以雜誌裡也常有美妝相關新聞。

  就在她即將完稿時,手機響了,她停下工作,看一眼手機來電,是她的「線人」赫媚芸,她稍稍平緩的情緒又開始激昂,打開電話接聽。

  「喂。」

  「黛兒,我好無聊哦!『周董』下星期才要開始辦亞洲巡迴演唱會,我機票都訂好了,就等著出發去看他,順便去血拼,我要先到香港、新加坡、日本,妳知道嗎?演唱會共有九場,我上網去買了所有場次的前排座位耶!可是……等待真的教人好煩悶哦!妳晚上來家裡陪我吃飯好不好?」赫媚芸細聲細氣地說著自己的追星計劃,嬌生慣養的她,除了酷愛追星、聽演唱會、血拼,其他全都一竅不通。

  「有免費的大餐可以吃,當然去嘍!」黛兒玩著滑鼠,真希望自己別那麼興奮,她又不一定在今天就可以挖到赫士爵的新聞。

  「那我等妳嘍!」赫媚芸開懷地笑著。

  「好。」黛兒也開心地笑了。

  ※※※※

  晚上七點——

  黛兒騎了一個小時的摩托車才到陽明山的赫家宅第,此時天色已黑,她在屋門外屋簷的小燈下按了電鈴,傭人幫她開了大門,她直接把車騎進去。順著幽暗的林蔭大道到達大屋前,她將車停在一旁的矮灌木叢旁。

  藉著屋內透出來的燈光,她脫下安全帽,摘下口罩,勉強對著後視鏡,拭淨自己沾滿了路上烏煙瘴氣的臉,重新梳梳頭髮,整理儀容後,她轉身正要進屋,好巧不巧赫士爵從大屋的玄關處走了出來。

  炫目的燈光下,赫士爵身上的黑西裝令他散發著魔魅的氣質,眉宇間有種令人望之生畏的狂狷之氣,然而他卻還是那麼的吸引人,恍若來自黑暗的神秘王子。

  他走下屋前的台階了,而她不敢再往前跨出一步,她寧願遠遠地欣賞他,不想再被他用鼻孔看著,更不能輕易地透露出自己對他的喜歡。偏偏赫媚芸的叫喚聲從天而降——

  「黛兒,妳來啦!」

  「嗨!」黛兒苦笑地仰頭看去,赫大小姐就在陽臺上眉開眼笑地向她揮手,她不得不也向她揮手,出聲回應。

  「快上來!我等妳好久了。」赫媚芸又叫。

  「好。」黛兒又應聲,看來這回她是躲不掉和赫士爵碰頭的命運了。

  果真一回頭,發現他正瞥向暗處的她來了,那雙眼睛和黑夜同一個顏色,教人分不清蘊含在其中的想法,她僵直地走向前去,憋著一張大紅臉問候他。「赫大哥。」

  慘不忍睹的是,她仍然只得到他淡漠地「嗯」了一聲,接著走往停車場的方向去了。

  「厚~~跟人家說句話會死哦!」她嘟著嘴,瞥著他英挺的背影,有時她真懷疑他是當慣了大人物,所以語言能力都退化了,只會回答「嗯」這個字。

  她聽過傭人問他:「少爺你要喝茶嗎?」

  他也是「嗯」地一聲。

  赫媚芸問他:「哥你要出門嗎?」

  他仍是一個「嗯」字。

  「嗯」這個字原來這麼好用,可以讓許多意義都歸於一個字。

  「唉!」她真是拿他沒轍,搖搖頭,她心情黯淡地走上台階,進了法式裝潢的精美大屋。

  傭人替她關上門,她就像進出自家廚房那麼方便的上樓去了,推開赫媚芸的房門,一屁股坐到沙發上。

  「怎麼了?妳臉色不太好。」赫媚芸問。

  「才不是。」是遇到一隻光只會噴氣的恐龍,心情才變差的。

  「既然不餓,等我沖個澡後,我們再下樓去吃飯好不好?」

  「當然好嘍!」季黛兒懶懶地說。

  「我動作很快的。」赫媚芸永遠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般開心,拿了衣服就翩然進浴室裡了。

  黛兒百無聊賴地站起身,走出陽台透透氣,不經心中看見赫士爵的車揚長而去,腦裡突然閃過一線靈光,她何不趁現在潛進他的房間,去看看有沒有她要的「線索」?

  她瞇起眼,像偵探般的瞄向右側相通的陽台,赫士爵的房就在隔壁。她無聲地移動腳步,像螃蟹似地橫著走,十秒內到達他的陽台外,偷偷查探房內,好暗,而且無人。

  她輕輕移動落地窗,毫不費吹灰之力它就開了,心咚咚跳,腳跨進裡頭一步,感覺是驚險又刺激,摸索著將燈打開——

  哇~~好整齊的男性房間哦!以白色為主色調,並不像主人那麼森沉,比起她的房間,他的可是看來「清爽」多了。

  通常她趕時間出門,衣服都亂放,床鋪凌亂,堪稱是豬窩,她真該回去好好反省反省……但現在可不是她遲疑的時候,狗仔教戰守則裡的第一條,她必須先查看他的垃圾桶,通常名流們不要的東西全往裡頭丟,而那可是狗仔的聚寶盆,他們常可以在裡頭發現「寶物」。

  她四處找垃圾桶,眼尖地看見就在桌案的角落,興沖沖地過去一瞧,失望!裡頭空空如也,什麼寶也沒有。

  她還想再看看他的櫃子裡放些什麼,但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,而且像是停在房門口,她發現門把被旋動了,驚險之際,她身手俐落地熄燈,飛也似地衝出陽台,隨後她聽見一名傭人說——

  「少爺人出門了,落地窗竟忘了關。」

  「我進去關上,以免吹進灰塵,少爺很愛乾淨的。」另一名傭人這麼說。

  黛兒快步閃進赫媚芸房裡,猜想這裡的房間連傭人都可以進出,可見沒有藏著什麼秘密,看來她是白忙一場了,唉!

  「我好了。」赫媚芸在三十秒後也換上居家服走出浴室,瞧見她立在房中滿頭大汗,笑著拿面紙給她。「我房裡有那麼熱嗎?」

  「沒啦!」黛兒乾笑,抽了面紙拭汗。

  「走,我們去吃飯。」赫媚芸挽著她的手臂走出房外。

  「妳哥怎麼不陪妳一起吃飯呢?」黛兒真不明白。

  「我哥另外有節目啊!他怎會甘心留在家裡,像今天他要上酒店呢!」赫媚芸隨意就脫口而出。

  黛兒敏感的耳朵就像豎起的天線,接收了這重要的訊息。「哪家酒店?」

  「我問過他,他好像是說悅名酒店哦!」

  「他……他真的要去那裡……那……那是聲色場所……」黛兒有些失望,他都有一堆老婆了,還要上酒店,分明是匹色狼。不過,她終於挖到消息了,這也令她興奮到講話結巴。

  「黛兒,妳別大驚小怪,男人應酬都是去那裡,他還說他約了個舞小姐談事情。」赫媚芸巧笑著說。

  用談的?可能嗎?「妳哥的事妳怎麼全都知道得那麼清楚?」黛兒想問得更仔細點。

  「當然嘍!這世上我是他唯一的親人,我問他什麼,他沒道理不回答啊!」

  黛兒心底像有把火在狂燒,她一刻也留不住了,既然已得知他的去向,她就得去「跟拍」,可是她也不忍心放下好友一個人在家寂寞,真不知該如何是好?

  到了餐廳,才要入座,她的手機響了,是跟她一組的同事丙。

  「有消息嗎?」同事丙劈頭就問。

  黛兒躊躇著該怎麼回答。「我待會兒回電給妳。」

  「怎麼了?是不是妳的老阿嬤打電話給妳?她在思念妳嗎?」赫媚芸逕自猜想,很善解人意地說:「那妳就去陪她好了,我沒關係的。」

  「那……我就走了。」黛兒感激她的體諒,此刻她雖難以對好友解釋,但她堅信自己離開是去做一件對的事。

  跟好友告別後,黛兒立即起身走出赫家大屋外,騎上摩托車,直奔悅名酒店。並打電話通知同組的同事丙,她速速就開車過來,兩人潛進車中,備好相機等著攝獵絕佳畫面……

  ※※※※

  半個月後,A.T.石化公司台灣分部——

  「是我們總裁耶!好酷哦!」

  「他和一個美麗的女人從夜總會走出來。」

  「這張車裡的照片更精彩,那女人趴在他肩上,好親密哦!」

  「這張是進……旅館耶!」A.T.石化台灣分公司裡,一大早就有員工在打卡處圍成小圈圈,有人拿著最新一期的八卦雜誌和大家一起看著,就連主管們也好奇地圍觀,大家驚訝地小聲議論著,沒想到他們那位尊貴又冷酷、一向不苟言笑的頂頭上司,居然也有風流韻事,而且還登上八卦雜誌的版面,供大家觀賞。

  十樓的總裁室裡,赫士爵坐在寶座上,手上也有一本相同的八卦雜誌,他也正看著內容,只見他高大的身軀動也不動,一雙劍眉緊擰,深不見底的黑眸冒著兩團冷火,原本就嚴酷的面容,此刻更是覆著一層霜雪,像似快結成冰了。

  雜誌裡斗大的標題寫著——「石油大亨的秘密情人」,還以聳動的文字描述「石油大亨,身價不菲,泡妞更是一把罩,夜半和舞女勾勾纏……」,足足三大篇幅的胡說八道,最後還說「待後續發展」。

  這表示,還有「續集」!

  他早上經過書報攤,不經意中看到雜誌封面是他時,真是震驚又震怒,現在看到這和事實大有出入的內容文字,和一幀幀看似煽情的照片,更是啼笑皆非。

  照片中的女人確實是個舞女,她叫何萍,但是她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。那晚他會去找何萍,完全是為了交情匪淺的好友——中東產油國王薩爾。薩爾上個月來台作客,認識了外語系畢業,卻因家道中落必須到舞廳上班的何萍,兩人話很投機,薩爾對她念念不忘,有意替她還債,納她為第五任妻子,所以打電話請他出面幫這個忙。

  而何萍對薩爾的好意欣然接受,於是他立刻把她帶離夜總會,暫時安置在旅館中,準備等辦好簽證後,他會順著去中東之便把她送到薩爾身邊,這原本是美事一樁,竟被拿來大作文章。

  赫士爵一雙銳目睨向記者大名,居然是個叫「水蜜桃」的名不見經傳的傢夥!她是誰?是有什麼通天本領,能知悉他的行蹤,還跟拍他卻沒被他發現?

  「好一個水蜜桃!」赫士爵低斥一聲,甩開雜誌。無論她是誰,他都要讓她現形,既然她讓他的清譽毀於一旦,他也會「力道十足」地加以反擊。

  他拿起桌案上的電話,直撥分機給他最信賴的私人總管──龔天擎。

  龔天擎是赫士爵十年前在美國所收留的一名華裔孤兒。赫士爵將龔天擎留在身邊,幫助他再求學,也學習他所熱愛的正統拳擊。龔天擎靠他聰明過人的腦袋修到法學碩士,回到台灣來更考上了律師資格,現在他白天是赫士爵的私人總管兼保鑣首領,還是公司特聘的法律顧問,晚上則是業餘的拳擊手。

  「你上來我辦公室。」赫士爵下令。

  半刻鐘後,一個身形頎長,長髮遮去半邊臉,目光陰柔且冷銳的男子進了總裁辦公室裡。

  「大哥找我有什麼事?」龔天擎立定在桌案前,微微傾身問。

  「看過這本雜誌了嗎?」赫士爵指著桌上的八卦雜誌。

  「全公司的人應該都看了。」龔天擎毫不諱言。

  「你該知道我要你做什麼。」

  「去查查這顆水蜜桃到底是何方神聖?」

  「沒錯。」赫士爵扯著一抹殘酷的笑痕,大手一揮,那本雜誌精準地被掃進一旁的垃圾桶裡。

  「三天內給你答案。」龔天擎半掩在長髮裡的唇邪氣地勾起,退出總裁室。

  赫士爵倚在皮椅上,銳利的目光狠睨了躺在垃圾桶的雜誌一眼,他會耐心等待的,他有錢有閒,時間多得很。

  一旦讓他知道這水蜜桃是誰,他會設下天羅地網,就等她自己跳進來,好扒了她的皮。

  她想寫「續集」,恐怕是門都沒有!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6-11-9 10:01 AM


第二章

  八卦雜誌社裡,肥仔笑得樂不可支,拿出本月的紅利金賞給本月的大功臣——黛兒,眾人拍手鼓掌叫好。

  「雖然黛兒才剛進社裡不久,但她耐操擱有力,技高一籌,讓我們八卦雜誌的賣量在三天內就銷售一空,現在還在追加印製中,真是功不可沒,大家應該向她看齊。」肥仔昭告夥計們。

  黛兒接下厚厚的紅利金袋子,她終於有足夠的錢,能替九十高齡的老阿嬤還清寄住在養老院的費用,而且也替養老院的老人們出了一口怨氣。

  不過,就這麼一次,算她還有點天良吧!挖赫士爵的隱私,拿來炒新聞,對她而言是有壓力的,畢竟他是好友的大哥,而且他已經夠討厭她了,若是讓他知道她就是水蜜桃,不對她恨之入骨才怪。

  一般人看八卦時覺得好玩,拿來當話題,嗑瓜子邊閒聊並沒什麼大不了,但她可是始作俑者呢!自從雜誌出刊後,她的膽子像縮水了,她不再上赫家,怕媚芸問起,也怕再見到赫士爵;她相信以雜誌的銷量,赫士爵說不定已從旁人的口中得知自己被刊登上了雜誌,或者他本人也看到了她以水蜜桃之名所報導的「獨家消息」,不知道他是不是氣炸了……

  「黛兒,妳得再接再厲,再挖赫士爵的獨家新聞喔!」肥仔再交付使命。

  黛兒根本沒這個打算,是老總自己在雜誌裡畫蛇添足,逕自補上請觀眾「期待後續」的字樣,她完全沒有要大家「待續」的意思。

  「最好是不要。」她開口拒絕。

  「那怎麼可以,咱們的做法一向是乘勝追擊,我們有義務滿足大眾知的權利啊!」肥仔說得理直氣壯,彷彿他們這行就像做慈善事業那麼偉大,還對她加以利誘。「如果我是妳,一定不會放過下個月的獎金。」

  「對咩,起手無回大丈夫啊!」同事甲在一旁推波助瀾。

  「……」黛兒覺得「回頭是岸」。

  「有一就有二,應讀者要求是我們這行不變的定律,讀者的滿足就是我們的幸福啊!」同事乙很有天花亂墜的本領。

  黛兒仍想堅守只整赫士爵一次的原則。

  而這時同事丙突然又感性地拉住她的小手,用她最謙虛的態度說:「黛兒,這次能有幸和妳合作,我像重新上了一堂攝影課,妳照相的姿態一百分,照出來的效果也是一百分,妳忍心讓我的學習中斷嗎?」

  這……是什麼理由?黛兒不只苦笑,還垂了滿臉的黑線。

  「好了好了,別說這麼多了,妳就負責把精彩照片弄到手,下期出刊無論銷量如何,我獎金都加倍,就這樣了,大家回去工作吧!」肥仔沒得商量地敲定一切。

  所有人都各自回到座位,只有黛兒張著小嘴,詫異地站在原地,一臉被迫就範的窘迫神情,內心充滿矛盾,她完全不知要如何說服自己再去整赫士爵?

  丙拿著水杯走到她身旁的飲水機倒水,看她還愣在那裡,以過來人的經驗低聲對她說:「唉!妳必須有所覺悟,老總的指示不得違抗,挖一個惡狼的消息對妳又不難。」

  黛兒猛地回神,丙說得並沒有錯,是她想太多了,對赫士爵這樣沒良心的財閥,絕不能感情用事,他把加油站蓋在老人院旁,讓老人院的所有老人長期處於不安的環境下,只整他一次怎夠?

  她下定決心,為了老人家們再戰一回,但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,最後一次,最後一次!

  她走回到位子上,略微整理桌上的文件,正要開始工作。

  啾啾啾……

  雜誌社的電鈴在此時響起,一名陽光般的帥哥快遞員在玻璃門外喊——

  「水蜜桃小姐掛號信!」

  全社裡的人幾乎都聽見了,黛兒也聽見了,一時還不知人家叫的是她,畢竟這還是生平第一次聽到陌生人喊她的「筆名」,有那麼點不習慣。

  「這麼快就有讀者回應了耶,真不錯哦!」和黛兒辦公桌只有「一牆之隔」的同事甲,朝她投去一個羨慕的眼神。

  黛兒淡淡地聳肩,覺得很不可思議地往門外看去,離門口最近的櫃檯小妹,正拿了雜誌社印章幫她代領。

  「這是特別註明不能代領的掛號信,必須本人簽收。」快遞員親切地說明。

  櫃檯小妹只好踅進辦公區裡,向黛兒招手。

  黛兒點了頭,從包包裡摸出印章,走向門口,快遞員指定她在信的背面回條蓋上章,她低下頭去照做了,但她卻一點也沒留意到,當她走出門口那瞬間,快遞員的手指像是不經意地在胸前的扣子上轉動幾下。

  「謝謝,收信愉快。」快遞員撕下簽名回條走了。

  黛兒拎著信回到座位上,掩不住好奇心地看看信函,寄件人竟然名叫「水果吧」,地址是在臺北……她打開來看,裡頭上整的字跡寫著短短的一行字——

  妳的報導真的很勁爆,期待續集。

  只是一行字還得大費周章的寄掛號?

  可見是個「不知內情」的八卦愛好者,她可是為了老人院而做的哦!就算有續集,也絕對是最後一次了。

  她莞爾地把信放進抽屜裡,叫出電腦檔案,開始一天的工作。

  ※※※※

  陽光稀微的下午時分,有著風雨欲來之勢,在A.T.石化公司總裁室裡,赫士爵收到龔天擎送來的一袋裝有「水蜜桃」資料的牛皮紙袋。

  「怎麼辦到的?」赫士爵冷鷙地瞥著手中的資料袋。

  「我派了徵信社的人喬裝成快遞員,送了封掛號信給她,要她出面簽收,她一出現,就被袖珍攝影機拍下了。狗仔隊擅用的伎倆不就是喬裝和偷拍,我不過是用了他們的方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。這個叫水蜜桃的記者,看來沒有什麼防備之心,還是個長相很標緻的年輕美眉,很可能是隻菜鳥。」龔天擎說明他如何戲弄了狗仔。

  「幹得好。」赫士爵很滿意。

  龔天擎頷首致意,隨即退下。

  靜謐無聲的室內,赫士爵打開牛皮紙袋,紙張挲摩的聲音在一片沉寂中顯得格外刺耳。

  他拿出成疊的資料,瞬間,一張小紙片從他修長的指尖飄落到地毯上。他低頭一瞧,是郵件的回條簽章,傾身將之拾起,瞥見上頭印著十分清晰的三個字——「季黛兒」。

  他的雙眼從震驚變得深沉駭人,這個名字對他而言不只不陌生,還耳熱能詳。

  他妹子的同學也叫季黛兒,三天兩頭就來他家裡,是個清秀佳人,以他老到的情場經驗,看得出她對他很有意思,一雙閃亮亮的大眼睛總是不停地對他放電,但只要他一接近她,她又害羞得手足無措,算得上有趣,唯一的缺點是她太嫩了,若再成熟點,會比較符合他的胃口。

  他不擅和青澀美眉打交道,但她如果和狗仔「水蜜桃」是同一個人,那就太可惡了!

  他坐正了身子,把那張簽章紙條甩到桌面上,將照片光碟放入電腦中,三秒間電腦裡出現了一張清麗脫俗的小臉,她長髮垂肩,俏皮地笑著,衣襟上還掛著狗仔記者識別證。

  赫士爵冷厲的雙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她,額上浮起慍怒的青筋,一團狂烈的火焰在胸口竄燒,握得死緊的大手重擊在案上,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!

  水蜜桃正是妹妹的同學黛兒!按了滑鼠看了下一張,總計十來張她的大特寫,答案已經十分清楚。

  「簡直是無法無天!」他甩開滑鼠,眸光銳利地瞪視著螢幕上的黛兒,這小女人究竟居心何在?竟敢拿他的事亂寫一通!她真以為自己的行徑是神不知鬼不覺,瞞得了他?那就太傻了。

  可想而知,她必定是趁著出入他家之便,從妹子那裡得知他的行蹤;媚芸一向愛對他問東問西,他去找何萍那晚,他確實告訴過她去向……

  他也太掉以輕心,竟讓一個小狗仔隨意進出家門,從未有所防範!

  她太過分了,從此刻起,他絕不再對她敞開家門,他將終結一切,她想胡來門都沒有,若她還妄想寫續集,再敢跟拍——

  可以,但故事得由他來編,他知道她最需要的題材叫做「教訓」,他會教會她什麼叫做「玩火自焚」。她絕對逃不了他的懲治,敢挑起他滿腔的怒火,就得有勇氣來面對他的審判。

  赫士爵薄唇緩緩扯出森然的笑意,很有興致要扒了她這顆水蜜桃的皮。

  ※※※※

  風和日麗的早晨,黛兒才進到雜誌社上班,赫媚芸就來電call她了,還帶來了她所企盼的獨家新聞。

  「黛兒,我家這週末要開派對耶!是我哥生日,他說他約了上回我跟妳提過的那個舞女來喔!可是好可惜,那時我已經出發去香港看周董了,不過妳仍然可以來,但不能帶其他人喔,因為我哥不喜歡陌生人。如果玩得太晚,我的房間可以借妳住一晚。」

  「妳不在家,我去了會不好意思……」黛兒一則以喜,一則以憂,她終於有赫士爵的消息了,可是媚芸不在,她一個人去像專程給赫士爵慶生似的,那不是很尷尬。

  「怎麼會,派對上會有很多美食喔,妳一定不能錯過,而且妳沒有男朋友,說不定可以有豔遇呢!我哥的朋友都很帥,只有一個叫龔天擎的,他最討厭了,見到他,妳千萬別理他,他跟我可是世仇。」赫媚芸慎重地交代。

  「這……」季黛兒並不知道媚芸口中的龔天擎是何許人也,此刻的她不知該如何取捨,若是為了老人們她不得不去,可是基於私人因素,她並不想去啊~~

  「還要考慮啊?這是難得的機會耶!」赫媚芸全是出於一片好意地邀她。

  黛兒想了一想,媚芸說得並沒有錯,這是難得的機會,也是絕佳的時機。「好吧,我……去就是了,但我得帶點禮物,總不能兩手空空的就去。」

  「禮物隨意就好啦,妳又還沒找到工作。」赫媚芸這麼以為,並不知道好友已經是一隻名副其實的狗仔了。「記得如果玩得太晚,妳可以留在我房裡住下,別客氣。」

  「喔。」黛兒毫無元氣地掛上電話,一顆心久久不能平靜,她要為老人院出氣而去整赫士爵並沒有錯,但她卻讓不知情的媚芸參與其中,這麼做並不好……

  忽地,有人輕拍了她的肩一記,她回頭去看,是同事丙。

  「幹麼發呆?有大亨的消息了嗎?」丙笑容可掬地問她。

  「嗯。」她點了頭,恍然中不自覺地用了赫士爵慣用的字眼答腔,等她回神後才發覺,原來人心裡有很多話說不出口時,這個字也可以概括一切成為「總稱」。

  「什麼時候行動?」丙可大感興趣。

  「這個週末,赫士爵生日,在家裡辦派對,上一集的那個舞女也會去。」她苦澀的心情無人知啊。

  「哇!太好了,以妳和他妹子的交情,她一定會邀妳去參加派對嘍!我就當妳的朋友一起混進去,順便瞧瞧富豪的家居生活,哇!一定很有看頭。」丙興奮過頭地哇哇叫。

  黛兒不得不潑她一頭冷水。「妳不能進去,赫士爵不想有陌生人去他家。」

  丙一聽臉色大變,立刻翻臉;「厚厚~~妳是想獨自居功厚~~」

  「不是啊!」黛兒忙著解釋。

  丙不聽,氣呼呼地嚷:「哼!不讓我進去就算了,妳還以為妳的攝影功力真的很好嗎?我是看老總這麼捧妳,不得已才那麼說的,我就看妳一個人去有什麼搞頭。」說完高跟鞋一蹬,不甘願地走回位子上去了。

  黛兒錯愕地看著同事丙冒火的背影,心底一陣唏噓,在雜誌社裡她並沒有半個真心的朋友,同事之間在意的只是業績而非出自真誠的友誼,她唯一的好友只有赫媚芸,她卻把好友當線人!

  坦白說,她後悔進了這行,她的良心不容許她一再把朋友當「工具」,其實她並不適應狗仔隊這個行業,是不是該離開啊,她真該好好想想……

  ※※※※

  週末夜晚——

  黛兒已買了一條灰色條紋的領帶,誠心要送給赫士爵當生日禮物,她沒有盛裝打扮,一身輕鬆的棉質無袖上衣和一件短裙,加上一雙乾淨的球鞋,就這麼上赫家去了。

  她把珍貴的高畫素數位照相機放在裙子口袋裡,計劃完成這次任務後,她就要它退休,再也不用它來攝獵別人的秘密,而她也決定退出狗仔隊,另覓工作。

  她騎著摩托車到赫家宅第前,聽見轟然的交響樂聲從屋裡傳出,裡頭燈火輝煌,不難想像裡頭熱鬧的光景,她的心也跟著熱烘烘,真不知赫士爵接受她禮物時會是什麼表情?

  她摘下安全帽掛在摩托車手把上,梳亮一頭秀髮,拿了車箱裡的禮物,深呼吸後,緩緩走上台階,推開大門走進裡頭……她怔了一怔,裡頭連半個人都沒有,並不是她想像中的舞會場景。

  樂聲在此時戛然停止了,突來的沉靜教人一陣耳鳴。這是怎麼一回事?她來得太早了嗎?舞會尚未開始?

  望向大型沙發,她赫然見到有人背對著她坐在單人沙發上,從那寬闊的肩頭看來,那人像是赫士爵,她並沒有猜疑太久,因為他立起身來了,且緩緩轉過身來面向她。

  赫士爵身著剪裁合身的西裝,看上去尊貴如神祇,神情一派的冷漠,目光比平常森沈一萬倍,令人不敢逼視,教她惴慄不安。

  「妳好,水蜜桃小姐。」赫士爵淡漠的問候聲中透著冷火,腳步沉穩地接近她。

  黛兒駭著了,手腳急速泛涼,禮物從她的雙手中掉落到地毯上。

  這……顯然是個陷阱,根本沒有舞會,因為他已經知道她的狗仔身份了!

  她有很不好的預感,直覺告訴她,趁他還沒走近,她該立刻轉身逃跑,可他目光緊迫盯人,看得她雙腿打顫,她連逃的力氣都沒有。

  「沒有反駁,那可見妳真的是水蜜桃了。」赫士爵很快地佇立在她面前,雷電般的目光掃過她蒼白的小臉和她無措的眼神。

  黛兒心底冷颼颼的,腦子一片空白,她不知自己該說什麼,只能無助地喊他一聲。「赫大哥……」

  赫士爵不為所動,唇角咧開一記惡意的冷笑,決意要好好收拾這隻落單的小狗仔。「妳的文筆真是輕鬆有趣,不過我必須糾正妳,妳的文章內容是錯誤百出,鬼話連篇。」

  黛兒的膽子給狗啃了,半天才吐出一句:「是……嗎?」

  「當然,那個舞女本來是要送到中東給產油國王當小妾的,現在她看到妳的不實報導,反悔不去了,妳說該怎麼辦才好?」赫士爵質問她,邪氣地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。

  一陣寒氣從黛兒腳底竄升,他可惡的目光教她驚慌。「我……不懂你的意思。」

  「一句不懂並不能解決問題,要是產油國王怪罪下來,不再跟我的公司合作,一切的損失得由妳來負責。」

  「我……很窮……」黛兒瞪直了雙眼。

  赫士爵搖搖頭,投以愛莫能助的眼神。「眼前的事,不是錢就能解決。」

  「那是……要怎樣?」她好想哭。

  「產油國王已擇定婚期,事情既然因妳而生變,自然是由妳代她去成親。」

  黛兒眼中滿是驚懼,她不敢相信他所說的話,連連後退,猛搖頭。「不……要。」她心底喜歡的人是他,她從來都沒想過要去嫁給一個陌生的中東人。

  赫士爵一臉冷戾,扣住她的手將她扯近,俯下頭狠狠地瞪視她紅紅的雙眼,戲謔地把鼻尖貼近她的臉頰,嗅著她香甜的味道,大手不客氣地襲向她嬌弱的曲線……

  她屏息,強烈不安,心悸得快昏厥,以為他要輕薄她,直到他的手探進她裙子的口袋,取出數位相機,亮在她眼前,輕蔑地瞅了她一眼,立刻一反手,把相機拋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,她才知他是在搜她身。

  「妳沒有反悔的餘地,當妳踏進這裡,就已註定是個供品。」他殘忍地說。「走吧!讓一切速戰速決,我也省事。」

  「不……我不要……跟拍你只是你應得的懲罰……」她慌亂地掙扎。

  赫士爵扯住她,猛地鉗制住她的掙扎,燃燒著烈焰的眼瞪視著她,嗓音低沉如惡魔地問:「妳說什麼?」

  在他冷厲的目光下,黛兒全身寒毛豎立,但他必須知道——

  「你不該在老人院旁蓋加油站……那有危險性……老人家向你陳情……你全都不理會……太可惡了……應該有人……治你。」她的勇氣在他森冷的神情下流失,她又再度「死」在他寒冷的目光下。

  「妳在說什麼鬼話我不懂,敢做就要敢當,由不得妳要或不要。」他毫不留情地扯著她往樓上走去。

  「要……去哪裡?」黛兒死命地反抗,不斷扯著他的大手,愈是想逃,大門卻離她愈遠,她幾乎是被他拖著走。

  「中東。」赫士爵說得理昕當然。

  中東?那為何要往樓上走?她心中萬分忐忑。「我沒有簽證,不能去的……」

  「何需那麼費事,妳是未來的王妃,享有特殊禮遇,只要產油國王一句話,我國就會派軍用直升機直接把妳送到公海上,國王的皇家大船正候著呢!」他嘲諷,踢開頂樓陽台的門,將她甩向前去。

  黛兒撲倒在地上,驚駭地見到陽臺上果真有架軍用直升機,不停旋轉的螺旋槳將她的衣裙吹得揚起,她的長髮也隨之狂亂紛飛,她惶惶然地抬起眼看著,一顆心茫茫然,倉促中所發生的一切,教她恍若掉進黑暗的地獄般。

  最慘的是她不知要叫誰來救她?

  媚芸出國去了,她的老阿嬤年邁體衰顧不了她,雜誌社呢……她出師未捷,同事們恐怕是譏諷她都來不及了。

  而她再也沒有思考的時間了,赫士爵走了過來,他強而有力的臂膀托起她癱軟的身子,像提一只貨物般,輕而易舉地把她甩上直升機。

  她踉蹌地摔進機艙裡,裡頭居然有人好心地伸手扶住她,她隔著淚霧,看見兩名身著中東傳統服飾的優雅女子,她們說著她不懂的阿拉伯語,指著旁邊的位子示意要她坐下,她慌亂地望向未關上的機門,以為赫士爵也會跟著上機……

  「一路順風了。」他竟是一派悠閒,兩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裡,眼神壞壞地瞬過她,轉身離去。

  機門隨即被中東女子關上了,上了安全栓,直升機緩緩升空,她詫異地看著漸漸消失的赫家陽台,跌坐在位子上,忍不住摀著臉哇哇大哭。

  赫士爵關上陽台的門,緩步下樓,唇上牽起一抹冷笑,惡整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原來是這麼過癮的事,瞧她嚇壞的模樣,肯定是當真了。而她竟還有膽,敢編個亂七八糟的理由來唬他,什麼老人院陳情……真是會掰。

  等著吧!這不過是小小的懲罰而已,精彩的還在後頭,他要她誠心悔過,當面求饒,才會收手罷休。

  這回他能順利地逮住這小狗仔,得感謝兩個人,一個是他那個只會花錢追星的笨笨妹子,他一放話要辦生日派對,還特意說那個舞女會來,她就迫不及待地邀了黛兒;另一個是此刻就在二樓客房中的貴客——產油國王薩爾,他來接何萍,順便幫著請來軍用的直升機,更大方地借出皇家大船,讓一切看來都十分逼真。

  赫士爵才走到二樓,那位下巴上蓄著整齊短胡,頭上戴著頭巾,身著休閒服的薩爾國王,聽見「風聲」摟著何萍走出房門,好奇地以阿拉伯語問:「老朋友,你成功了嗎?」

  「目前是,明天起就看你的了。」赫士爵一笑,回以流利的阿拉伯話。

  「你幫了我一個大忙……」薩爾邊說還多情地望了何萍一眼,轉而對赫士爵說:「只要你有需要我的地方,我一定挺你。哈哈……我會派侍女們加強守住你的『俘虜』,等著讓你收拾她。」

  赫士爵滿意地扯著唇。

  一行人愉快地下樓去共進晚餐,就等待會兒軍用直升機回來後,他們將一起上皇家大船,啟程回中東。

  國王薩爾將帶何萍回皇宮,封她為王妃;赫士爵則是回他中東的豪宅度假,在旅程中順便治治他的俘虜。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6-11-9 10:02 AM


第三章


  直升機降落了,黛兒一個人面對漆黑的天空,淚流乾了,茫然不知所措地被兩名女子帶下機,進了一座金碧輝煌的船艙,裡頭已有數名侍女備好SPA的浴桶,她一進入,她們全圍了過來,動手幫她脫去衣裙……

  「不要,不要……」她嚷著,雙手揮拒,絕望地哭泣,但她們不知是聽不懂還是懶得理她,仍是把她的衣服剝得精光,合力「請」她進浴桶,開始為她在頭上灑上香油,替她洗澡。

  她滿眼淚水,卻又憋不住地想笑,她最怕癢了,身上那麼多手磨磨蹭蹭的,她快恨死了。

  咬住唇,她禁止自己再笑出聲,她可以預知當供品的遭遇,接下來可有她受的了。她絕不願意去當國王的小妾,就算跳海身亡,她也要守住清白,只要有機會讓她到甲板上,她一定要逃離這一切。

  赫士爵一定也樂見讓她這個討厭的人消失吧!

  她這一生只暗自喜歡過他一個人,她卻無法使自己進入他的心中,反而讓他更加痛恨著她,雖然她認為自己幫老人們並沒錯,面對他的殘酷,她仍忍不住地傷心,一滴滴的淚墜落到水中。

  他會恨她一輩子吧!在他的眼底,她永遠是個令他輕蔑的狗仔,對他的愛慕也只能永遠藏在心底了,嗚~~她好沒用,敢做不敢當……事到如今也只能任由他恨她到底了。

  她的一顆心已在矛盾間拉扯,撕裂,充滿痛苦。

  被「淹漬」在一池香浴水裡約莫快一個小時後,那些說「番話」的侍女終於肯放過黛兒。

  好幾雙手扶著她出浴桶,黛兒急急地揮趕,不要她們再靠近她,她想找回自己的衣服,可是她們根本沒給她機會,團團包圍住她,硬是要拭乾她的身子和秀髮,且聯合起來將她請到梳妝台前。

  她不肯走,她們硬是推著她走,壓著她坐到椅子上,開始動手在她的髮上綴上珍珠,在她的眉心貼上水滴狀的水晶,就連她的頸項間也被戴上成串色彩鮮豔且極為珍貴的晶石項鍊,長長的項鍊正好垂落在她胸前誘人的乳溝間……

  她憎惡地看著鏡中的自己,覺得自己活像個即將上馬戲團表演的小丑。「求求妳們,衣服還給我……」她忍不住尖叫,她們卻是鴨子聽雷,表情不變,繼續在她的手腕上、腰間、足踝戴上銀鍊子,從頭到腳裝飾她……

  大船的鳴笛聲響起,侍女們用阿拉伯話說:「國王回來了,我們得快點把這名俘虜弄好。」

  黛兒聽不懂,只見她們有些人急著去弄走浴桶,清理現場,點上房間周圍的香燭,留在她身邊的人則動作加快地在她身上圍上一層色彩鮮豔,幾近透明的薄紗……她下意識地知道壞事即將發生,她慌亂地推開侍女們,死命地往門口衝去。

  「妳別害我們!」侍女們齊聲制止,那些清浴桶的也快速圍過來,合力把她抓回來。

  黛兒抵死不從,可她寡不敵眾,被推倒在床,驚詫中她們居然反扣住她的手用絲帶緊緊繫住,她亂踢的雙腳也難逃相同的命運。

  「放開我,放開我……」她惶恐地尖叫,隨即她們以黑絲帶蒙住了她的雙眼,她的世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中。

  「妳們不能這麼做,快放了我,放了我!」她不放棄地奮力叫喊,雙手不停扯著,身子不停扭動、翻滾,像一條做垂死掙扎的魚,直到她筋疲力盡,再也沒力氣,倒在床上喘息,流淚……

  霎時,她發現房裡變得好安靜,那些侍女不知何時全走光了,而她的胸口涼涼的,那條唯一能蔽體的薄紗,在她狂亂的掙扎中像是滑落到腰際上了,她試著蠕動身軀,想把那條該死的薄紗弄回身上……

  驀然間,渾厚性感的男性嗓音從房裡的角落傳來——

  「晚安,小俘虜,滿意我的『招待』嗎?」

  這突來的阿拉伯語讓她嚇了一跳,呼吸更加急促,他一定就是那個產油國王,她羞憤地蜷縮起自己,不管他聽懂不懂,慍怒地以國語警告他。「你別以為你是國王我就怕你,我不屑當你的小妾!」

  赫士爵聽著她又嗆又辣的警告聲,頗有興致地瞥著床上的她,她衣不蔽體,姿態撩人,膚色細嫩如雪,平常看不見的細腰、美臀和誘人的雙峰,在被換上了「侍寢」的裝扮後完美地呈現,稱得上千嬌百媚,別有一番小女人的風情。

  其實他進來「欣賞」她已有好一會兒了,她卻只自顧自地掙扎,那強烈起伏的胸線,隨著燭光瘋狂扭動的年輕身軀,像一把野火焚燒著他的感官,挑動著他的神經,惹得他莫名的亢奮。

  「我說過要娶妳嗎?」赫士爵仍說著阿拉伯話,無聲無息地走近她,他並無意那麼快就透露自己的身份,他要好好跟她玩一玩,等他厭煩了,自然會讓她知道他是誰,他要她慚愧到無地自容,但在這之前,她得嘗嘗什麼叫極致的羞辱,是她讓他蒙羞,就別怪他不擇手段地回敬她。

  黛兒無法回應,她聽不懂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,而他突然的靜默,令她很慌張,心撲通跳,感到危機四伏……驀地,他剛勁有力的大手伸向她的腰間,將她從床上托起,她來不及驚喘,以跪姿栽進他陌生又火熱的懷抱中,他惡霸的手勁竟讓她想起赫士爵,她清晰地記得他冷血地把她扔上直升機時的力量……

  可是即使知道自己被他恨著,她仍不肯背叛自己的心,她無法把自己獻給不愛的人。她心底傾慕的仍是赫士爵,他眼神冷峻,神態酷寒,見了他總教她忍不住要停止呼吸,偏偏他的壞有著致命的吸引力,她愛的是那樣的他,一個神祇般不可親近的男人。

  「放開我……」她絕望地乞求,淚從蒙著她的眼、已濕漉漉的黑絲帶裡滑下……

  「別妄想了。」他用異國語言,危險又性感地在她耳畔低語,熱熱的鼻息順著她的香頸,落在她裸露的胸口間,廝磨著她年輕細膩的肌膚……

  「不……」她身子狂顫,卻再也得不到回應,一個令她心神俱焚的吮吻,火辣地烙在她胸波的蓓蕾上,陌生又濕潤的舌順著蕊心旋繞。她心顫慄,緊閉雙眼,抗拒被挑動,可惡的是他似乎明白她的頑抗,更激烈地吮吻她,指尖技巧地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滑動,透過垂落在腰際的薄紗,探觸她私密的蓊鬱處……

  她顫慄著,身子被挑起慾念讓她又羞又惱,情急之下她一口朝他近在咫尺的胸膛咬下……

  赫士爵瞇起眼俯下頭瞥她,沒想到她竟也會撒野!雖然她那雙眼睛被蒙住了,但他從她酡紅的小臉,還有緊咬他不放的勇氣,就已明白她有多不情願,他並沒有制止她,調戲地低聲說:「潑辣的貓兒……」

  黛兒苦惱地別開臉,眼前這個險惡的男人皮夠厚,被她奮力一咬竟還能笑得出來?她放開他,痛恨地垂下頭啜泣。

  赫士爵注視著她脆弱的模樣,忽地有個衝動,想打開蒙在她眼上的黑絲帶看清楚她的表情,是憤怒還是羞怯?但他很快地拋開這想法,他的俘虜不過是罪有應得。

  他兩手落在她的腰上,緊緊扣住,將她拉下床,臂彎一使力,從她背後摟住她,看她如何再使壞?

  「別惹火了我,那就太笨了。」他單臂擄著她,另一隻手的食指輕輕地在她迷人的頸項上摩挲。

  「我……不懂你說什麼……你這個壞壞……壞蛋!」她躲著他的逗弄,驚羞得連說了好幾個壞。

  赫士爵佞笑,敢說他是個「壞壞」,那他何妨就讓她更清楚地知道他究竟有多壞!他握住她渾圓的胸波,唇刷過她敏感的頸背,遊走到她細緻的肩,下巴上的鬍髭徐緩地挑情,扯去她身上礙眼的薄紗,手指探進她緊閉的雙腿間撫慰林間的小花,折磨著她的意志力……

  「不……」她低啞地抗議,他的觸碰,他壓抵在她身後的雄性堅實,教她害羞得快昏厥。

  他充耳不聞,在花瓣間探索,她的潤澤說明了她並不是沒反應,他懲罰地進入她處子般的緊小的柔軟之中,盡情穿梭。

  黛兒緊咬著唇,深怕身體裡火熱的情慾會從喉間逸出,她的心全然地抗拒他,她的身子卻輕易地被他主宰,她內心交織著痛苦和矛盾。

  他更火速地前進,恣情地玩弄她動人的軀體,將她送上高潮,讓她像一團棉絮癱在他懷裡。瞥著喘吁吁的她,他不該還抱著她,而是該惡狠狠地把她甩上床去,讓她也來澆熄他受她引誘所狂燒的巨火……

  但他卻沒有這麼做,他把她抱起,放到床中央,目光瞬過她因激情而透著粉紅的身子,解開她手上和腳上的絲帶,沒有停留,轉身離去。

  黛兒沒想到他會替她鬆綁,她動也不動地躺著,不敢去回想剛剛發生了什麼事,她顫抖的手緩緩往上伸,扯開罩在她眼睛上的黑絲帶,看向四周,提心吊膽地找尋那個壞蛋的蹤跡,但房裡無人,看來他已走了……

  她不能再留在這裡,讓他有機會再來羞辱她!她現在就要去跳海,結束這一切!

  她顫抖地拉來離她最近的錦織薄被,覆在身上,下床準備開溜,可當她要開門,才知門被上鎖了!

  她既失望又憤憤不平,咬著自己的手指低泣,忽然間她聽見外頭有人交談,她趕緊抹去淚,傾下身從鑰匙孔看出去,正有兩名侍女手端著水壺和餐點,從走道那端走來,不一會兒她們已到了她的房門口。

  她趕緊退到一旁,她判斷自己所在的地方是走道盡頭,她們來的方向一定是出口,她就等她們進房時,門一打開她就落跑。

  她背貼著牆,仔細用錦織被裹好自己,小心翼翼地等待,她們開鎖了,她屏息,門被推開了,她機警地躲在開啟的門後。

  「人呢?」兩名侍女走進裡頭,東張西望地找她。

  黛兒悄悄閃出門後,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去,把門關上,見鑰匙還留在門把上,順手把門反鎖上。

  「喂,妳不能這麼做啊!」兩名侍女發現了她的詭計,在門裡求救。

  黛兒拚命地往她們來的方向跑去,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階梯,她已聽到海潮的聲音,她相信自己即將脫離這裡,她自由了,她心底的委屈化成眼淚紛飛,跑上甲板,往船弦而去。

  可惜的是有人佔據了她的最佳地理位置,是個高挺的黑髮男子,他背對著她靠在護欄上,正在吞雲吐霧。

  她深怕被任何人發現,悄聲探看兩旁,找尋屬於她的靜謐之處,而就在她東張西望的時候,那男子回過頭來了,他眼神冷厲地瞅著她。

  黛兒詫異萬分,眼前的人竟是赫士爵,他何時也上船來了?他也要去中東?

  她無法開口問他,一見他,她莫名地感到羞恥,自慚形穢,她真希望自己腳底下有著沙漠的流沙,她寧願被捲進沙堆裡,也不願在此時此刻見到他。

  她眼色淒然,不開口說半句話,拉緊身上的被子,跑向船的尾端,手抓住護欄,腿跨出船外。

  赫士爵驚見她瘋狂的舉動,扔下煙,以雷電般的速度衝向她,在她即將落入大海的剎那,結實地扣住她的手腕。「妳做什麼?」

  「不要碰我!」黛兒疲憊又羞惱地叫道,長髮在風中飛散,身上的錦織被也在風中「搖搖欲墜」,他出其不意的出手救她,卻更觸動了她心底的悲傷。

  「妳瘋了嗎?」他緊緊地抓著她,目光含怒。

  「你不是恨死我了嗎?我在你眼前消失,不正順了你的意嗎?放開我!」她淒楚地吶喊,想掙開他,而她身上的被子竟被強勁的海風一刮,掃進夜幕之中,身子立刻光溜溜地曝現在他眼前,她慌亂地用空著那隻手遮住胸前,痛不欲生地請求。「放開我……」

  「這個海域很多鯊魚。」他目光懶懶地瞬過她在風中搖擺的曼妙身軀,和紅著臉尷尬的樣子,心中油然而升的竟是令他自己錯愕的憐惜之情,她可惡的作為確實教人生氣,但她淒然的眼神卻也教他莫名心折。

  「我不怕。」她堅持。

  這傻瓜!他低啐。「那我就省點力不拉著妳了。」

  她「最後」地瞥了他桀騖不馴的笑痕一眼,面對他壞透了的尊容,她的心竟仍屬於他,但他們註定是無緣了。

  「你放手吧!」她閉上雙眼,等待海水的「洗禮」,但她並沒有往下墜落,而是被他悍然地往上拉起,她的腰被他強健的臂膀托住,分毫未傷地被甩回到甲板上。

  「啊~~」她睜開眼,忍不住大叫一聲,接著驚羞地瑟縮著雙腿,雙手抱住赤裸的自己,不敢面對他。

  赫士爵也不知自己是著了什麼魔,他大可肆無忌憚地嘲笑她,但要命的是他沒那麼做,他竟脫下外套罩在她身上,裹住她。

  「為什麼?我是你最討厭的人,你可以不必救我的……」她淚眼迷濛地問,不敢相信他也有見義勇為的時候。

  「妳這位準王妃如果突然不見了,油王怪罪下來,誰承擔得起?」赫士爵再度戴上冷漠的面具,將真正的心思隱藏。

  黛兒像被打了一巴掌,突然地清醒了,瞅著他罵道:「你真壞。」

  「我有說過我是好人嗎?」赫士爵邪笑。

  黛兒失神了,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好傻,她幹麼要為了他這可惡的人尋短?還為他傷心哭泣?剛剛她還差點錯以為他是好心的……

  對他,她大可表現得若無其事,假裝她根本不在乎他,甚至假裝很樂意去當國王的小妾,她愈是一副淒慘落魄的模樣,只會愈讓他更得意。

  她收起淚,壓抑心痛,高昂起下巴,冷淡地牽動唇,輕輕地說:「你的外套我會叫侍女送還給你。」

  轉過身,她故作優雅從容地走離他,走進艙房裡,即使她知道他那雙厲目一直瞪著她,令她雙腿打顫,但她辦到了。

  她無奈地打開鎖,放出那兩名侍女,她們大呼小叫,指東指西不知在說啥,她逕自進了艙房,看了眼她們送來的食物,不想吃。她疲憊地倒在床上,全身是虛脫般的難受,根本無法進食;她們走了,仍在門外上鎖,她的心情更惡劣了。

  甲板上,赫士爵掏出口袋的煙,燃上一根。

  他唇邊不自主地浮上一抹淡笑,那隻小狗仔竟可以教他痛恨得想毀了她,卻也讓他從她身上發覺了無限的驚喜,幾經「交流」,他發現她靈活生動,並不至於是個性死板板的小女生,勇氣還勝過任何人,敢往海裡跳。

  而他也從沒料想到他會差點在床上被她勾引了,他對她嬌柔的身子很有興致,對她多變的性情也深感趣味……但這些並不足以影響她該得的懲罰,沉悶的旅途中,她將是他最佳的調劑品,一切將在到達中東後結束,他會派私人專機送走她,且毫不留戀。

  他一向無情,冷傲不羈,沒有人會愛上他,他也永遠不會愛上任何人,對他而言這已是個不變的定律。

  他面向大海,取出煙點上,晦暗的眼色中有他不輕易透露的心情……

  ※※※※

  天亮了。

  黛兒透過艙房明亮的小窗看見陽光,她竟一夜好眠,而且身上還蓋著赫士爵免費出借的外套。

  她真想把它扔到地上踩幾下再還他,可憐的是她目前只有這件衣服勉強可以遮掩。

  門外有人來開鎖了,她神經緊繃,閉上眼睛假睡,悄悄睜開一道縫看看來者是誰?

  只見五名侍女分別拿了洗臉水和早餐進來,其中一個手上似乎捧著一套中東傳統服飾。她們走過來,輕聲喚她。

  黛兒無法再裝下去,起身坐在床上,她們竟過來替她梳洗、更衣,全都不用她動手。

  她忍不住嘆息,想來這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呢!她苦笑,苦中作樂地調侃自己。

  她們為她打理好儀容,送上可以在床上吃飯的木架,將卷餅、煎蛋和奶茶,一一放在她面前。

  她餓了,不客氣地開動了,經過昨晚她想通了,既然赫士爵也在船上,一定是為了監視她,無論如何她不能鬱鬱寡歡,她得等著下船,然後找機會逃走。落跑需要的是充足的體力,所以她一定要吃飽,養精蓄銳……最好能讓她到甲板上做做體操、跑跑步,維持體能。

  「請問……我吃完東西,可以出去幾分鐘,做做運動嗎?」她比手劃腳地問正在整理房間的侍女們,希望她們能「悟」出她的意思。

  侍女們互看對方,聳肩,她們並沒有那麼高的悟性,一點也不懂她的手語。她氣餒了,低下頭去繼續吃她的早餐。

  就在她們收拾好房間後,她也吃飽了。她們收走餐盤,退了出去,房門仍被反鎖,她只好下床去,在華麗的房裡走動,做做伸展操,準備打起精神來熬過這漫漫長日……

  接近中午時,她已從上午的神清氣爽變成了烏煙瘴氣,人快發發霉了,無聊到只能趴在小窗口看著外面的陽光打瞌睡。

  「妳只是在做困獸之鬥……」她懶懶地告訴自己。

  終於門鎖又被打開了,她再也提不起勁去和那些侍女比手語,就連回過頭去看也懶了。

  「妳出來。」

  這熟悉的國語……是赫士爵,她瞪大雙眼回過頭去,他就站在門口像尊冷面門神。

  他來做什麼?手上還抱著很多雜誌……一定是來興師問罪的吧!

  唉!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6-11-9 10:02 AM


第四章


  「你怎麼不進來?」黛兒噘起唇,裝作不以為然地問。

  「妳不想看看書嗎?是妳自己要放棄機會的,那妳就繼續悶在裡頭吧!」赫士爵放話,就要關上門。

  「不……」只是要她看書解悶,她哪能拒絕?黛兒鞋也沒穿就跑過來,阻止他關門。

  「拿穩了。」赫士爵把所有的雜誌全放到她手上。

  黛兒真沒想到他會是如此好心,還顧慮到她。「謝謝。」她回頭去把雜誌放下,見他要走了,喚住他。「赫……大哥。」

  赫士爵回頭,等著她往下說。

  她害怕被拒絕,小心翼翼地問:「我……還能叫你赫大哥嗎?」

  「隨妳高興。」他不置可否。

  「有個問題……我想問……那個國王……為什麼整天都不露面?」她納悶著。

  他正和何萍打得火熱,哪有空?「妳難道還沒見過他嗎?」赫士爵嘲弄地反問她。

  「他昨晚……那算見過了嗎?」她自問自答似的,說得語無倫次,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丫子,就是無法正眼看他。

  「昨晚妳已經見過了?」他樂意捉弄她。

  她咬咬唇,斜睨他,低聲說:「那不干你的事。」

  「怎麼不干我的事?」他壓低眉,突然來個「借一步說話」,把她拉進房裡,關上門問她:「他滿意妳嗎?」

  黛兒臉緋紅,美麗的大眼睛不停閃爍,那怕羞的事她根本說不出口,而他竟可以問得那麼自然,她有點被激怒的羞惱。「你是怕他……退貨嗎?」她別開頭,不肯看他。

  「當然,妳難道不懂什麼叫『對價』關係嗎?他愈是滿意妳,對我的公司愈有利。」他扣住她的下巴,要她坦白。

  她心底很嘔,懷疑他是隻冷血動物,竟然真把她當成「供品」。她只能築起一道牆,不讓他看出她心已受傷,裝作很有自信地說:「以我的經驗,他是跑不掉的啦!」

  「聽來,妳經驗豐富。」赫士爵訝異,這丫頭還會自吹自擂?真有趣。

  「哪裡,你可以去問問媚芸啊!我向來有什麼殺手之稱的,管他是少男熟男,我都是通殺。」她把自己形容得像極有經驗,只為了自我保護,沒想過後果。

  赫士爵強忍住笑,他早秤過她的斤兩,絕對難以相信她誇大不實的廣告,況且瞧她這麼自滿,顯示她還沒有悔意,她還不打算向他告饒。「那我可以領教一下,什麼叫熟男殺手?」

  「什麼意思?」她眉心微蹙地瞥他,他愛笑不笑的,深幽的眼神教她心一悸!

  「妳那麼有經驗,怎還聽不懂這是個暗示?」

  赫士爵逼上前,黛兒急忙退一步,他又逼近她,她是連番退,退到床邊再無退路,還不幸跌坐在床。

  赫士爵傾下身來,她嚇得驚喘,身子往後傾,腦袋瓜子突然變成一團麵糊,只能看著他那雙魅力十足的電眼,管他是明示還是暗示,她除了想逃,再沒別的念頭了……

  「你看那邊——」她突發奇想地伸出手指著天花板,試圖轉移他的視線,想趁他抬頭時開溜,可惜,他文風不動。

  「我有那麼好騙嗎?」

  噢!她怎麼這麼笨,她尷尬地脹紅臉,仰頭朝天花板嘆了一口氣,臉色忽地蒼白,顫聲尖叫。「啊~~好大的蜘蛛!」

  「放羊的孩子……」赫士爵看著她戲劇性十足的表情,真像個該打屁屁的小孩。

  「是真的!」她真看見天花板上有隻巴掌大的蜘蛛。

  赫士爵耐著性子往天花板一瞧,還真不是騙人的,是有隻巴掌大的蜘蛛盤踞在天花板上,是種俗稱黑寡婦有毒性的黑蜘蛛,它正慢慢地放長絲線垂落而下……

  「快快逃啊……」黛兒從床上驚跳起,一個反射動作揪緊他的手臂,拉他往安全的地方撤退,展開雙臂把他擋在身後。

  赫士爵見她自己額冒冷汗,嚇得皮皮顫,竟然還想保護他,他訝異又感動,一雙大掌扣在她腰上,輕輕把她纖柔的身子移開,柔聲說:「別怕。」立即從西裝口袋裡取出一把鋒利的小刀,咻地精準射向大蜘蛛,它立刻縮成一團,一命嗚呼了。

  黛兒看著他神奇的刀法,鬆了口氣,虛弱地把額頭抵在離她最近的一根「柱子」上,久久無法從驚嚇中平復,小嘴直呼:「太可怕了……」

  赫士爵感到莞爾,她跳海都不怕了,竟怕一隻蜘蛛?低頭瞥她,她小小的肩頭微微打顫,昨晚在他的懷裡的她也是這麼嬌弱……

  此刻他真想給她一點安慰,卻不知該說什麼好,還是作罷了。「沒事了,待會兒我叫侍女們來清理。」

  「喔。」黛兒抬起眼對上他的俊臉,這才察覺她所倚靠的「柱子」是他大哥的手臂,而且她還緊抓著不放,她悄然挪動十指,撫撫被她抓縐了的衣服,放開他。「你……現在要去叫嗎?」

  「不就是。」赫士爵瞥著她靈秀的小臉,他似乎從沒這麼仔細地看過她,那細緻的黛眉讓星子般的眼更加迷人,挺秀的鼻下那張微啟的唇性感豐潤,讓人想一親芳澤……

  黛兒迷惑地仰望他,不知他為何要用如此深邃的眼神看她,他可知他這麼「柔和」的神態,不只是迷人,她被看得心都打顫了。

  「會很遠嗎?還是我自己去?」她怯怯地問他。

  「按個鈴她們就來了。」赫士爵一甩頭,甩掉對她的邪念,放開她,走向床邊,按下一個按鈕。

  不到一分鐘,三名侍女過來了,他才指向床,她們就懂了,立刻拿來工具處理,也換了新的床單,而他沒有再停留,走出她的房間。

  黛兒看著他離去,原本存在空氣中奇異的氛圍似乎也隨著他的離去而消散了,她走到門邊一直看著他,也許她該感激那隻大蜘蛛,它解救了她。

  可他這一走何時才會再出現?她什麼時候才會再見到他?

  「赫大哥,你的外套還在我這裡。」這竟是唯一能讓他為她佇足的理由。

  他停下腳步回過頭來。

  「等我一下——」她說著,踅進房裡拿外套,很快地走出門口,奔向他。「還你的,沒有弄髒。」

  赫士爵接下了,瞥了一眼她嫣紅的雙頰,清純的水漾眼眸,不發一語。

  「我那些雜誌什麼時候要還你?」她不知自己是順便問,還是故意在拖時間不讓他走?

  「那不是我的,是船上交誼廳的。」

  「那……」我還會再見到你嗎?她心底的話無法說出,而就在此時,從她房門口傳來侍女的叫喚聲。「小姐,我們都弄好了。」

  她回頭去看,一名侍女在門口等她,她們已清走了床單和蜘蛛的「遺骸」,只等著她進房裡,將再把門鎖上,她的心被撕成兩半,千萬個不願意回到那個沉悶的地方。

  「她在等妳。」赫士爵替她翻譯。

  「我……為什麼必須被關著?那個國王不能把我當囚把關著。」她聲如蚊蚋,神情沉鬱。

  「那妳想怎樣?」赫士爵不動聲色地問,心底其實已認同了她的感受。

  「我……要自由。」她強烈地希望著。

  「我會替妳轉達。」

  「我……現在就不想回去。」她懇求。

  「別得寸進尺。」他冷著臉,無情地說。

  黛兒失望地瞅著他,她一時竟忘了他是多麼冷酷的人了!他不是她訴苦的對象,更不適合被「委以重任」,她心頭一酸,熱浪衝向雙眼,不再跟他多說一句話,一轉身奔進房裡。

  門外的侍女立刻將門上鎖,走了。

  赫士爵盯著她揮淚的背影,她孩子氣又一副快哭了的樣子,頗令人心疼……但誰要她光會惹禍,禁足是罰責的一部分。

  真那麼無聊,今晚他會讓她過得萬分精彩,他很樂意「陪」她一晚,她可是他新發現的樂子;他走離,一抹壞壞的笑意在他眼中閃過。

  甫進房門的黛兒,一眼就見到赫士爵那把閃亮的刀子被擱在梳妝臺上,她抬起手背拭淚,走過去,把小刀拿在手上瞧,它手工精緻,刀鋒銳利,很合適防身。這回她可不將它物歸原主了,她要留下它,若是再有不速之客,她就拿出來試試手氣。

  她揉揉淚眼,把刀子藏進枕頭底下,坐在床沿,心情沉在黑暗的谷底,忍不住為自己嘆息……

  夜幕低垂,黛兒吃完晚餐,仍待在暗澀的艙房裡,雖然點上了燭火,卻仍只有她一個人孤單的影子,她趴在燭台前看著雜誌,無聊至極。

  「小姐,我們來為妳洗浴了。」一群侍女打開她的門,推了大浴桶和梳洗用具走進房內。

  她懶懶地看著「洗澡大隊」又來了,爬起身,跪坐在床上,很想跟她們溝通,好讓她們代她傳話,告訴她們的主子,她可以自己洗澡,不需要大隊人馬來伺候。

  「我要自己洗。」她比了個「洗刷刷」的手勢;她們納悶地看了好一會兒,交頭接耳不知說啥,最後她失敗了,她們仍動手為她寬衣解帶,將她拉向浴桶。

  她無奈地泡進裡頭,仰天長嘆,唉!

  最痛苦的是,待會兒她得要伺候那個色狼國王,唉唉唉!

  經過一番折騰,她終於可以出浴,她害怕又會被五花大綁,只好安分地坐在梳妝台前讓她們裝飾她,心底是一團亂……

  可是今晚,她們並沒有綁她,教她氣惱的是她們這回沒有給她任何衣服,連一件薄紗也沒有,而且清走了浴桶後還一併帶走所有蠟燭,關上門後,房裡陷入黑暗中。

  「壞……壞透了……」她無助地坐著。房裡沒有燈,暗到她覺得自己像瞎子,她小心地起身,摸索著床沿,她記得赫士爵曾在床頭按一個開關,侍女很快就來了,那很可能是一個電鈴,顯示這裡是有電器設備,說不定也有照明燈的開關,她摸索到床頭卻只有一個按鈕,其餘什麼也沒有。

  她咬著唇,沮喪地坐在床上,不能逃,沒有自由,還得乖乖等著被「寵幸」,現在連一盞蠟燭也不給她,連雜誌都不能看,她真的好苦惱!

  今晚她一定要跟那個蠻王說清楚,他不能這麼對她,她來自文明的世界,她有思想、有感情,她要自由,她有權選擇自己所愛的人,而他不是,他一定要放了她!

  她枯坐著等候,時間不知過了多久,她背脊都快僵了,仍沒看見蠻王的影子,她體力不支地倒在枕頭上,仍打起精神處於備戰狀態,雙眼朝門口的方向看……

  好半天的,一點動靜也沒有,她仍是等無人,黑暗中,她開始感到昏昏欲睡,她懷疑他是不會來了……

  眼皮悄悄地合了下來,她怕萬一他突然闖進來,強睜開眼,等等等,又沒等到,睡意已漸朦朧,警戒心一點一滴地鬆散,終於,她撐不住地睡著了……

  赫士爵進到黛兒的「囚房」時已是深夜,他剛結束和薩爾的牌局,但他似乎來晚了,他的小俘虜已經呼呼大睡。她趴在枕頭上,小臉純潔的像個嬰兒,一雙玉腿還垂在地上,他的目光瞬過她玲瓏有致的身子,繫著性感銀鍊的腰肢,弧度優美的曲線……他為她血脈僨張。

  從她的睡姿判斷,她一定是等著他,等到睡著的吧!真可惜,他錯過她了。

  他關上門走向床沿,傾身輕握住她的足踝放到床上,好讓她睡得更安穩些,不料這一動驚醒了她。

  「別……碰我……」黛兒一醒來就清楚地感覺到過分親暱的觸碰,黑暗中她卻什麼也看不見,嚇得朝他亂踢一通。

  「野貓醒了!還是睡著的樣子看來可口些。」

  這低沉迷人的阿拉伯話教她更慌,她更是死命地踢,床都被她踢得震動了。「走開走開……」

  赫士爵本來是一番好意,想把她移上床就走人,她卻如此「熱情」的挑釁,索性就當她是在邀請,更是緊扣住她的足踝,強悍地將她的美腿分開來,單膝欺進她的雙腿間,強壯的體魄覆在她嬌嫩的身子上,十指交纏住她的,將她的玉臂制伏在她頭頂上,酷唇魔魅地拂過她的頰。

  「是不是等太久,火氣才那麼大?」

  黛兒怒沖沖地別開燥熱的雙頰,拚命扭動身子和雙手,拒絕和他親密地糾纏,但他的手勁卻更強悍,胸膛堅硬得像山壁,擠在她雙腿間的巨物更形碩大……

  她臉酡紅,心驚跳,他灼人的吻隨即烙在她的頸項間,挑起她最纖敏的女性感官,惹她心亂如麻,她閃避,他吻得更是瘋狂而激烈……

  「放了我……我並不愛你啊!」她已不知如何是好,而他的唇轉移陣地,吻上她柔媚的雙峰,老練的技巧讓她峰頂上幼嫩的兩朵小花瞬間變得堅挺。痛苦和快慰同時交織在她的心問,身子隨著他的吻滾燙,輾轉間他放開了她的手,炙熱的唇漸往小腹游移,落在她雙腿間隱密的柔絲中,火舌探訪沾染花津的蜜蕊,侵入花瓣中,往深處欺進……

  她心如驚濤駭浪,害怕自己將沉溺,被他的愛慾吞噬,紛亂中,她想起藏在枕下的小刀,那是她自救的唯一工具,顫抖的手探入枕下摸索,握住那冰涼的觸覺,抽出,起身揮向他……

  她失算了,幾乎在同一時間,他強而有力的大手擄住她,強大的力道像要掐碎她,刀子也被他奪走了。

  僵持中,她聽見他詭異的笑聲。

  「想殺我並不容易……」赫士爵把她甩回床上,不懷好意地把冰冷的刀柄抵在她的小腹上,警告她。「別以為我會被情慾醺心,妳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中。」

  絲絲顫慄從她的小腹傳導至全身,她並不是畏懼他,怕的是失身於他,勝過失去性命。

  「不管你聽懂不懂……你必須知道,我心底已經有喜愛的人了……你可以殺了我,但你不可以為所欲為的奪走我的身體。」她嘶啞地吼叫,但他卻毫無反應,她不放棄地說:「我坦白告訴你,我喜歡的人是赫士爵……你一定認識他,他把我當供品交給你,並不是我自願的,他真的很壞,但他一直是我心底暗戀的人,我的心永遠有他……即使你佔有我的身體,我的心仍會愛著他,你懂嗎?我愛他,好愛、好愛……」

  她心在抽搐,淚水盈滿她的眼,無聲地流著,第一次把心中的感情說出來,竟是心酸又無奈,畢竟赫士爵絕不會領情,即便是知道了,一定也不屑一顧,而她還是說給一個聽不懂的人聽,好悲哀啊!

  赫士爵聽著她細碎的、傷心的低泣聲,心被震動了。

  她這麼的勇於表白顯然是個優點,但不該的是他怎也聽得熱血沸騰?

  他突然無法再去捉弄她,更別說是施以一丁點的薄懲,她的話太真切,太充滿情意,她以為她是在對國王說,並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他,她大可不必撒這樣的謊,無庸置疑地,她說的是真話。

  可他怎能相信世上仍有愛這東西的存在?他曾擁有過一份愛的感覺,但那早在他年少的時代就已遺失了……

  他把小刀放進外套內層的刀鞘中,放了她,躍下床,離開了她的房間,他必須重新思考如何處置她。

  深夜的海面平靜無波,赫士爵站在船的最前端,海風揚起他的髮絲,他的外套,拍擊著他的胸膛,他深沉的雙目孤冷地望著黑潮的遠端,思緒被拉回十七年前的夜晚——

  他放學回家,看見妹妹傷心的哭著,父親沮喪地坐在客廳,喃喃地對他說:「你媽跟人跑了,她不要我們了,女人家口口聲聲說愛人,那都是假的,你將來別像我一樣上當……」

  他的心情不只是震驚和悲愴可以形容,他難以相信口裡說愛他們的媽媽,會狠心丟下他們兄妹和事業有成的父親,寧願跟一名畫家遠走高飛。

  母親的出走,不只帶走了他對「愛」這個字的信任感,也讓他真實地看見一個男人的脆弱,和—個小女孩的惶恐,她在他心口上狠狠劃上—刀,留下永遠的傷痕,忘不了,揮之不去!

  只有至極的痛足以影響人的一生,他除了家人,不肯再愛上任何人,也不再相信有人真會愛他。

  但今天終於出現了一個例外!黛兒那小女生顛覆了他心底的鐵律,雖然這份愛來得突然且意外,但他很難將之否決……

  放走她吧!等船到中東,他立刻派私人專機送她回台灣,她的種種前科,他不再追究,她的愛他默默心領了,但他絕不去觸碰那所代表的真正價值。

  他……畏懼更深切的痛,只想當個無情的人。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6-11-9 10:03 AM


第五章

  日子在沉寂中過了第十三天了。

  黛兒數著晨昏,那蠻王竟沒有再進她的囚房一步。她很納悶,常想他會不會是突然聽懂了她的話?不太可能,他要聽得懂早就用國語回答她了。

  她邊想,邊利用時間做做伸展操,活絡筋骨,樂得清閒。冷不防地,房外霎時傳來一群侍女嘻嘻哈哈的交談聲,她們腳步匆匆,從她的房門前經過,不久,她聽見嘟嘟聲,船笛響了,她敏感的「嗅」到不尋常的訊息。

  外頭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嗎?

  她走向房門,傾身從鑰匙孔看出去,看見侍女們成群結隊,興高采烈地不知在談論什麼?

  而她不經意放在門把上的手竟發現,門把是可以轉動的,她心一喜,這表示,門沒有上鎖啊!她悄悄打開門,驚詫地想,何時沒上鎖的,她怎麼都不知道?

  走道上的侍女們見到她,也沒有比劃著要她回房裡的手勢,還自顧自地走人了。

  她屏息地立在門口好一會兒,見走道都「淨空」了,也沒人理她,那她就不客氣嘍!她要自由活動去了。

  她小心地走上階梯,清晰可「聞」的海的味道,讓她整顆心都活絡起來,奔向外界的喜悅難以言喻,她三步並作兩步跑,終於她又踏上甲板,迎著涼爽的海風,快樂得想飛。

  她下意識地望向那日見到赫士爵的地方,他並沒有再佇立在那裡,她走過去佔有那個位置,四處眺望看風景……發覺船正停在離海岸不遠的地方,陸地上似乎有座小村落。

  「船將靠岸加油,海岸有個小市集,可以去走走。」

  黛兒欣喜著這說著國語的沉穩嗓音出現,回頭望向赫士爵。他竟然說可以去走走?是向她說的嗎?「你是說……我可以下船去逛街?我一個人去嗎?」

  「妳人生地不熟,當然是跟著我一起。」赫士爵走到離她身旁一步遠的位置,黑眸望著海的方向。

  黛兒簡直是作夢一般,她竟可以跟他……一起!

  船停穩了,赫士爵走過她身邊,說了句:「走吧!」他沒等她就走向甲板的右端,下了一道樓梯……

  黛兒踩著輕快的腳步,心情飛揚地跟上去。

  到了出口處,那群侍女們早就排隊等候外出了,她這才知,她們開心的原因是終於可以去逛市集。

  她看著船門緩緩往下開啟,成了銜接陸地的橋樑,忍不住想拍手叫好,而那群侍女,似乎比她更急,一窩蜂地往外走去。

  黛兒微笑跟在赫士爵身後下船,跟他一起定在異國的小港灣,一雙眼好奇地東看西看,沿街有各式各樣的小販,賣雜貨的、賣古董的、賣吃食的、賣特殊香調線香的……形成一個熱鬧的市集。

  她好開心,感覺「腳踏實地」真好。但真正令她開懷的是——見到他真好,有他在身邊真好。心底的滿足感……真好呵!

  「有沒有想買什麼?」走著走著,赫士爵突然止步回頭問黛兒。

  黛兒的目光正停留在一家以英文歪七扭八寫著「通通賣一元美金」,賣手工玻璃香水瓶的攤位,沒料到他會停下腳步,一不留神撞在他的背上。

  「啊……不好意思。」她慌忙地拉開彼此的距離,甜笑地問:「你說什麼?」

  「有沒有想買的東西?」赫士爵難得有耐性地重複。

  「那裡的香水瓶很漂亮,我想過去看看,但我不買,我沒錢。」她聳肩,笑臉燦爛地朝賣香水瓶的小攤販走去,傾身去看展示在攤位上那些色彩鮮麗,巴掌大的玻璃小瓶子。她拿起其中一個水瓶狀,造型優雅鑲銀絲線的香水瓶研究,發現它在陽光下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芒,漂亮極了,而且打開小蓋子,裡頭連接著一支能深入瓶中沾取香水的棒子,雖然單只是瓶子,裡頭並沒有裝香水,但瓶子優雅的本身彷彿讓人已嗅到香水的芬芳了。

  其實她會自己製作香水,在台灣時她就曾做過幾瓶各式花香的香水,方法很簡單,只要有材料,她就可以像變魔術般做出實用的香水了。

  「這個是妳最中意的嗎?」赫士爵在她身畔問。

  她又聳肩,才要把瓶子放回原位,他竟掏出一塊美金給小販,輕聲對她說:「我送妳。」

  「不,這怎麼好意思……」她才說,小販已接過她手上的香水瓶,用油紙包裝好送回她手上,她呆呆地拿著,仰望著赫士爵。

  「有何不可?」他竟給了她一抹很淡很淡的笑容。

  她怔怔地瞥著他,想謝他,又怕話一出口,他臉上的笑痕會淡到不見了。

  「走吧!」他說,這回他沒有逕自走在前頭,而是和她並肩同行。

  黛兒捧著香水瓶,心波蕩漾,為的不是這小小的饋贈,而是他前所未有的親切,難能可貴的隨和;若說冷漠的他有股吸引人的魔力,那麼此刻天使般的他,更教她的心沉陷得更快了。

  是什麼原因令他「改善」了冷硬的魔鬼姿態?會是國王向他透露了什麼嗎?

  她暈紅著臉悄悄瞥他,一點也看不出他的眼神中有任何「情意」,甩甩頭,絕對是她想太多了,還是少異想天開了吧!

  偶爾把心思放空,單純去接受一份稀有的友誼,何嘗不是件好事?

  「那裡有射飛鏢。」赫士爵指著不遠的小攤,兩人走了過去。

  黛兒沒想到像他這樣的大少爺,竟也會對射飛鏢得獎品這種童玩感興趣?瞧瞧小攤上擺了大大小小的人偶娃娃當獎品,他喜歡娃娃?不會吧?!

  正當她好奇之時,黛兒看見他掏錢給小販換了十支飛鏢。

  赫士爵俯下頭問她:「妳想要哪一個?我贏給妳。」

  黛兒受寵若驚,既然他要把獎品轉送給她,那她就不客氣嘍!「我要……那個,挺可愛的。」她囁嚅地說,指著擺在中央穿著中東服飾的人偶,可是她也發現上頭標示的點數很可觀。「可是……點數要一百點呢!射中紅心有十點,那不就全都得射中紅心了。」

  「那簡單。」赫士爵說得輕鬆,瞄準鏢靶,一一射出手上的飛鏢,全都命中紅心。

  黛兒萬分驚喜,熱烈地為他鼓掌,路人也好奇地圍觀,而小販像是鮮少遇到這樣的神射手,也看傻眼,含淚送出物超所值的人偶娃娃。

  赫士爵立刻把人偶送轉給黛兒。

  黛兒不經意中發現,路人全用羨慕的眼光看著她。「你好厲害!」她緊摟著人偶,不禁崇拜地瞅著他。

  他淡扯著唇,和她往市集的另一端走去,逛過一圈後,才又緩緩踱步回船的停泊處。

  「赫大哥,你怎麼沒問我是怎麼離開艙房的?」黛兒在上船前主動地跟他「閒聊」。

  「妳要我猜嗎?」赫士爵雙手放在口袋,悠閒地往前走。

  黛兒搖頭,輕快地說:「國王不知道為什麼不再鎖著我了,我想應該是可以自由活動。」

  「是嗎?」赫士爵沒有正面回答她,門禁當然是他下令解除的,而且早在十三天前就解除了,是她後知後覺罷了。他也已經聯絡好他私人專機的機師,再過一個星期船開回薩爾中東的領地,就會立刻送走她。

  「嗯。」她漾著笑點頭。

  兩人一前一後上船,步上甲板之際,撞見甲板上有一對相擁的男女。

  黛兒瞧見那男子很高挺,方臉端正,下巴蓄著短胡,一身金光閃閃的皇室服裝,極為高貴搶眼,那女子則是美豔如花,而她認出來了!那女子是她跟拍赫士爵時,曾拍攝下的舞女何萍,她何時也上船了?赫士爵說過這女子本是要獻給國王的小妾,難不成那男人就是國王本人?!

  黛兒臉色蒼白,驀然止步,不再走近他們一步,她無法去面對那個壞國王;但他和何萍同時回過頭來了,他見到她,目光炯炯有神,十分生疏客氣,也毫無避諱。

  「回來了,好玩嗎?」薩爾以阿拉伯話問赫士爵。

  赫士爵淡笑。

  黛兒佇足在原地,整個人怔忡著,她清楚地聽見了國王的聲音,他說話高亢宏亮的嗓音,和她印象中的低沉性感截然不同。她和他「共度」的夜是那麼深深刻印在她的腦海中,她很確定這聲音不像,雖然在黑暗中她看不見他的模樣,可她深知……當他激情熱烈吻她之時,她並未感覺他是蓄著短胡。她記得他身上還有股淡淡的古龍水味,她困窘地低下頭去,天生纖細的女性直覺告訴她,他絕不是上她床的男人。

  「恕不奉陪了。」赫士爵對她說,朝國王走去。

  黛兒心猛烈地震動,詫異地抬眼望著赫士爵走向國王的背影,方才,敲在她耳朵的聲音,其實……才像夜裡的王。

  是她一時的錯覺嗎?為什麼她直到現在才發現這極大的差異?而……怎麼可能是他!那個曾狂吻她,把她抱在懷裡的男人怎會是赫士爵?!

  她慌了,傻了,看著他和國王一行人漸行漸遠,她的一顆心已紊亂到極點。

  她轉身,匆匆跑向通往艙房的樓梯,她想找個地方躲起來,一個人好好地、仔細地從頭回想起。自從上這艘賊船來,她的心沒有一刻是平靜的,總是紛亂、煩憂,以至於連上她床的男人是誰都沒認清楚。

  噢!她寧願她的感覺全是錯的。

  她跑向走道尾端,進了困住她的囚房,關上門,靠在門上喘息……一抬眼才驚覺,不對啊!這寬敞的房不是她的,她一定是跑錯樓層了,這個房間和她的在同一個方位,她慌亂到連位置都搞錯了。

  她急欲退出房外,很不期然地望見赫士爵曾借她的那件外套就掛在衣架上,這難道是赫士爵的住房?

  她看看四下,目光定在桌案上閃著銀光的小刀上,走過去仔細一瞧,詫異莫名,這……是那夜被「蠻王」奪走的刀子,若這是赫士爵的房間,它怎會在這裡?

  是因為國王知道刀子是赫士爵的,所以拿還給他,或是……他根本就是奪走刀子的人?!

  她想得頭疼欲裂,一顆心緊縮著,覺得自己就快窒息了。正無助之時,門被打開了,她驚見進門的人是赫士爵,他也看見她了。

  「妳怎麼會在這裡?」赫士爵斂眉,瞥著這不速之客,目光瞬過她微啟的唇、紅紅的頰、和一雙受驚的大眼睛。

  「我……我跑錯房間了……」黛兒垂下眼睫,壓抑著狂亂的心思。

  「妳的房間在B3,還得往下一樓。」他解說,並未關上房門,走進裡頭,敏銳地察覺到,以她站的位置,她必定已發現桌上那把小刀了,她心底做何想法?沉默地瞥向她,她眼底充滿懷疑,也許已經發現了什麼,但他絕不透露任何她想知道的事,夠聰明的話就自己找答案。

  「船一到中東,妳就可以回台灣去了。」他坐到桌子後,神色清冷,像下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命令。

  「為什麼?」黛兒困惑的心更陷入五里迷霧中。

  「他不滿意妳。」

  「誰?」她雙眼淒迷,不信任地問。

  赫士爵毫無表情,儘管他被這突來的問話惹得心一窒。「國王。妳不是瞧見了,他仍是選擇了舊愛。」

  黛兒凝視著他,想從他的表情窺知真相,卻什麼也看不出來。

  「妳自由了,不開心嗎?」他冷漠地牽動唇。

  她心恍若被桎梏著,開不了口去回答他,她可以被「釋放」當然是謝天謝地,可她滿腹的疑雲誰來替她解開,她很想知道他……是否耍弄了她?

  可是只有笨蛋才會想從壞蛋口裡得知實情,她真的太天真了,她不可能從他這樣輕謾的人口中得知答案的。

  她轉身跑出他的房間,羞窘地跑離他傲然的目光,奔回自己的房中,她發現他送她的香水瓶和娃娃都還被她緊緊抱在懷裡。

  她以為他終於願意友善地待她,她也珍視著,如今心底的疑慮若成真,她將無地自容;她的猜測會是真的嗎?他把她拐上船,讓她以為自己真是國王的供品,而實際上付諸行動羞辱她的人是他?

  他真那麼壞嗎?

  噢!她絕不能就這麼回家去,在下船前,她就要揭開他的真面目,沒有人可以阻止她用任何方式去破解這謎團。

  她一定要得到答案!

  ※※※※

  風雲驟變的黑夜,烏雲掩蔽了月影,狂風吹,大雨傾瀉而下,海面掀起浪濤,大船在風雨中劇烈地搖晃,晃得人心惶惶。

  黛兒潛進赫士爵的房中,他的房裡沒有燈光,他並不在,她等著他,她將用自己的方法去辨識他的身份。

  夜更深,雨更大了,他的房門終於有了動靜。藉由房外的燈她看見赫士爵進房來,她屏息,見他關上門,正要伸手按壁上的燈鍵,她及時握住了他的手,阻止他開燈,大膽地投入他的懷裡,抱住他,心跳熾狂地撫觸這厚實的胸膛,精壯的腰桿,踮起足尖,小臉貼上他的臉頰,把鼻尖湊近他的頸窩,感受他身上的古龍水的氣息。她仔細地辨別,心裡有說不出的驚詫,事實已明擺著,他就是她以為的國王。

  她難以相信,卻不得不信,她竟像個傻瓜似的,還把對他的情意直接地表白了,他痛快地羞辱了她,毀了她的自尊,而她竟還快樂地跟他去逛市集;羞惱的淚刺痛她的雙眼,急欲收回撫觸他的手,卻被他一把揪住了。

  「是你,你這壞壞……壞人……壞人……」她泣訴,用力地甩開他,惱怒地捶打他。

  赫士爵早察覺她起疑了,只是沒想到她這麼有研究的精神,更沒料到她會使出這一招,在黑暗中探索他,敢情她已分辨出他才是抱過她的男人。

  她該是在見到薩爾後就發現異狀,誤闖他的房間又見到那把小刀,才打算這麼做的吧!

  她比他想像中聰穎,很快地得到了答案,但她永遠不會知道的是,他為她心動了,她的愛慕曾讓他在甲板上吹了一夜的冷風,她的多情為她自己贏得「特赦」。

  既然他已放過她,她還有什麼不滿意?他伸長手臂,一把將她擄到身前,將她壓制在胸膛上,故意使壞地在她耳邊問:「我那麼壞,妳還愛我?」

  她恨透了他的引誘,也強烈地心悸著,後悔把秘密都對他說了。「那是……我的事!」

  「要不要現在就給妳一個表現的機會?」他低喃,唇刷過她滿是淚痕的頰,充滿挑釁意味。

  「我不懂你說什麼?」他一定是不懷好意,她不安的心叫她遠離他,但魯莽的勇氣卻教她想頂撞他。

  「用妳的經驗來引我上鈎,說不定,妳可以釣得到我。」他灼熱的氣息熨燙過她的頸、她的胸……

  她面紅耳赤,雙手推抵著他,她不該對他吹噓自己是情場老手的,她根本不是啊!

  「我……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,你可以當我說過的都是胡說八道……包括我說過愛你,那只是以為你是國王,是我的權宜之計罷了。」

  話說完,她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倏然離開她的胸口,窗外可怕的閃電下,她看見幽暗中兩道野蠻又犀利的眸光朝她射來,教她心一凜。

  赫士爵也在電光閃過的剎那看見她受驚的小臉,但他再也不肯相信她那雙會騙人的眼睛。

  她所謂的「權宜之計」教他又氣恨又惱怒,她的言下之意是指她並不是今天才知道一切,她早知道是他了,說愛他不過只是個謊言,而他竟當真了!

  太可惡了,她並非他想像中那麼天真,既然沒有愛,那更好,省得他多心!而他竟然還對她「用心」,浪費時間帶她出去逛街解悶,真是多此一舉了。「既然如此,那我就得重新追回我的權利。」

  「是……什麼?」他嚴峻的警告教她不寒而慄。

  「那一夜未完的……續集。」他的大掌順著她的身子而下,停留在她的腰際上,奮力一扯,腰帶迅速且無聲地落地,連身長袍敞開來,她被他緊密攥住,兇猛的吻壓迫向她嫣紅的唇,火舌瘋狂交纏著她嬌嫩的舌尖,修長的手指直接侵入幽秘花間,惡霸地佔有她……

  她以為自己會頑強抵抗,誓死地保衛自己的純真,可是她沒有,她心碎地任由他吻,任由他撫觸,在她心底她清楚此刻將擁有她的不是別人,是她所愛著的他,無論他有多惡劣,她對他的愛仍然存在。一直以來,她無法勾引到他,而他可是連她的魂都攝走了……

  這是他第一次吻她啊!她快招架不住如此狂野的吻,但她永遠會記住此刻,她的心為他怦然,她的靈魄隨他而飛……她和他絕不會有天長地久,她只能偷偷在這一刻擁有他。

  她顫抖地閉上雙眼,用他瞧不起卻是她最真實的情意,去感受他溫熱的掌心摩挲著她的胸波,他的唇覆上柔波的花蕾,熱力隨著他濕潤迷人的舌尖傳導進她的內心深處,他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身子裡,親密地向她索求……

  「為什麼不躲開我?」赫士爵移開唇,抬起漠然的眼,冷睇懷裡微顫的她,發現她並沒有像之前那般的撒野,而是像水一樣柔柔軟軟地任由他抱。

  「你……決定的事……只有你自己可以改變。」

  「什麼時候開始對我有了瞭解?」

  「你……很難懂……」

  他佞笑,扯去她凌亂的衣袍,抱起她走向他的床,此時船劇烈搖晃,雷電交加,光束透過窗欞閃進房裡,彼此的形影在眼前忽明忽滅,氛圍更形迷離。

  他放下她,雙臂撐在枕邊,俯視她,她伸出纖指,解開他上衣的扣子,纖柔的指尖輕撫過他灼燙的胸肌,徐緩地挪向他的背,將他強壯的身子貼近她的唇瓣,親吻他,拉他在她身邊躺下……

  他瞅著她羞怯的眼神,坦白說他很困惑,他的野貓不但變柔順了,還很主動,他就等著看她還會有什麼驚人之舉?

  她悄然瞥向他,在這一刻她突然不知自己還能做什麼了,對上他好整以暇的瞥著她,酷寒的俊臉是那麼的不以為然,她被刺傷了,她自以為是的愛,在他的眼中根本是毫無價值的啊!

  她不能等著被傷得體無完膚再後悔,她火速地下床,拾起衣服披在身上,打算要立刻走人,沒想到她跑向門口時,他不知何時已悠閒地倚在門上等著她。

  「我還以為妳真那麼乖。」他掏出口袋的煙,叼了一根,點上火。

  「是你被自己的感覺給騙了。」她懊悔自己的動作太慢。

  「前提是,妳善於騙人。」這次他絕饒不了她,她接二連三欺騙他的「感情」,已惹火了他。

  「放我走。」欲加之罪,何患無詞,她不想再跟他理論。

  「今晚……絕不放妳走。」

  「你在乎的到底是什麼?」

  「要妳求饒。」他熄了煙,走向幽暗中的她。

  她躲到桌邊,雷電不留情地閃過,透露了她所在的位置,他大步走來,她再閃,退到窗邊。

  赫士爵逼近她,篤定地對她下魔咒。「別白費力氣了,妳躲不掉的。」他卸下身上的障礙,邪佞地擄住她,雙手不安分地從她的腰往下撫觸,精實的雙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抬起她的一雙美腿,渾雄的堅挺壓抵她的柔軟,進入緊窒花徑中……

  她哀叫一聲,初次的疼痛教她心顫,呼吸困難,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抓住他肩頭,任由披在身上那件衣袍抖落……

  他並不同情她仍是處子之身,熱烈地和她交纏,邪肆的吻像狂風驟雨般掃過她的寸寸肌膚,烈火般的舌盡情地探索她口中的香甜。

  她的身子好難受,被他吻過之處泛著淡淡的粉紅,熱浪不停衝向腹下,愛慾像野火被撩起,她克制不住地想向他索求更多……

  「妳沒有退路了。」他神速地穿梭在她的柔潤中。

  對於自己的身子竟對他的撩撥有反應,她感到羞恥。「你……就有路可退嗎?懷孕了你要負責啦!」她臉兒暈紅,眼眶也紅了。

  他奮力往前衝,試著不去在意她的感受,目光仍被她紅著臉的模樣牽引,他居然擔心蓄在她眼中的一池淚會滾落而下,果真,她無聲地哭了,還咬著唇,看起來委屈又傷心。

  「不會的。」他沙啞的低語聽來像在安慰她,他不得不嘲笑自己,那麼快又陷入她的騙局中,讓她的淚水攻勢迷了心魂。

  「我不會笨到在妳身上留下自己的種。」他改以凍人的冷寒語氣告誡她,硬實的火把撞擊在她軟嫩的花心上。

  她挺受不住地發出細碎喘息聲,身子隨著他的衝刺而顫慄,淚眼婆娑地瞅著他嘲弄的目光,他總是那麼殘忍,莫非真要她求饒了才會放她一馬嗎?

  若是她不求饒呢?

  他要拿她如何?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6-11-9 10:04 AM


第六章


  「求饒吧!」

  赫士爵以王者之姿嘲笑他的奴隸,堅實的體魄壓迫著她,狂猛衝刺。

  黛兒髮絲凌亂散逸,柔波隨著他的律動而顫動,身子似要被他穿透,百般抗拒肉體的歡愉,卻抵不過他狂妄的征服力量,她輸掉自制力了,但她絕不讓他知道……

  她發顫的雙手從他的胸口移到他的頸子上,玉臂纏住他,小臉生怯地貼著他冷酷的面容,很肯定地說:「絕不。」

  他深黑的眸內潛藏著風暴,霎時停止了律動,不再抱著她……

  她雙腿虛軟,踉蹌地靠在牆上喘息,以為結束了,當她和他狷狂的眼波交接,才知自己高興得太早,赫士爵以狂風般的力道把她整個人掃向床去!

  黛兒倒在床上,咬咬牙,回眸瞪著他,他也惡狠狠地瞪視她,步步接近,龐大的陰影覆在她的身軀上,單膝逼開她的雙腿,灼熱的大掌定在她的小腹上,往上一提,她的臀和他的硬實之間便毫無距離,他再次穿透緊小的水澤,進入深處,脹滿她。

  「啊……」她低吟,小巧的下巴隨即被扣住,他傾下身來,她的唇沒入他的狂吻中,他的魔舌攪擾著她,硬挺恣情穿梭,大手把玩她兩只年輕細嫩的乳房,火力強大地霸佔了她的身子。她的思緒空白,不只身體被他佔領,就連心也被鉗制,他的愛火焚燬了她的心神,讓她只能隨著他的律動快慰飛馳,口裡不住發出嬌喘和青澀的呻吟……

  他聽著她幼嫩的音韻,那不只挑動了他的耳膜,激發了更強烈的雄性本能,心裡竟然升起陣陣不忍和奇異的甜蜜感,他莫名地想讓她更貼近他,他想溫柔地待她……是他又把錯覺當真了?

  他短暫地退出,翻過她的身子,灼熱的雙眸注視著她,想看清她是否又耍弄他?

  透用窗外的電光,他瞬間捕捉了她楚楚可憐的小臉,看見了她腫脹的紅唇欲語還休似地微啟,暈紅的眼眸害羞地瞅著他,那美麗的身子像顫動的蝶兒……她誘人的影像在短促的光束後又沒入黑暗中,卻已深刻地烙在他的眼中,牽動了他的心……

  他居然有個很反常的念頭,他很想知道,若是不同的景況下,她會不會給他甜蜜的反應?

  他禁不住輕柔地撫觸她的小臉,她微顫著,卻沒有躲開,他壓低身子,唇像風一樣輕盈地拂過她的頰、她的唇……微微施壓,火舌欺進她的口中,品嚐她軟嫩的滋味,卸去了嚴懲的武裝,才知她其實比他想像中更加青澀,被動且怯怕著他。

  她何需嘴硬,事實上他已輕易地駕馭了她……

  他托高她動人的雙腿,熊熊火把緩緩潛進充滿花蜜的小徑中,徐徐推送,製造了美妙的電流,傳導給她,讓她再度為他逸出醉人的低吟聲,讓她曼妙的身子為他搖曳生姿;她喘息,他神速衝刺,熾盛的烈火緊繫著彼此緊繃的身子,歡愉的種子在交接點引爆,性靈一同竄上到達高峰,獲得最大的滿足……

  他熱烈擁住狂顫的她,精力怒放在她的小腹上,她躲在他的懷抱中也伸手擁抱他,不自覺地沉淪在他醉人的做愛方式,迷失在他突來的溫柔中,她詫異著自己好像是被疼愛著……

  怎會這樣?是他要她求饒的方法之一嗎?她又傻得陷落了,她真氣自己總是找藉口,就是恨不了他。

  赫士爵放開她了,在她的身旁躺下。

  她得以被釋放,但她的心,卻還好想留在方才那短促的一刻……

  可她不得不逼著自己去面對現實,她不能妄想向一個「壞壞」索愛,那根本是不切實際的。

  「再見了。」她坐起身,想走人,她一秒也不願再待在他的床上,她怕徒留傷心。

  赫士爵反射性地扣住她的小手,他並不想放她走,但面對她訝然的回視,他覺察了自己的魯莽,他把心思表現得太明顯了,簡直像無言地透露出他的心已被她擄獲,他對她有一份愛的渴望。

  太傻了吧!他遊戲人間的瀟灑呢?他自始至終對愛的不信任呢?他根深柢固的心念竟然被這個小女生輕易地改變了?懲罰她不是唯一理由,而是他也喜愛著她吧!不幸的是,她終究是個小騙子,不是他可以放手愛的女人。

  「妳走吧!」他冷冷地說,理智地放了她。

  黛兒的心清楚地感到情傷的疼痛,匆忙拾起散落在窗前的衣袍穿上,來不及找回失散的腰帶,就像有野獸在後頭追她似的,一溜煙跑走了……

  赫士爵盯著她纖細的背影消逝,忍不住沉重地嘆息;而同樣的嘆息聲也在黛兒心底低回,他們彼此卻不知道。

  ※※※※

  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。

  黛兒把自己關在房裡,自願囚禁起自己,她知道房門是開放的,但她不出門,她不想見到赫士爵,深怕自取其辱,而他也不再主動出現……

  她和他像是再也沒有任何交集,但她自己明白,他充滿在她的思緒中,在她的夢中,在她的心中……他的影子時時纏繞著她,他的擁抱和他的吻總不時浮上心頭,讓她失神地想著他。

  中午,侍女送來午餐,也送來一張字條,上頭寫著——

  船將在下午四點靠岸,準備好下船。

  字條上沒有標上姓名,而她不用想也知道傳來字條的人是赫士爵,他是船上唯一懂中文的人,他的意思是她可以回台灣了。

  她心絞痛著,終於要曲終人散了,然而她一點也不感到開心,反倒像和情人分手那般的難過。

  同時也令她覺得難堪,因為她身無分文,又沒有護照,要如何回得去?他那壞人,要她求饒不成,現在一定是要她去求他送她回去吧!

  她如何說得出口?她推開午餐,憂煩得什麼也吃不下。

  傍晚,船準時到達了,黛兒抱著她唯一的行李——一個人偶娃娃和香水瓶,侷促地站在甲板的角落,遠遠地看著所有皇家僕役忙著搬運行李,國王和他的新妾先下了船,碼頭上兩行皇家衛隊迎接他們離去,接著僕人們也全走光了。

  甲板上只剩下她一個人,在船熄了引擎後,四下突然變得安靜,令她更加心慌意亂,赫士爵人呢?他不會早就下船了吧?

  黛兒不安地環顧靜悄悄的甲板,終於她看見赫士爵單獨從座艙裡走出來,他面無表情,冷若冰山,遠距離和他目光交接,她仍感覺得到他渾身散發著不可親近的寒意。

  「走吧!」他對她發號施令,沒等她走過來,就逕自走向下船的階梯。

  黛兒硬著頭皮,緊跟上去,等著看他要拿她如何。

  一步出大船,她被等在船外—大群「黑衣人」陣仗給震住,他們個個高大威武,冷面駭人,站在最前頭的那個,還蓄著一頭閃閃發亮的長髮,戴著墨鏡,薄唇透著一股狠勁。

  想必他們全是赫士爵的保鑣吧!身處在中東這世界的火藥窟,赫士爵本身就是座金山銀山,那麼該死的有錢,的確需要有保鑣看顧他的安全……她挖苦地想。

  「大哥假期愉快嗎?」龔天擎上前來問候。

  赫士爵微微點頭。

  黛兒聽見了那長髮男子的話,不由地一怔。赫士爵原來是上船度假的,那他把她拐上船來是除了「修理」她,還讓她發揮「娛樂」的效果嘍!這個壞壞,真是壞到家了,她氣暈了。

  「走吧!」赫士爵下令,所有人擺開陣式,簇擁他走出碼頭。

  黛兒頓時被黑鴉鴉的人海給擠到最後頭,再也看不見赫士爵,她茫然地跟著走出碼頭,從禮賓區出了關,她再也不跟著往前走。

  他是要「走」去哪裡?那座養著成群妻妾的華麗宮殿嗎?她才不想跟著去他的豪宅,反正他不想理她,她也沒打算求他,她現在就要去找看看此地可有台灣辦事處,她要尋求協助回台灣去。她朝反方向落跑,沒入人海中……

  赫士爵到了停車場,手下開車門請他上車,他冷冷地回頭尋找黛兒的蹤影,但她不見了!她沒有跟上來?

  「黛兒。」他大聲點名,卻毫無回音。他排開手下,邁開大步走到最後頭一看,仍是沒人。

  「她呢?」他問了跟在最後的保鑣。

  「總裁大人,您說誰啊?」走在最後的保鑣壓根兒就不知他說的是何許人也。

  「剛剛下船的那個女孩。」赫士爵不耐地低吼。

  龔天擎身為私人總管,見苗頭不對緊急跟著來關切。

  而另一名後衛保鑣回了話。「我有看到,她跑向碼頭倉庫的方向去了,我以為她是侍女,所以就沒理她。」

  赫士爵深黑的眸底風雲變色,她竟敢給他亂跑?或者是落跑?在這危險的異地碼頭,龍蛇混雜,到處充滿險境,她竟有這個膽?真是個……小笨蛋!

  但他也太疏忽了,以為她會安分地跟來,真是失策!她若有個不測,他絕不原諒自己!

  「立刻給我找人,快。」他震怒地下令。

  「是,大哥,你別心急,我立刻分派人馬找人。」龔天擎已瞭解狀況,很快召集人馬說明黛兒的特徵,親自和手下們分頭找人。

  赫士爵面容緊繃地立在原地,龔天擎竟說他心急。他有嗎?他會為黛兒那隻不聽話的野貓心急?

  他並沒有和自己「拗」太久,他認了,他的確是為她心急如焚,且是逼近瘋狂,他一定要她毫髮無傷的回來,最好立刻就給他出現。

  他在座車旁焦躁踱步,心裡承受著前所未有的煎熬,深怕她那笨蛋要是不幸落入人口販子手中該怎麼辦……思緒被她搞得亂糟糟的。但他不該懷疑龔天擎的能力,沒有任何事難得了他這位能幹的助手。

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了,足足三十分鐘過後,他聽到小野貓的叫嚷聲遠遠地傳來──

  「放開我,你們這些混蛋……」

  赫士爵喜出望外,但他沉住氣,板著臉轉身去見她——

  她被龔天擎拎著,手裡還抱著他送的娃娃及香水瓶,一路像抓狂的貓兒不安分地亂打亂踢,她全身濕淋淋,頭髮還淌著水,看來狼狽極了,是發生了什麼事?

  龔天擎鐵面無情地把她扔到他面前,她全無悔意,還一臉氣呼呼地瞪著他。

  「大哥,我在街上逮到她時正好看見一位大嬸從樓上潑水下來,把她弄得一身濕。」龔天擎報備。

  「嗯。」赫士爵低應,轉而面對黛兒,抬著下巴問她:「妳去哪兒了?」

  「你管不著!」黛兒癟著嘴,頭偏四十五度角斜視他,她恨透了他用鼻孔看人的傲慢態度,她又不是仰他的鼻息而生的小奴才。

  「回答。」赫士爵伸手掃住她倔強的下巴,「矯正」她看人的眼神。

  黛兒不以為然地當著眾人的面揮開了他的手,沒好氣地說:「不過是到處逛逛。」

  赫士爵冷睇這沒良心的小女生,她讓他擔心得厲害,居然還態度這麼差?「我警告妳,別想在我的地盤上撒野。」

  「哼!」她不想妥協。

  「給我上車。」他命令她。

  「不要,你不是說我可以回台灣了,我現在就要回去!」她委屈地嚷嚷。

  「我改變主意了。」赫士爵不懷好意地說:「決定罰妳不能回去。」

  啥米?!黛兒擰著眉,不信任地瞅著他,一顆心陷入黑暗中。

  「來人啊,把她給我送上車。」赫士爵立刻就要手下照辦,可是……現場一片安靜無聲——

  眾黑衣人,包括龔天擎,全都愣住了,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敢和總裁大聲抬槓的小女生,也很稀奇總裁大人竟這麼好脾氣地任由她耍性子。

  「你們都聾了嗎?」赫士爵壓低了眉,森沉的目光掃射他們。

  手下們這才回魂,上前去包圍住黛兒,把她送上一輛箱型車裡。

  「我不要,我不要……」黛兒絕望地大喊,但這群鴨霸的黑衣男硬是把她塞上車去,左右各有人看守著她。

  赫士爵看她上車,也乘了另一輛車。

  所有人紛紛上車,十多部車依序離開碼頭,目的地是赫總裁的私人宮殿。

  黛兒坐在冷氣車裡,渾身的躁熱終於得到舒解,但她的心還滾沸著無法平靜,她以為自己順利地遠離了那個「壞壞」,完全沒想到他會派人把她抓回來,可是就算他並沒有要棄她於不顧,也該快快送走她,而不是綁架她!

  她真不曉得他目的何在?她望著車外的沙漠,心懸在半空中,很不踏實。

  太陽下山前,車子進入沙漠中唯一的綠洲,駛過椰林層層圍繞的道路,進了一道圍牆內的一座景致宜人的熱帶植物園,緩緩降低車速,駛向一座壯觀的金色宮殿前。

  有幾個蒙著面紗的女子騎著駱駝朝車隊走過來,黛兒隔著車窗看見她們全是身材姣好,膚色如麥芽,相貌端正豔麗的中東女子……她們就是赫士爵的妻妾吧!她心底像有萬根針在刺痛她,她一點也不想待在這裡啊!

  車門被保鑣打開了,黛兒被動地下了車,她瞧見赫士爵也正從最前頭那輛車裡走下,那群騎駱駝的女子,一見到他,全都動作俐落地下駱駝,奔向他;他左擁右抱,走進他的宮殿,似乎並不記得還有她這個人。

  「請吧!」長髮保鑣過來跟她說。

  黛兒垂著頭,像個囚犯,走向未知的未來……

  走進氣勢非凡的大廳,她覺得恍若進到了一個黃金打造的世界,這宅第比皇宮還氣派精緻,望眼所及一片澄黃的金色,可是這一切吸引不了她,她的目光落在赫士爵身上,心好苦悶。

  他大哥正坐在價值連城的黃金沙發上,周圍美女如雲,有的餵他吃萄葡,有的幫他按摩,稱得上是帝王般的享受。

  「帶她去客房,把她弄乾淨。」他以阿拉伯語指示立在兩旁的侍女。

  黛兒有聽沒有懂,並不知他要她們做啥?「她們要帶我去哪裡?」她質問赫士爵。

  「去洗澡,妳不想嗎?」赫士爵慵懶地享用他的葡萄,正眼都沒瞧她。

  黛兒渾身一震,他是在預告她,待會兒她又將成為他的娛興節目嗎?「不,我寧願臭死也不洗。」

  赫士爵諱莫如深地瞥向她,笑得詭異又嘲弄。「是妳自己說的,那就讓妳住下等侍女房,她們習慣一、兩個星期都不洗澡的。」

  啊……黛兒緊抿著唇,蒼白的臉迎視他邪惡的笑臉,聽見他又用阿拉伯話向侍女下指令。「帶她去住地下室。」

  她們上前來領路,黛兒仍高高地昂著下巴,強裝作沒什麼大不了,甩開頭走離大廳。她一路隨侍女走出宅第後門,經過一座美麗的後花園,到了樹林間,進了一個蓋在地下的斗室。

  還沒走近呢!她已隱約嗅到迎面而來的一股熏人的氣味,她腳步顛躑地步下臺階,見到裡頭有一群身材粗壯,皮膚黝黑的女傭人正在休息,她們的神情都很不友善。

  黛兒卻步,可她沒有反悔的餘地,除非她踅回去求赫士爵,但她說什麼都不求他,他一定是等著她開口求情,她才不想順了他的意。

  她橫著心,憋著氣,走進去那斗室,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,打算隨遇而安。

  「她是誰啊?」宅第裡,圍繞在赫士爵身邊的美女們好奇地問他。

  「我的戰利品。」赫士爵笑道,想著黛兒一臉吃驚又不甘心的樣子,他真的拿她沒轍,絕妙之計就是順她的意,讓她吃點小苦頭,這回,她必定會求饒。

  「看她對大人您很不敬的樣子,要不要我們給她一點下馬威?」美女之一討好地用腔調濃重的國語問赫士爵。

  「我可以捉弄她,幫你折磨她。」美女之二也想加入,其他人也想為他「效勞」。

  赫士爵眼中的笑意隱沒在銳利的眼色下,身邊這一堆女人全是薩爾國王好意送給他的頂級美女,送來之前還特別調教了她們聽說中國話的能力,就為了更得他歡心,但他通常只當她們是高級女傭看待,不然就放著當擺飾,她們連妾都稱不上,他的事怎可能輪到她們來管?

  「妳們誰也不准動她一根寒毛,更不准接近她,只要讓我知道妳們其中一人對她『不敬』,我就把妳們全都賣掉。」他嚴厲地警告。

  美女們一個個大驚失色,齊聲求饒。「求求你別這麼做啊!大人……」

  「那就安分點。」他低嗤,心頭很悶,她們總是輕易告饒,唯獨黛兒那小女生,明知鬥不贏他,還是堅持要跟他鬥到底。

  她也許充滿勇氣,但她有所不知,在這裡侍女分三個等級,得以進到宅第內部工作的是一等侍女,得天天洗澡,不准將異味帶進屋內。二等侍女負責廚房工作,不能隨意進出宅第,但也得天天洗澡,保持自身的乾淨,料理食物才能保持衛生品質。三等侍女專門負責戶外整理、準備燃料等工作,是不得進屋內一步的,她們就住在後院的地下室……

  他真不信她會樂於和三等侍女住在一起,他就等著她受不了,來求他放她一馬,只要她肯認輸,他會「善意」地考慮放是不放她。

  ※※※※

  嗡嗡嗡……嗡嗡嗡……啪!啪啪……啪!

  夜半,下等侍女房裡,蚊蚋滿天,侍女們狠狠的巴掌聲,伴隨著鼾聲在狹小的室內迴盪。

  黛兒蜷縮在房內的一角,身下只有一張睡墊,空氣中滿是汗漬發酵的氣味,令人作嘔,她根本無法入眠。沒有洗澡的黏膩感,加上揮不走的蚊子叮咬,讓她好痛苦,她不停地揮趕蚊子,和它們奮戰,但體力終究有限,最後她只有任它們叮咬的分兒!

  這裡應該是比集中營好不了多少,偏偏是她自願的,沒人逼她來。

  她憂鬱地把擱在枕邊的人偶娃娃抱在懷裡,打開一直包裹在油紙中的香水瓶,拿在手中把玩,藉著微弱的燈光看著它鮮麗的色彩,腦海裡浮現她和赫士爵一起逛市集的身影,那時的他很和善,而她心底藏著深深的愛意……

  她心痛,那一切就像夢一樣留也留不住,在這最孤寂的一刻,只剩回憶撫慰著她的心。

  「妳瞧,那個新來的,手上拿的漂亮瓶子和娃娃,以我們的工資根本買不起,一定是從主人屋裡偷來的!」半躺在黛兒對面一名正在摳鼻孔的侍女,以手肘叫了同樣還沒入睡的「左鄰右舍」,要她們看黛兒手上美麗的香水瓶和懷裡的娃娃。

  「我就覺得她怪怪的,真是好大的膽子,一來就敢順手牽『牛』。」粗壯的中年女傭謾罵著。

  「是順手牽羊吧!」瘦癟的女傭邊搓身上的污垢邊說。

  「不管,我們得過去盤查,她手腳不乾不淨,我們一定要告訴主人好討賞。」粗壯的出了主意,搓污垢的和摳鼻孔的都贊同,她們號召了一夥人,朝黛兒走過去。

  「把妳偷的東西乖乖地交出來,跟我們去見主人。」

  「對,妳跟我們一樣是下等傭人,怎麼可能會有好東西在身上?!」

  「主人最討厭下人偷竊了。」

  黛兒好端端的,突然莫名其妙地被她們圍著指指點點,她驚詫地起身,沒想到她們竟聯合起來把她的手臂抓住,奪下她手上的香水瓶和人偶娃娃。

  「還給我!」她驚叫,脫離她們的魔掌,要拿回自己的東西。

  女傭們大聲咆哮,不給她,搶奪中,人偶娃娃掉到地上,接著香水瓶子也掉了,玻璃碎了一地。

  瞬間,吵嘈的聲音靜止了,女傭們很驚愕,黛兒更是愣住了,那是她寶貴的紀念品,唯一的安慰啊!她紅著眼蹲在地上,心疼地拾起娃娃和香水瓶碎片……

  而她才拾起一片碎玻璃,手背就被一名女傭重重一拍,玻璃碎片又落到地上,女傭大聲對她叫囂。「不准碰主人的東西,快跟我們去找主人,妳得受罰。」

  不明究理之下,黛兒被她們架開,有人一一拾起玻璃碎片,小心地捧在手中,接著她被她們架著走出地下室。

  「妳們到底要做什麼?」黛兒問。

  一群番婆聽不懂也就算了,還大聽斥喝她。「妳最好閉嘴,有膽就自己對主人說。」

  到了後門,她們用力地叩了門環,裡頭的侍女來開門了,黛兒看見她們急促地談話,屋內的侍女連忙點頭後又關上門。

  黛兒仍被她們擄著,她們也突然安靜,像在等待什麼好事,全都看著她獰笑。

  後門再度被開啟,這次出現的人竟然是赫士爵,他立在屋內,並未走出戶外一步,明亮的燈光下,他面無表情地問她:「怎麼了?」

  黛兒一肚子委屈,奇怪的是在他面前,她開不了口去對他說。「天知道是怎麼了!」她輕揚濕潤的眼睫,苦澀地冷笑。

  赫士爵無法從她那張執拗的小嘴得知,轉而問了一名手裡捧著玻璃碎片的女傭。「妳說,發生什麼事?」

  女傭低著頭誠惶誠恐地上前,說明原委。

  赫士爵明白,她們指控黛兒是小偷,但她們誤會了,他深幽的眼瞬過黛兒失神的小臉,惡作劇地想,他若要陷害她,此刻正是絕佳時機。

  但……他要這麼做嗎?

  他可以對她狠下心,再壞一點嗎?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6-11-9 10:05 AM


第七章

  「扔掉那些碎玻璃。」赫士爵命令女傭。

  當女傭把玻璃扔進垃圾桶中,黛兒捨不得地掉下眼淚。

  赫士爵看見了,他有些訝異,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她,發現她手上緊緊抓著他贏來的那個人偶娃娃。

  她珍惜著那些小玩意?!他真的很意外,心情起了波動。

  「放開她,妳們回去吧!」他決定不在這當下讓自己再成為她口中的「壞壞」。

  竟然沒有因此而討到賞,女傭們感到很詫異,卻不敢議論,她們低著頭回下人房去。

  黛兒不知她們為什麼放開她全走了?納悶地望向赫士爵,他雙手交叉在胸前,定定地注視著她,她實在不願跟著回地下室,但她也不想站在他面前任他審視,只好轉身走了。

  「站住。」他走出了花園外。

  黛兒加快腳步,但很快地被他超越,他高大如山的身影擋在她身前。「做什麼?」她揪緊人偶娃娃仰望他,心不受控制地胡亂跳動。

  赫士爵擰起眉。「妳聞起來真像隻小臭蟲,這樣吧!我給妳三秒鐘機會,只要妳說句『對不起』,我可以立刻供應洗澡水。」

  她腦海裡浮現—池誘人的熱水,那是她渴求的,可是她不想說對不起,那等於求他饒恕,她並沒有做錯什麼。不理他,她直接繞過他的阻礙,悶不吭聲地走人。

  赫士爵瞪視她挺直的背影,暗啐,這丫頭不用點手段是不會聽話的,反正她也不知道她為何犯了眾怒,他且將計就計。「妳敢回地下室,難道不知她們會怎麼對妳嗎?」

  黛兒遲疑地停下腳步。

  赫士爵眼看達到嚇阻的目的,心底竊喜。「那些三等女傭很火爆的,以為妳是新來的,想替妳來個『新生訓練』呢!至於是什麼方式,我也管不著。」他慢慢地走向她,立在她面前,說得很逼真。

  黛兒當真了,她是怕了那些番婆。

  「只要妳一句話,我可以讓妳遠離她們。」

  黛兒幽幽地抬眼,他的表情並不是調侃和戲弄,相反的他看來充滿善意,但她只願意說:「我要洗澡。」

  赫士爵對於她懂得「變通」感到讚賞,她省去了道歉,但那可不是他要的。「我看妳大概真的比較喜歡住下人房,那就隨妳吧!妳愛住多久都行,只要妳認為OK。」他說得很淡、很輕,卻是威脅性十足,而且說完立刻走人。

  黛兒的情緒大為波動,她感到好累、好沮喪,看著他遠去,四下又無人,無所依恃的心再也忍不住的崩潰了。「我說我要洗澡……我要洗澡啦……」她蹲在地上,抱著人偶娃娃大哭起來。

  赫士爵聽見她的哭泣聲,霎時止步,他無法就這麼走開。大步回到她身畔,他煩躁地低吼問:「一句道歉對妳有那麼難嗎?」

  「我不懂我為何要道歉。」

  赫士爵眼底閃過火光,好傢夥,原來她居然是不知道自己哪裡有錯!現在他就費點時間,好好跟她算清楚了。

  「妳隨便把我拿來當新聞炒作,還全是錯誤的報導,不該道歉嗎?」這是首要罪證。「妳還大膽地對我撒謊,今天還擅自脫隊讓我窮擔心……」不幸的,他一怒之下竟把自己內心對她的在意,也一併說了出來。他咬牙,擺出嚴酷的表情,無言地「補充」說明,擔心只是人之常情,她不需要誤會。

  可是黛兒已經誤會了,也大大地被震撼到,若是其他人的擔心,確實是人之常情,但他高高在上,冷血無情的赫大總裁會為她擔心,那就是件「奇人異事」了。

  其實他並不是真那麼冷血的,他也是容許一點溫情存在的……是嗎?

  她真的很驚訝,也想進一步知道,像他這樣的男人,是不是也可以對他曉之以義?「我……沒有對不起你什麼,挖你的花邊新聞只是想……替老人院的老人們出一口怨氣罷了。」

  又是老人院!赫士爵依稀記得她提過老人院的事,但她怎還能再編一次荒謬的謊言來唬他?

  他把她拉起來,好看清她眼中的虛實。「妳說的這老人院在哪裡?地址呢?任何一句話得經得起查證,才能教人信服,如果妳敢胡扯,當心我把妳流放到沙漠上。」

  「我沒有胡扯,溫馨老人院就在新店……」黛兒念了一串地址,既然有這機會,她不吝於跟他說分曉。「你可以上網去查,他們設有網站,而且你直營的加油站就蓋在旁邊,所有的老人們因此都不能安心,院長曾向你陳情,你全然不理會,若不是為了他們,我也不想整你。」

  赫士爵細想她的說詞,很肯定地回道:「我沒接到任何有關陳情的案子。」

  「是真的,我的老阿嬤也住在那裡,老人院的情況我再清楚不過了,你最好查清楚,還給老人家們一個公道。」她沒想過他是不知情的,但想想也不無可能,他事業做那麼大,說不定真有被他遺漏之處,若是這樣,她就該給他個機會,讓他去查清楚。

  赫士爵盯著她認真的表情,她的話能不能信得過,他很快能查證到,到時是真是假自然知道。「我會立刻查證,最好別又是個謊言。」他放手,走回宅第。

  「絕對是真的!」她說不出的欣喜,也好愛他的魄力,更樂見他去查明,最好他也能站在正義的一方,為老人們做點什麼……但他會嗎?

  「還不進來!」他發覺她還杵在那兒,頭也沒回的喝令。

  黛兒一愣,他是要供應她洗澡水嗎?她並沒有道歉呵!既然他要通融,那她還等什麼?她快步走向他。

  赫士爵並沒有等她,直接領她進屋,上了樓上的客房,親自替她解說地理位置。「我的房間就在妳對面,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找我,樓下餐廳有供應三餐,妳可以自行下樓吃飯。」

  黛兒默默接受了他這「便利」的好鄰居,而她留心到了,他並沒有提到她還得回地下室,這就是說,她可以留在這裡了。她很感謝他,但她只想在心底悄悄地說。

  待他走後,她關上門,進了寬敞的浴室裡,裡頭全是現代化的設備,沒有洗澡大隊,沒有人打擾,她可以盡情地洗,快樂地洗,真是開心呵!

  赫士爵回到自己的房間,腳步沒有停留地往房內一側敞開的門走進,那是他設在家中的辦公室,沒有回台灣的時候,他就在這裡掌控公司全球的決策事務。

  他開了電腦,即刻就上網點閱溫馨老人院的網站,螢幕出現一群白髮老人唱歌、跳土風舞的畫面,是一家規模不小的養老院。

  略微瞭解老人院後他移開畫面,輸入一組密碼進入他掌控的A.T.石化在台加油站的分佈地址,果真就有一個設在老人院的隔壁!

  怎會有這種事?他一向重視設立地點,以不妨害公共安全為主,規章裡也載明,沒有人會不知道。

  他再打開另—個畫面,那是關於加油站設立之初的會議報告,負責這個案子的主管叫劉新和,詳細看過報告內容,全然沒有提到附近有老人院的字眼。

  他也查了加油站的土地承租資料,出租人叫劉長壽,合約有十年之久……

  他心底起疑,負責主管竟和出租人同姓?!

  詳細調閱了負青主管劉新和的個人資料,他的父親正是叫劉長壽。從這個重大的發現,他不難分析出原因了,是劉新和把他父親的土地租給公司,於是自行省略老人院就在旁邊的事。

  他立刻打了手機給龔天擎。「天擎,你天亮就回台灣,替我查證一件事,如果是屬實,立刻向我呈報……」他把自己的判斷和事情原委交代清楚。

  「知道了,大哥,我到台灣後三天會給你消息。」龔天擎自信滿滿地接下任務。

  三天後——

  龔天擎回報了,實情正如赫士爵所想的。

  他立刻透過電子會報,對劉新和做出革職處分,加油站即時停業,終止承租合約,並派專員去探視老人院,送慰問金,補償他們的精神損失。

  辦好這件事,他心情舒坦不少,那丫頭並沒有騙他,但他……就此原諒她了嗎?

  不,他還有一筆帳沒有跟她清算,他要知道她是否真的欺騙過他的感情。

  他有合理的懷疑,她若不愛他,又怎會在意他送的小東西?

  那夜她為了那個破碎的香水瓶流淚,瞧她「真情流露」的模樣,絕不是裝出來的。他本來已對她不抱希望,她卻又來挑起他的困惑,不過他若對她毫無感覺,也就不會讓困惑左右他了。

  此刻她人呢?他似乎有好多天都忙於公司的事務,沒跟她「聯絡」了。

  「哇~~好高喔!呵呵呵……」他像是聽到她開懷的笑聲。

  起身走向辦公室的落地窗,居高臨下的看向戶外的熱帶植物園,瞧見那小女生居然和他那群高級女傭—起騎著雙峰駱駝到處逛,彼此還開心地聊天,不知在說些什麼?

  她們朝路徑的另一端走向水塘那端,他遙遠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,唇邊不自覺地勾起笑意,不知從何時開始,她已悄悄潛進了他的心底。

  他不擅長談情說愛,也從沒有透露過對她的喜愛,但那份喜歡是存在的,就在他心底一個秘密的深處……或許他從來不曾認真地想放走她,他想試探一下他認為不可得的愛,他想知道那種被愛的幸福感,究竟存不存在?

  他深遠地瞥著她的身影隱沒進林中,至少她還在他的土地上,光看著她,他的心都不可言喻地感到喜悅。

  最好這不只是他的單戀,他淡淡地牽動唇,離開窗邊,回到位子,仍埋首於工作,心情是輕鬆愉快的。

  ※※※※

  傍晚時分,黛兒已經和赫士爵的十三名「妻妾」們吃飽晚餐,移到大廳喝茶聊天,她沒意料到她們是這麼好相處的一群人,而且全都會說中國話。

  起初她們見到她出現在宅第,且換上乾淨的衣服還挺驚奇的,主動過來問她原因,知道她被允許住在屋內,就開始和她熟絡起來,約她喝午茶,還教她騎駱駝,她們還約她明天一起刺繡,她欣然答應了。

  「黛兒,妳說妳會自己做香水,可不可以教我們?」甲妾人長得美,聲音也溫柔,很有禮地向她討教。

  「可以啊!可是在這裡有化工行嗎?」黛兒大方地答應了。

  「什麼是化工行?」乙妾不懂,其他人也不懂。

  「就是專門賣保養品原料的店啊,如果有也可以自己做保養品哦!什麼消痘子水啦、保濕霜啦,抗皺精華,全都可以自己做。」黛兒說明。

  她們聽了全都眉開眼笑,感興趣地睜著大眼睛,妳一言、我一句地說:「真的啊?!可是我們不知道有沒有這種店呢!」

  「得問問大人,他一定知道,我們幾乎是不出門的。」

  「可是化工行是賣保養品原料的,大人又不是女人,怎會知道?」

  黛兒聽她們左一句大人,右一句大人,有點昏頭地問:「妳們說的大人是誰?我們不都是成年的大人了?」

  乙妾就坐黛兒身邊,輕拍她的手,低聲說:「那是我們對赫大人的稱呼啊!」

  黛兒不以為然。「妳們都是他的老婆,應該是平等的,怎還得叫他大人?」

  丙妾更小聲地告訴黛兒:「在我們這裡一向是男尊女卑,而且,大人他根本不曾『要』過我們,我們全住在房子的西邊這一側,大人獨居在東邊那一側,我們不只不能擅自進入,他也從沒要我們進過他的房。」

  「啊~~」黛兒真不敢信自己聽到的。

  丁妾遺憾地說:「雖然他從來沒說過,但我們都知道,他對我們看不上眼,我們只是國王送給大人的禮品而已。」

  「可是他對我們很好,只要不趕我們走,我們都願意留下來,這裡有吃有住,比外頭的生活好太多太多了……」甲妾甘之如飴地說,其他人也點頭,同意她的說法。

  黛兒同情起她們,可是她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啊!她們是想在這裡永久居留,她是想走又走不了。

  「這樣好了,我去問問妳們的大人,看他知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化工行。」她喝了一口茶,站起身來。

  「現在?」眾女人驚嚇地問。

  「對啊!」黛兒不以為意地說。

  眾女人竟惶恐地拉住了她。「不行啊!大人一直沒下樓來,那表示他還在工作,這時候沒有人可以進他的辦公室,打擾到他後果不堪設想。」

  黛兒看她們的表情好像挺怕他的,他是會咬人嗎?「好吧,那我就等他有空再問好了。」為了讓她們安心,她只好又坐下來聊天,一直到八點,她們各自回房去梳洗,她也才回自己的房裡。

  進房前她看了赫士爵始終緊閉的門一眼,她好多天都沒見到他了,真不知他大人在忙些什麼?他已經去查老人院的事了嗎?她真想知道啊!

  而想想她好久都沒有去探望老阿嬤了,阿嬤一定很想念她。自從送阿嬤去溫馨老人院安住,她一直都一個人在外頭租屋居住,老阿嬤只能透過手機找她,可她的手機沒有國際漫遊,且早就沒電了,萬一阿嬤找她找不到,該怎麼辦?

 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房裡。

  時間稍晚,她在房裡洗好澡,躺在床上數羊,卻怎麼也睡不著,她掛記著老阿嬤,真想下樓去借用客廳的電話,打回去給阿嬤,至少跟老人家問個好,那她會安心點。

  她乾跪就溜下床,出房門,走下樓去,廳堂燈已暗,只在玄關留有一盞小燈,她摸黑到電話台前拿了電話,手指微顫地撥了老人院電話,找老阿嬤聽……

  「黛兒,有個好消息呢!隔壁那個加油站今天一早突然停止營業了,還貼出休業的公告,剛剛還來了個什麼『ET』石化公司的人,送所有老人們慰問金,我們從此以後就聞不到可怕的汽油味了,也不用擔心會臨時發生什麼危險了……」老阿嬤有點耳背,聽到是孫女打來,一高興就自顧自地說話,嗓門還特大。

  「真的啊?!應該是A.T.石化業吧!」黛兒心灼熱起來,這……會是赫士爵所做的嗎?他說過他不知情的,現在他知情所以有所行動了?

  「A.T.和ET差不多啊,呵呵……黛兒有空要來看阿嬤哦,阿嬤可想妳呢!」老阿嬤熱切地期盼。

  黛兒不讓老人家為她擔憂,沒有說明自己人不在台灣。「好好保重,老寶貝,我會找時間過去。」

  兩人愉快的相約下次見,結束通話。

  黛兒摸黑上樓,心情一直無法平復,才幾天光景,老人院恢復了以往的平靜,若這真是赫士爵搞定的,她就必須去向他好好道謝,並且……道歉,也許是她有誤會他的地方,她一定要好好弄明白才行。

  她打起精神,輕敲了他的門,就試試運氣如何,也許會得到他的怒目相向,但她不介意。

  她等了一會兒,沒人應聲,再敲……還是聽不到回音;他會不會一直工作累垮了都無人知?擔憂下,她逕自地打開門,探頭進去,發現裡頭無人。

  好啊!整天辦公原來是幌子,其實是溜出去玩了吧!

  黛兒皺皺鼻子,正要關上門,驀然聽見一陣打字聲,她又把門打開仔細聽,像是從裡頭很隱密的地方傳出,她好奇地再把門打開些,腳尖跨進裡門,找尋打字聲從哪兒來?

  她在寬敞又整潔的房裡繞了一圈,發覺房間裡還有道敞開的門,走過去瞧,四周是井然有序的文案櫃,赫士爵就在裡頭,他在電腦前,真的是專心地在工作,這裡正是他大人的辦公室。

  「我在辦公,任何人都知道不該進來,尤其是妳。」

  喔喔~~被他發現了!

  「我已經進來了。」黛兒賴皮地聳聳肩。

  赫士爵的目光從電腦螢幕移向她嬌俏的小臉,這小妮子擅闖他的書房,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,敢情是要向他單挑?「那妳就在那裡罰站。」他似真非真地說,回頭又開始批閱一封公文。

  黛兒沒走,她就靠在辦公室的門上等待,想他一有空,她就要問他關於老人院的事,她一等再等,一個鐘頭快過了,她累得很想坐下,但為了展現誠意,她仍堅持站著等他。

  終於,他關上電腦了,卻無視於她的存在,逕自端了桌上的茶喝,然後立起身走人,經過她身前。

  黛兒望著他,以為他不會理她,怎知他不說分由,竟長手一伸,掃向她,將她擄進懷裡狂吻……

  她全然措手不及,情怯地瑟縮著身子,他卻吻得更深更狂,火舌充滿掠奪性,狂烈的撫探她的身子,大手進入衣下,揉掐她豐盈的胸……

  「不要……門沒關……」她害臊地推卻,下意識地望向被她敞開來的房門,心底吃驚,她應該要快點閃人才對啊,怎麼還這麼提醒他?

  他放開她,走向房門,一腳踢上了,回到她身畔,把她擄向床去,壓在身下更熾、更激狂地吻她……

  「放開我……我是有事要找你談……」她虛脫般地在他耳畔說。

  「要請求我放走妳嗎?」赫士爵代她說了。

  這確實也是她的問題之一,既然他都提了,她何妨就問問。「我什麼時候可以走?」

  他一聽,她竟又聰明地跳過他強調的「請求」,他真是有點無奈。「妳真的很頑固。」

  「你才不可理喻……幹麼突然吻我,嚇我一跳……」她嬌嗔地抱怨,整張臉都紅通通的。

  他盯著她可愛的表情,毫無理由地,就是想吻她。「我們也許有點配。」

  「你……瘋了……」她被這話嚇到,他為何會這麼說?

  一定是戲弄她吧!一定是的……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6-11-9 10:05 AM


第八章

  「乾脆就一直留下來,如何?」赫士爵更瘋狂地提議。

  「幫你解悶嗎?」黛兒腦子變渾沌了。

  「妳想這麼說,我不反對。」

  好可惡!她掙開他,連忙起身。

  赫士爵一個使勁,把她拉了回來,讓她跌坐在他身前,雙臂圈緊她。

  「我還有別的正事要說啦!」黛兒氣惱地抗拒他,一顆心怦怦然。

  「我等著聽。」赫士爵且就聽聽她的正事是什麼,他鬆了臂彎,放走她。

  黛兒低著頭,趕緊坐到旁邊,鼓著腮幫子問他:「你查到老人院的事了吧?」

  「沒錯,是一名負責的主管為了把自己家裡的土地租給公司,故意寫了不實的土地評估報告,老人院的陳情全被他壓下來,沒有上呈,也沒有處理。」

  「那……就不算是你的失職了。」她真的誤會他了。

  「當然算。」赫士爵並沒有迴避自己的責任。

  黛兒詫異地側過小臉去噍他,他竟這麼勇於承認?

  「我常出國,只批閱電子書面報告難免有疏漏,但這個問題也在這幾天都解決了,我發了公文,以後公司任何決策,除了負責的主管外,還得加派三人組成監察委員,共同參加實地堪察,防止類似的事再發生。」赫士爵把決議都告訴了她,他從沒和任何人討論過公司事務,她可是唯一的例外。

  黛兒也很稀奇,他竟會跟她說這麼多、這麼詳細,他們之間好像連繫起一條無形的銀鍊子,把距離拉近了。「那……你怎麼沒提你回饋了老人院什麼?」她希望他也親口告訴她。

  「妳是知道什麼?」他性格地一笑,和她那雙亮盈盈的眼睛四目交接。

  黛兒暗自心怦然。「我剛剛……借了你的電話打給我的老阿嬤,已經知道了……你真的是個了不起的人,提得起,放得下,敢做敢當,我真的很佩服你,謝謝你對老人們做的一切……也……對不起……我不該挖你的隱私亂寫一通……我絕不會再那麼做了,我也不再當狗仔隊的一員,我以後會再另找工作……」黛兒說得有些艱澀,卻是掏出真心誠懇地向他致歉。

  但這回可換赫士爵措手不及了,他沒預料到眼前這小女生會這麼爽快地道歉,還以為這是永遠不可能的事。「如果沒有妳,我也不會知道原來公司有員工惡劣行事。」他也說出內心話。

  黛兒揚起濃密的眼睫,瞅著他,他唇上綴著微笑,雖然他的酷臉仍是那麼的不可一世,那笑靨卻讓他看來迷人到極點,讓她的心為他癡狂。「你……願意原諒我了嗎?」

  「嗯,當然了。」他低應。

  她能得到他的諒解,心底有說不出的開心,而且他說「嗯」的時候,可沒有用鼻孔看她哦!

  悄然地,她聽見床鋪上發出微細的摩挲聲,她移下視線,看到他的大手正緩緩挪動,朝她而來,當他修長的指尖輕觸到她的纖指,輕輕握住她的手時,她猛地心悸,但這是第一次她完全不想反抗他,她覺得他的手好溫暖,她喜歡被他握著……

  而她好想做一件瘋狂的事,她想吻他,也想再對他說一聲——

  「對不起,赫大哥。」

  她晶瑩的臉龐微微發顫的靠向他,柔軟的唇印在他迷人的寬唇上,像蝶兒戲水,輕輕的—吻,卻已包含了她對他的崇拜,和深植心中那份帶點苦楚的真情,他對老人院的厚道作為,令她好感謝,他其實不是壞壞,他有仁厚的一面,有副好心腸,只是那潛藏得太深,教人太難以發掘。若是他對她不是只有玩玩的心態,她會更加倍地愛他,但這件事也許他永遠不會懂……

  「晚安。」她落寞地呢喃,起身匆匆離去……

  赫士爵驚詫地看著她突然吻他,又突然跑著離開,想開口喚住她,喉頭卻發不出聲來,他的心劇烈震動著,他不需費太多的力氣去探索,他已發現她的眼波在說愛他,她的唇、她的神情,全都充滿愛意……絕不是謊言。

  他還等什麼?他很願意再試著去相信,這世上有愛的存在,願意把對她的喜歡釋放出來,不再當成秘密收藏……

  「別走!」他起身,用追風的速度擋在門口,阻攔了她的去路。

  「我已經道歉了,你沒有理由再這麼要求我。」他的霸道惹她深幽嘆息,她並不想要他沒有情、沒有愛的挽留啊!

  「妳怎麼知道我沒有理由?我有充分的理由。」赫士爵纏住她的小手,將她帶進炙熱的懷中。

  「什麼理由?」她才不信。

  「我接受妳的愛。」他熱切地說。

  好蠻橫的接受呵!他何不說他也喜歡她,這樣她會平衡點。「你今晚真的很奇怪。」

  「我只是不想放走一個愛我的女人,哪裡奇怪?」他需要她的愛,還要挖掘她更多的感情,彌平他心底最大的缺憾,這世上唯有她做得到。

  「我記得……我已經『當面』向你解釋過了,我愛你……只是胡說的,你……怎還會當真?」她不敢看他,說得一臉心虛。

  「那就看著我,再說一遍。」他哄誘她。

  她雙眼如星閃爍地瞅著他,讓他燙人的目光直透進心底深處,腦子暈眩,含糊地說:「我……亂說的……我怎麼會愛一個不可能愛上我的人。」

  「妳怎麼知道不可能?我就愛妳。」他表露了感情。

  她一時缺氧似的呼吸困難,一種酸酸的滋味從心底嗆上鼻腔,雙眼也起了水霧。

  「跟我戀愛,或走人,妳可以自己決定。」他多期待她也敞開心面對他。

  黛兒的心隱隱發顫,他的眼神竟不再冷冽難懂,而是赤裸裸的坦誠,更不是她以為的調戲,她滿心訝然,卻無法懷疑他話中的真偽,因為以他的傲慢程度,他絕不會輕易地說這樣的話,她是何其榮幸,讓他開口求愛。

  愛上一個人的原因並不重要,她只在乎是這一刻她已擁有他的愛,接受他總好過一直暗戀下去,她情願真真切切地去觸碰他的感情,深刻地愛一場。

  「也許……我最後仍是會失戀……但是我……要……跟你戀愛。」她喃喃地說,淚像露珠兒掉落,內心雖害怕受傷,可她沒有退縮。

  赫士爵深知她也怕為愛受傷,但她終究還是勇於坦白了,她美麗又勇敢,令他無限激賞,他抬起手,輕觸她臉上的淚,發自內心地向她許下承諾。「不會受傷,我們可以小心地一起『經營』愛情。」

  「嗯。」黛兒梨花帶雨的小臉漾出笑容,他的真心已擄獲了她所有的愛。

  「這不算回答,要肯定的回答才行。」他輕握住她的雙肩,熱烈地注視她。

  「就跟你一起『經營』愛情。請問大人,什麼時候開始營業呢?」她細聲問他,自己忍不住笑了。

  「正是現在。」赫士爵被她惹笑了,吻上她甜笑的小嘴。他雙手輕撫她的腰間,更熱情地吻她。

  黛兒微顫的手臂小心地擁抱住他,把自己埋在他溫暖的懷中,長久以來她渴盼著他不可思議的溫柔,已經實現……

  她任他輕解開她的衣服,讓薄薄的衣衫滑落而下,她美麗的胴體像初沾雨露的嬌豔花朵為他而綻放;他欣賞她的美麗,情難自禁地吻她渾圓的乳房,讓花蕾在他的舌尖敏感顫動,解開自己的衣,邀她青澀的手烙在他陽剛的體魄上,擁她更緊,吻她更熾狂,讓彼此的肌膚更貼近……

  炙熱且絲滑的膚觸,點然了兩人體內的火源,他為她而疼痛堅實,她也為他醇釀愛津,他大手定在她腰間,將她帶往柔軟的大床,邀她性感的雙腿跨坐在他的腿間,讓她用溫柔的潮水,包容他硬挺的愛火,推送進美妙的節奏。

  衝剌從徐緩到狂野,她的身子癡醉款擺,黑髮如雲飛散,他握住躍動的柔波,熱情地親吻,製造更多電流,只想讓她更愉悅,讓她知道他的愛……

  兩個身子因愛而結合,兩顆心熾烈撞擊,擦出的熾焰足以照亮夜空,晦澀的昨日已遠離,他們將從愛的起點,相約一起走向未來……

  ※※※※

  清新的早晨——

  相對的兩個房間裡都傳出愉快的歌聲,戀愛中的女人黛兒在浴室,邊洗臉,邊對著鏡子唱情歌——

  「喔……第一次我,說愛你的時候,呼吸難過,心不停地顫抖,喔……第一次我,牽起你的雙手,失去方向,不知該往哪兒走,那是一起相愛的理由,對我,那是一起廝守……」(光良/第一次)

  另一個房裡,戀愛中的男人赫士爵也難得展現歌喉,他邊刮鬍子邊哼著一曲失傳已久的西洋老歌love story——

  「The simple truth about the love she brings to me……She gave a meaning to thisempty world of mine……She came in to my life and made the living fine……sheheart……She fills my heart……」(Andy Williams)

  兩人分別走出浴室,換好衣服,準備下樓吃早餐,很有默契地同時敞開了房門,看見對方神采奕奕,他很自然地伸出手,她欣然地投進他的懷中,讓他摟著,嬌柔地說:「早安我的『親親』。」

  赫士爵立刻愛上這個新的暱稱,比「壞壞」高檔一千萬倍。

  他印了一個吻在她頭頂,充滿興味的也替她取一個專屬的小名。「早安,我的小情人。」

  黛兒揚著雪亮的大眼睛,呵呵地笑著,由他摟著一起走到二樓偏廳,她瞧見那透明琉璃桌上已擺滿中式粥品,問他:「我以為我們要下樓去用餐呢!」

  「女人那麼多,太吵了吧!」赫士爵只想和她獨處。

  黛兒悉知他的心意,開心地和他同坐下來,不忘跟他提道:「她們人其實不錯啊,我答應要教她們製造香水呢,你知道這裡有化工行嗎?有一部分原料需要從那兒才買得到。」

  「化工行?有這種店?」赫士爵是聞所未聞,盛了兩碗稀飯,遞給黛兒一碗。

  「在台灣很流行啊!是賣美容保養品原料的店。」黛兒跟她的「親親」說明,也挾了炒蛋和美味的醬菜放到他碗裡。

  赫士爵執起筷子開動,思索著說:「妳考倒我了,要是台灣有的話,就好搞定了,天擎後天會從台灣回來,妳缺什麼就讓他幫妳買回來吧!」

  「天擎,是那個長髮帥哥嗎?」黛兒猜想著,舀了鮮粥喝。

  「嗯。」赫士爵眉頭微蹙,在小情人眼中還另有帥哥,他聽來不怎麼舒服。

  「全名是不是叫龔天擎?」黛兒依稀記得這個名字。

  「妳倒知道得挺清楚。」赫士爵盯著她陰陰一笑。

  黛兒很直接地感受到他強烈放送的妒火,心被灼得好熱,頰也好熱,忙著安撫他。「哎呀,你想哪兒去了,是媚芸曾跟我說過,要我別理他,她說龔天擎是她的世仇。」

  「世仇?」赫士爵驚訝妹子竟是這麼看待天擎?他倒認為天擎一向很「疼愛」她。

  「媚芸是這麼說啊!」黛兒也只是一知半解。

  「我倒覺得他們挺配的,而且肥水不落外人田,我打算要把嬌生慣養的妹子配給天擎當老婆,放眼看去,也只有他管得住她,不做第二人選。」

  黛兒差點噎到。「你……你要把媚芸嫁給她口中的世仇?!」

  赫士爵放下碗筷,拍拍她的背,關心地問:「有沒有怎麼樣?」

  「沒……你是說真的嗎?媚芸和龔天擎不對盤,你還要她嫁他?」黛兒覺得不太妥當。「你應該問問媚芸的意見比較好吧?」

  「改天我會向她說的,天擎可比她懂事,做什麼都能獨當一面,她除了會血拼,沒有一技之長,把她交給天擎,我是最放心的。」赫士爵自有一番道理。

  黛兒想想他也是以愛為出發點,關心媚芸,她無法去評論對錯,就讓媚芸自己盤算,然後等著接招嘍!

  「來吧!我替妳撥電話給天擎,妳要什麼直接向他說。」赫士爵撥了龔天擎的電話,先把問題跟他說清楚了,再把電話傳給黛兒。

  「請幫我買野薑花香精,還要量杯、攪拌器……」黛兒有禮貌地說明所需要的東西。

  電話那頭的台灣還是深夜,龔天擎剛贏了一場拳擊,渾身熱浪,聽得頭大,要不是大哥有令,他是打死也不替女人買什麼香水原料。

  通話結束後,黛兒開心的把手機還給赫士爵。

  「還需要什麼儘管說。」赫士爵大方地問,只要她喜歡,他也開心。

  「還要酒精和裝香水的瓶子,我們一共十四人,需要十四個瓶子。」

  「酒精可以差人到藥房買,至於香水瓶……我們只好到附近市集去看看有沒有了。」赫士爵替她想。

  「我……可以出去嗎?」黛兒聽他這麼說好像有意帶她出門似的。

  「當然,就等妳吃好了,我陪妳出去。」

  「哇!」黛兒趕緊努力把粥全喝了。

  赫士爵瞧她像個小女孩一樣興高采烈,憐愛之情油然而生,她跟著他「流浪」那麼久,一定很想回台灣看她的老阿嬤,雖然他還沒告訴她,但他已計劃在月底,等他視察完油田開採作業後,就會親自送她回台灣,他會陪著她一起去探視老阿嬤和其他老人家,他愛她,更會傾全力去守護這份愛情。

  上午的太陽還不算熾烈,數輛吉普車揚長駛過沙漠的滾滾黃沙,進入一座小城市,在熱鬧的市集旁停了下來。

  保鑣們全身著中東服裝,分別在赫士爵和黛兒的前後做了防線,好讓他們安全無虞地逛街。

  黛兒很希望在市集上找到和那個破掉的香水瓶同一款式的瓶子,而奇跡似的她發現了,那個攤位上寫著通通一元美金的小販也出現在這個市集上。

  她滿心期待地和赫士爵一起走過去瞧,目光找尋美麗的香水瓶,驚喜地看見它就在中央那個位置上,她要伸手去拿,有人比她更快的出手。

  「幫我包起來。」赫士爵把那個小瓶子拿給小販。

  黛兒瞥著他,他則對她一笑說:「我送妳。」原來他們都記得這同樣的人,同樣的事,別有一番的情深意濃。

  小販包好了,赫士爵把那個一模一樣的香水瓶送回她的手上。

  「謝謝你,親親。」黛兒接在手上,心窩好甜!

  赫士爵被「親親」這個封號,醺得心醉。

  他在一旁耐心等候她選購其他的十三個香水瓶,又陪她四處走走,再安全地把她送回他的宅第中。

  家中的一群女人看見黛兒買了一堆香水瓶回來,立刻就蜂擁而上,搶著要選瓶子。

  赫士爵站得老遠,瞧著這空前的景象,那些平常老巴著他的女人,竟然可以為了香水瓶而不理他,這簡直是太好打發了。

  「這是大人送的,不是我買的哦!」黛兒對她們說。

  「黛兒妳真是我們的幸運星,大人從沒送過我們東西耶!」

  「我們真感謝妳……」一群小妾感恩得不得了,這才想到她們的大人,回過頭找他,沒見到他,紛紛跟黛兒說:「請代我們謝過大人。」

  「沒問題。」黛兒打包票,待她們回房,她也上樓去找赫士爵,要替她們傳話,可是他並不在樓上。

  她下樓去,從大門口看見他獨自斜倚在休閒椅上,奔向他。「我一直找你呢!原來你在這兒。」

  赫士爵把她拉到腿上,烈火般的唇灼過她的……

  她兩手騰空,不知該怎麼回應這突來的一吻?

  「妳不該擅做主張。」他捧著她紅嫣嫣的小臉低語。

  「我……怎麼了?」她不明白自己可有做錯什麼?

  「我有說要送她們嗎?」他問她。

  「有什麼差別嗎?」

  「妳不懂嗎?我跟她們毫無感情,妳這樣容易讓她們誤會。」

  她想想好像會哦!「這會讓你困擾喔?」

  「當然,難道妳是在暗示我,可以不只愛妳一個?」

  黛兒嘟起小嘴,小聲地抗議。「我可沒這麼說!可是……她們全依附著你生活,那麼信賴你,你也該替她們想想未來。」

  「那還不簡單,天擎手下好幾個保鑣未婚,把她們全嫁了。」

  「得要她們也中意對方才行啊,而且你得付上嫁妝,她們全沒有一技之長,生活好有個保障。」黛兒細心地說。

  「替別人設想得那麼周到?」赫士爵真被她打敗,但她說得沒錯。「好吧,就等天擎回來,讓他去辦一場相親大會,把那群煩人的女人嫁出去。」

  「如果你覺得我煩,也把我嫁出去嗎?」她促狹地問。

  「除了嫁給我赫士爵,其餘免談。」赫士爵用力地吻了她,示警的意味濃厚。

  黛兒瞅著他英氣逼人的眼眉,淡淡地對他笑,把臉靠向他的耳畔說:「我只是開玩笑的啦!」

  「我可是認真的。」他揪住她的小手。

  她手指纏著他,默許了他這份認真,但她只允許自己跟他戀愛,並沒有想那麼遠,畢竟她還有老阿嬤要奉養呢!她還得找份工作掙錢,現在談結婚對她而言,還太早。「我好感動!」她吻他的頰。

  赫士爵覺察到她對嫁給他竟有些遲疑,探問:「妳在想什麼?告訴我。」

  「沒有啊……」她不說,下意識地知道只要她一說,他很可能會好意地替她擔起責任,但她想要靠自己奉養老阿嬤。

  「是嗎?」赫士爵不信。

  「是啊是啊……」她仍不說。

  赫士爵瞅著她,挖不出「新聞」,但他一定要想辦法知道才行,她的事,就是他的事了,他絕對擔負得起,有強壯的肩膀可以供她倚靠,他會找機會再探問她,不急於一時。

  兩天後——

  龔天擎回來了,他從台灣帶回了香濃馥郁的香精,他鐵著一張臉,把香精交到辦公室給大哥赫士爵,意外地發現那個叫黛兒的居然也在,大哥工作一向要求肅靜,何以讓「閒雜人等」進入?

  記得在碼頭的時候,大哥還為了找她而心急,他跟著大哥少說十三年了,從來沒見過他為什麼事著急過,獨獨就為了她。

  這次大哥竟又為了她,要他這鐵錚錚的堂堂男子漢去買女人家用的香精油,這種事真不是人幹的,她一定對大哥下了什麼符咒才會這樣。

  瞧!大哥把那包他「快遞」來的包裹拿給她了。

  「黛兒,妳要的。」

  「哇,謝謝你,真的是太好了,謝謝天擎。」她向大哥道謝,又轉而向他道謝。

  龔天擎瞧她燦爛的笑臉,臉上剛硬的線條忽然不受控制地抖動……他可不是煞到她,而是她甜如蜜的笑臉竟很像另一個女孩,他的死對頭赫媚芸。那個赫媚芸笑起來也這麼可愛,但拗起來說有多可惡,就有多可惡。

  「我要下樓去做香水嘍!」黛兒興奮地對赫士爵說。

  「去吧!」赫士爵微笑目送她。

  龔天擎冷靜觀察許久,很快看出箇中原因了,大哥戀愛了,他愛上那個漂亮又可愛的女生,這真是百年來難得一見的大事,他很懷疑這是大哥的……初戀。

  「大哥,你愛她厚?」龔天擎趁四下無人趕緊問。

  「她將來的某一天會成為你大嫂。」赫士爵不諱言。

  「小弟很替你高興。」他樂見大哥有好的歸宿。

  「等我結婚,再來就是你了。」赫士爵預告,好先讓他有心理準備。

  「我?」龔天擎心想結婚的可是其他人,怎會是他?

  「沒錯。」赫士爵很肯定。

  「我又沒對象。」

  「我覺得你和媚芸是天造地設的一對。」赫士爵拍拍龔天擎的肩,提點他。

  「她?!」應該是天壤之別的一對吧!他嚴重懷疑。

  「你嫌棄她?」赫士爵斜睨龔天擎。

  龔天擎無言以對,他是嫌媚芸沒錯,他嫌她愛亂花錢,嫌她蠻不講理,嫌她大腦像豆渣……除了美若天仙,沒有任何優點可言;但這說出來對大哥的打擊太大了,她畢竟是大哥的親妹子,好歹他得忍著不說。

  「放輕鬆,別提到婚事就精神緊繃,如臨大敵,凡事,時候到了,自然水到渠成,我只是先告訴你,現在我有件要事跟你商議。」赫士爵要他坐到桌案前。

  「關於什麼?」最好不是赫媚芸的事。

  「幫我把那些高級女傭嫁出去先。」

  原來是要「存貨出清」,這容易,對他而言不過是「舉手之勞」……龔天擎這才安心地坐了下來。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6-11-9 10:06 AM


第九章


  樓上,赫士爵和龔天擎正在議事,樓下黛兒負責教眾女人們調製香水,野薑花香精一打開,芬芳四溢。

  甲妾負責把酒精倒進燒杯,乙妾小心滴入香精,丙妾拿著玻璃棒細心地攪拌,其他人已打開自己的香水瓶在一旁等待。

  黛兒把調好的香水分裝到她們的小瓶裡,叮嚀道:「得存放四十八小時,等香精和酒精完全融合就可以用嘍!」

  「我們會耐心等候的,真的好香哦!」甲妾稱讚。

  「我很喜歡這個味道……」乙妾也說。

  正當所有女人都喜悅得不得了,還圍在桌子旁久久不散之時,客廳裡進來了一大批雄赳赳氣昂昂的「黑衣人」,她們沒見過那麼多男子進屋來,全噤聲不語,臉紅心跳著,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?

  這時龔天擎下樓來了,代赫士爵下詔書——

  「今晚將有場相親大會,大哥要妳們自由選擇自己終生的伴侶,嫁妝是房子一棟和可觀的金錢。相同的,現場的男士也有權利選擇自己呷意的對象。」話說完,客廳響起輕揚的樂聲,要大家放鬆心情,去完成這使命。

  女人們起先很驚慌,紛紛交頭接耳,沒想到她們的大人要她們出嫁,她們不但可以獲得嫁妝,還「附贈」一個老公。

  她們決定試一試,待男士們主動上前來找她們聊天,氣氛逐漸緩和下來,經過一會兒大廳已變成熱絡的交誼廳了。

  黛兒雙手握著自己的香水瓶坐在樓梯口,微笑觀望。

  「嫂子,大哥請妳上樓。」龔天擎走向黛兒說。

  黛兒聽到這聲「嫂子」,心是熱烘烘的,雖說有點兒不習慣,但她確實是赫士爵的女人。她點點頭,起身,拾級而上。

  她隱約在赫士爵房外聽到小提琴聲,打開他的房門,絃樂聲悠揚地傳來,他就在寬敞的陽臺上,背對她而佇立,專注地拉著小提琴。

  她搖搖手中剛調製好的香水,想跟他開個小小的玩笑,她輕聲關好門,悄悄走向他,打開香水蓋子,沾了一點,趁他不注意搽在他頸背上,一時間芳香隨風散播……

  樂聲戛然停止,赫士爵轉身向偷襲他的黛兒,皮笑肉不笑地說:「妳皮在癢了。」

  「你不覺得好香嗎?」黛兒笑嘻嘻地旋緊蓋子。

  赫士爵放下小提琴,伸出手臂摟著她,醇厚的嗓音拂過她的唇。「搽在妳身上,我一樣可以染上妳的香氣。」

  他低頭吻她,她環住他的脖子,被他逗人的話撩動了心。「剛剛在樓下,她們已經開始選老公了,你做得真好。」

  「謝謝讚美,小情人。」他雙手抱著她,多情的吻移向她的頸項。

  她發燙的身子自然地往後傾,仰頭望著星空發出美妙的嘆息,讓他的唇、他的手在她身上施展魅力。

  他隔著她薄薄的衣,吮吻兩球圓潤上的小嫩芽,在點燃她體內的愛苗時,他的渾雄已為她堅實疼痛,他輕拉下她的手,拿開香水,將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衣襟上。

  她情怯地為他寬衣,試著去探索他那令人心跳熾狂的胸膛,親吻他,小手往下移去,解放他雄性的禁地,小心擄住他滾燙的火擎,蹲下身,以小舌輕吻,讓熱情的溫度在她的舌尖跳躍,讓他緩緩沒入她微顫的唇瓣中……

  隱約中她不只聽見自己急遽的心跳聲,還有他性感的、迷人如夜吟的低吼,她的身子隨之發顫,能帶給他愉悅,她也歡喜。

  纏綿歡愛的戀人兒正打得火熱,不料,過程全被人以遠距鏡頭捕捉……

  椰林中的一棵樹上,兩個身著牛仔褲和T恤,身上又臭又髒的女人,在自己腰間綁著安全繩索,先爬到樹上釘上滑輪,再把自己吊到高空,她們正專業地以攝影機把她們認為夠八卦、夠養眼的畫面攝獵下來。

  這兩位貴客不是別人,她們來自台灣八卦雜誌社,曾是黛兒的同事乙和丙。

  「我還懷疑黛兒那菜鳥跑哪兒去了呢!原來是……自己親自演起了首富的秘密情人了……」丙看著鏡頭低啐,話是酸中帶嗆,記恨著黛兒去參加赫士爵生日派對沒帶她,還加油加醬地跟乙說:「我們真是錯估她了,我看她一開始就想自己上場!」

  「妳別光是說,快給我瞧瞧!」乙急呼呼地也想看看鏡頭,拿過丙手上的攝影機,往夜用鏡頭中看,雙眼都瞪直了。「哇~~好火辣哦!那個大亨的體格真壯,看得我口水都快流下來了……」

  「我也要看,讓我看看嘛!」丙還沒看夠,伸手要拿回攝影機,力氣之大令滑輪晃動。

  「哎呀!妳別亂動,這樹這麼高,跌下去可不是開玩笑的……」乙斥責她。

  「妳是可以跌下去啦,只要保住攝影機就成了。」丙嗆回去。

  「妳真是個有口臭又沒人性的傢夥!」乙忍不住罵了她一句。

  「妳才惡劣咧!誰要妳提議讓老總派我們來這鬼地方,天氣熱得要人命,四周全是沙漠,要不是我機伶,帶妳從院子外通水塘的下水道混進來,今天我們還在沙漠上漫步呢!」

  「妳還說,赫士爵在這裡的私人豪宅是我找到的,妳根本是個路癡,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。」

  「是妳,都是妳……」

  兩個女人相互指責吵起架來了,乙還不甘心地揪住丙的頭髮,丙還以顏色,伸出彈簧腿攻擊,乙閃過,還抱住她的腿,丙掙扎了起來,兩只滑輪愈來愈不穩固的搖晃……

  「誰在上面?」一群巡邏的保鑣驚聞人聲,強力手電筒全往樹上照去,發現了兩個女人。

  乙和丙大驚失色,被強光照得滿眼星光,睜也睜不開來。

  「立刻下來!」一名保鑣嚴厲朝她們吼。

  乙放開丙的腿,死命地抱著攝影機,丙抱住樹幹,兩人說什麼也不下去,忽地,咻地一聲,有個東西射了上來,她們睜眼一看,是支利箭。

  「再不下來,讓妳們嘗嘗當槍靶的滋味。」保鑣再次發出警告。

  兩人往下一瞧,他們全把槍桿對準她們!

  「下來就下來,怕你哦!」丙替自己壯膽,反正攝影機在乙那裡,若被赫士爵發現有罪的也不是她。她解開固定在樹幹上的繩子,往下滑去,腳一著地,壯漢們全都怒目以對,她瞄到還有一條又黑又壯的狗兒在一旁的暗處。

  「各位英雄好漢,讓個路,我要回家了,還有這位黑狗兄,可別吠我哦!」丙當自己是沒事人那般地說,冷不防地,那條黑狗突然「吼」地一聲跳到她面前,把她壓倒在地。她兩手摀著嘴,只敢在心底淒厲大喊,不敢叫出聲,這……不是狗兒,是隻黑豹啊!

  在樹上的乙看見丙的慘狀,知道自己再不下去一樣會完蛋,但她可不想像丙那麼笨去惹黑豹,而現在那頭黑豹制伏了她,一定無暇再管她了,只要她到地上,快跑離開就成了。

  她放下樹幹上的繩子,緊抱攝影機優雅著地,還沒跑呢!就被幾十支說不出名稱的精銳槍支指著頭,她啞然失聲,手上的攝影機活生生地被被奪走,人也被保鑣們牢牢擒住。

  「帶走,我立刻通知總管大人。」保鑣拿出手機撥給龔天擎。

  龔天擎正忙於兄弟們的相親大會,一聽到有不名人士混進來,立刻下令。「把人帶出大門外,切勿驚動總裁。」

  保鑣領命把乙和丙送上吉普車,帶出宅第外圍,等候審判。

  龔天擎火速前來,要乙、丙把自己的目的從實招來,她們面對那麼多凶神惡煞,外加一隻黑豹早就嚇到腿軟了,不敢不從地說了實話。

  龔天擎知情後,怒髮衝冠,當場就把攝影機給砸了,裡頭的光碟片滾了出來,他拾起,明快地交給蹲在一旁的「手下」處理。「小黑,給你磨牙。」

  黑豹齜牙咧嘴,利齒猛烈地一口咬碎光碟。

  乙跟丙見到光碟的下場,嚇得抱在一起痛哭流涕,苦苦哀求。「別吃掉我們,我們很難吃的……」

  龔天擎冷如冰山地嘲笑她們,小黑才懶得吃笨女人,而他也懶得跟她們瞎耗。「給妳們兩條路走,第一是留下來,讓我的兄弟們享用,長期住在荒漠上,他們『渴』得不得了,正期待『甘泉』;第二妳們自己靠北極星找方向,從沙漠滾蛋。」他把遊戲規則說明了。

  狼狽到家的兩人同聲說:「我們立刻就滾!」

  龔天擎交代手下照辦,關上大門,乙、丙再度被載上車,流放沙漠。

  豪宅樓上的陽台——

  赫士爵擁著黛兒,兩人坐在搖椅上,與世隔絕的享有片刻安靜,一起欣賞沙漠寧靜的夜空,享受激情過後的溫情。

  「我們最快這個星期回台灣。」赫士爵說出計劃已久的事。

  「好。」黛兒贊成。

  「我陪妳去看妳的老阿嬤。」

  「好。」黛兒笑了。

  「光會說好?嗯~~」他俯下頭,鼻尖在她的耳畔磨蹭。

  「跟你在一起做什麼都是好的嘛!」她怕癢地往他懷裡鑽。

  「妳阿嬤見到我,說不定會先把我臭罵一頓。」他猜。

  「才不會,她是個老好人,很容易原諒人的。」她輕撫他的俊臉,要他別擔心。

  「那我就放心了,萬一她恨我蓋加油站的事,不把妳嫁給我就慘了。」他拉下她的小手,吻她的手心。

  「你預備什麼時候娶妻?」她被吻得心悸不已。

  「當然是愈快愈好。」他不給她有說不的機會。

  她心沉了沉,她知道他到了適婚年紀,又是家中長子,得娶妻生子,可是照她的打算做的話,肯定會延誤婚事的……她好意思叫他等她嗎?實在是說不出口,也不知要怎麼跟他提,她暗自擔心著若是他不等她怎麼辦?

  赫士爵又發現了,一論及婚嫁,他的小女人就變得很不乾脆,她到底在想什麼?

  會不會是她心底還有別人?在這裡他根本沒有任何競爭對手,他很確定她是他一個人的,就等回台灣後再仔細觀察,最好她是沒有別人,否則,他會不惜再帶她回到這裡,他要獨自擁有她。

  ※※※※

  秋天的台灣氣候爽朗。

  黛兒終於回來了,她隨著赫士爵,搭著他的私人專機回台,經特別管道入境後,他們一下機就立即前往溫馨老人院,去探視老阿嬤。

  老阿嬤剛跳完一節土風舞,和其他老人一起坐在園子裡的樹下乘涼喝茶,她看見孫女來,高興地笑著朝她揮手。

  「黛兒,阿嬤有沒有眼花?我看見妳身後站著一個大帥哥耶!」老阿嬤拉著孫女的手,扯著大嗓門問。

  「阿嬤,妳沒看錯,他確實是一個超級大帥哥啊!」黛兒蹲到老阿嬤跟前,也緊緊握住她老人家的手,大聲地對她說,好讓她聽得清楚。

  「阿嬤,我叫赫士爵,請多指教。」赫士爵也大聲報上名來,問候她老人家。

  老阿嬤笑瞇了眼,直接就說:「你的名字和那個加油站的老闆好像啊!」

  「我就是那個加油站的老闆,之前真的對妳和其他人很抱歉。」赫士爵這麼一說,引來其他老人們的注意,不一會兒,他們被眾老人們包圍了。

  黛兒心想這下不好了!她阿嬤是好說話,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,赫士爵說不定會犯眾怒。

  但出乎她的意料,赫士爵竟放下身段,向老人們解說原因,還謙虛道歉。

  老人們不記仇,慈祥地笑了,誇他。「沒關係啦!有改進就好了,你人真好,年輕有為,還挺尊敬老人家……」

  黛兒聽這讚美聲不絕於耳,也悄悄對他豎起大拇指,看他這麼得人緣,她也就放心讓他跟老人們聊聊,先脫隊去上個洗手間。

  而老人們在園子裡響起土風舞樂聲時紛紛跳舞去了,老阿嬤沒有離開,她很和藹地要赫士爵在空位上坐下,親切地問他:「你這樣的大人物怎麼會和我孫女認識呢?」

  「也是因為那個加油站,現在她是我的女朋友,我已經向她求婚了,但她好像沒有結婚的意思,我真的很苦惱。」赫士爵誠懇地說。

  老阿嬤一聽就悟出是怎麼回事,好心地對他一語道破。「黛兒一定是在為我擔心,她一直努力地找工作說要奉養我,其實我公務員退休後一直還領有退休金,也不想她為了我奔忙,但她就是堅持要靠她的能力,唉!她要是因此誤了自己的青春,可要怎麼辦才好?這孩子的優點就是太孝順了。」

  赫士爵低聲一笑,心結很快被打開了,總算知道黛兒對婚事躊躇的原因,原來,老阿嬤就是他的假想敵。「阿嬤,請妳幫我一個忙,讓她快點嫁給我,好嗎?」

  「當然好,可是我就這麼一個孫女,你得好好待她,別讓我擔心。」

  「妳放心,我會很疼她的。」

  「你說啥?」老阿嬤把手放在耳邊,重聽突然變嚴重。

  「我會很疼她!」赫士爵中氣十足地回答。

  「啥?」老阿嬤還是沒聽見。

  他只好用廣播般的音量說:「我說,我會很疼她~~」

  這下子所有人都聽見嘍!老阿嬤倒很滿意地點頭。「來,跟我們一起跳土風舞,我們可以邊跳邊討論,你希望我怎麼幫你?」

  赫士爵為了愛情豁出去了,下海陪老阿嬤跳土風舞去,老人們鼓掌歡迎他,還拿了舞王才有的桂冠給他戴上,他就邊跳邊向老阿嬤說他的新計劃;老阿嬤聽得是眉開眼笑,十分樂意當他的「打手」,約好要伺機行動。

  黛兒從房舍裡的洗手間走出園子,看見頭戴桂冠,挽起衣袖和老人們大跳土風舞的赫士爵,打心底會心一笑,跑過去也加入他們。

  在院裡逗留了將近整個下午,黃昏時他送她回到租屋處。

  「什麼時候再見面?」他問她。

  「我隨身帶著手機,你隨時都找得到我。」她心底依依不捨,但她得進屋去打掃自己久違的家,然後找工作去。

  「明天我會進公司,晚上一起吃飯。」他先跟她約定。

  「好的。」她答應了,開車門要下車,手被拉住。

  「再讓我抱一抱妳。」他眼神熱烈。

  她甜滋滋地投進他溫暖的懷中,讓他強壯的臂膀緊緊擁住,兩人沒有開口,只是擁抱,卻是甜蜜在心頭。

  「再見,親親。」她充滿感情地說。

  「再見,老婆。」他改口了。

  她心領神會地吻吻他,不捨地下了車,在他的目送下,一再向他揮手,才進管理室上三樓去。

  她一關上門,眼淚都快掉下來了,她真的好想一直黏著他不要分開,偏偏她還沒難過夠,房裡的電話鈴聲在此時響起。

  她揉揉眼,過去接聽。「喂。」

  「黛兒,妳跑哪兒去了,我從三天前就打電話找妳了,妳都不在,手機也沒開。」來電的是黛兒的老同學李珊珊,她向來快人快語,沒等她答腔就接下去說:「我這幾天就快生產了,肚子大得像扛個大水缸,連走路都難了,根本沒辦法工作,老公在軍中又沒放假,妳可不可以在我生產到坐月子的時候,暫時來士林幫我賣水煎包?材料我媽一早會準備,妳負責下午時現做現賣,收入全分妳一半。」

  黛兒一聽到有工作可做,立刻答應她。「好啊!好啊!」

  「那就這麼說定了。」

  「好。」講完電話,黛兒精神都來了,她開始動手清理房間,洗了澡就上床,準備明天去士林。

  翌日晚上——

  「妳人在哪裡?」赫士爵下班第一件要事就是call她。

  「在士林,幫我朋友賣水煎包,你來不來,我請客。」她生意好得不得了,得把手機夾在肩胛骨上聽,一邊忙著包水煎包給客人。

  赫士爵真的很吃驚。「我馬上過去。」

  他火速到達,看見狹小的攤位前,客人大排長龍,而他的女人長髮綰起,頭上戴著可愛的白色髮帶,身上穿著白色圍裙,小臉紅通通的,模樣比蛋糕還可口。但她忙著把水煎包起鍋,包裝,遞給客人,根本無暇理他。

  赫士爵暗暗清點一下客人,十個裡有九個是男生……這怎麼可以!

  「小姐,妳新來的厚,動作很慢耶!要不要幫妳啊?」等在前面的一個痞子男竟敢跟她搭訕。

  赫士爵一見,渾身冒火,沉著臉挽起白襯衫的衣袖,走進攤子裡,目光狠狠掃過痞子男,要他「惦惦」。

  痞子男沒看過這麼令人心驚的眼神,拿了水煎包,付了錢,就快閃。

  「生意好得不得了,我來幫妳。」赫士爵柔聲對黛兒說。

  「赫大哥,這……」不太好吧!黛兒見了他是挺高興,可是仔細瞧他一身名貴的衣著和這裡根本是格格不入,可是他已逕自洗淨手要幫忙了。「那……就幫我揉麵,分成一小球、一小球……你會嗎?」她懷疑地問。

  「當然。」他性格一笑,站到她身旁,拿了裝在盆子裡的麵團出來,分成小球,再以擀麵棍擀出漂亮的圓形。

  黛兒很想問他怎麼會的,他卻先問她了。「怎麼只有妳一個人?」

  「我朋友去生產了,老公在軍中服役,我得幫她到坐完月子。」黛兒賣完了一鍋,又開始煮下一鍋。

  赫士爵瞭解了,她只打工一個月的時間,但他可不捨她忙得像個廚娘,他馬不停蹄地擀麵,包上蔬菜,心底想著要怎麼讓她「轉性」,別光想著掙錢,而想著嫁給他?

  三個小時後,水煎包銷售一空,業績驚人,打烊後,李珊珊的媽媽來收走一半的收入,黛兒很有成就感地對赫士爵說:「我請你吃便當。」

  「就讓妳請。」他不想掃她的興,一路陪她走向賣日式便當的攤位前,買了兩個附飲料的燒肉便當,到停車場,坐在車裡吃。

  「等妳朋友回來後,妳要做什麼?」他很快掃光一個飯盒,喝著飲料問她。

  「我會再找別的工作。」黛兒低頭吃飯,就怕他這麼問她。

  赫士爵分析得出,她肯定是會一直嘗試,直到找到合適的工作為止。「來幫我做飯。」當他的老婆才是最合適她的職業。

  「你家已經有很棒的廚子啦!」黛兒輕聲說。

  「我缺一個會做飯的老婆。」

  她再也吃不下飯,把憋了好久的心事,據實地向他明說了。「赫大哥,我……不能這麼快嫁人,不瞞你說,我要掙錢養阿嬤。如果你急著結婚……也可以多做選擇,其實你的條件那麼好,不一定要選我……我太平凡了……」

  「那妳是懷疑我的眼光了?」他驚覺她今晚竟然不再喊他「親親」,這讓他渾身都怪怪的,一顆心莫名慌亂了。

  「你生氣啦?」她怯怯地抬起眼瞅著他。

  赫士爵搖搖頭,他知道她的出發點是為了阿嬤,怎會跟她生氣?他只是不再跟她說下去,就放她去玩一個月,最後他會使出殺手鐧,到時她不得不從。

  黛兒見他沉默,心好不安啊!他不說話,分明是生氣了,怎麼還說不是?

  她該怎麼平息他的怒火?她並不想吵架,可是她相信因為自己的緣故,已經讓他們愛情產生裂痕了,她一定很快就會失戀的。

  她好難過,真的好難過……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6-11-9 10:09 AM


尾聲

  一個月後,黛兒結束了打工,她天天出門去應徵工作,但全都毫無下文。

  華燈初上的夜,她疲倦地回到住處,還沒進樓下管理室,就見到紅磚道外的路上停著一輛小貨車,有工人從樓上搬下了簡單的傢俱,她以為有住戶要搬家,不以為意地走進門內,和一個工人擦身而過。

  她詫異地看到工人手上的電腦,怎麼跟她的好像啊!接著又有個工人搬下一張電腦桌,也長得跟她的一模一樣,又來了一個提著行李箱的,她仔細一看,啊!不就是她的嘛!

  她急急跑上樓去,打算看個究竟,這時樓梯上走下了一個很眼熟的長髮美男子。

  「大嫂,妳別急,他們會小心搬運妳的物品到赫家,妳跟我走,大哥正在家裡等妳回去,妳的阿嬤也在等妳。」龔天擎說得客氣,請她下樓去。

  「為什麼我的阿嬤也在?我沒說要搬啊!」黛兒快昏了,可想而知,這是她的親親、大人,赫大哥的主意……可是她弄不懂她的老阿嬤怎麼也會摻一腳?

  「快跟我走,別讓老人家等急了。」龔天擎側過身優雅地走下樓,立在樓梯口等她。

  黛兒頹然地下樓,走出門口,坐上黑色轎車,完全不知現在是什麼狀況?

  一到赫家,她急忙地奔進門,才到門口,媚芸和一群黑衣人一起朝她拋出彩帶,媚芸還抱著她又叫又跳。

  「黛兒,我才剛回國,大哥就告訴我妳要當我嫂子了,我還不信呢!原來是真的,天啊!妳和大哥一定是在他生日那天定情的厚~~哇,我好樂哦!」

  黛兒怔住,一看這屋裡佈置得喜氣洋洋,大家的臉上都掛著祝福的笑,而她的阿嬤換上大紅錦衣坐在主位沙發上,手裡抱著一口木箱子,也笑得樂陶陶,這氣氛明顯地就是要辦婚禮。

  可是赫士爵呢?他並不在……

  「黛兒,好孩子,過來阿嬤有話跟妳說。」老阿嬤喚著黛兒。

  黛兒木然地走過去,蹲下身。

  「這是季家要留給唯一孫女的嫁妝,一直為妳存在銀行保險箱裡,妳快打開來看。」老阿嬤把木箱子交到黛兒手上。

  黛兒打開來看,裡頭全是金飾和純金條!

  「嫁給他吧!士爵對妳真的很有心,妳卻只顧著工作,忽略了他的感受,這樣對他不太公平哦!阿嬤雖然有點重聽,但眼光可還是銳利得很,他是百分百的好男人,不嫁多可惜?我也很期待看著妳有好歸宿。」

  「可是我想奉養妳呢!」

  「傻孩子,阿嬤難道就不能養自己嗎?我的退休金足夠用到我——」阿嬤還要往下說,黛兒伸手摀住她的嘴巴。

  阿嬤慈愛地拉下黛兒的手,溫柔地說:「答應了吧,讓我好好主持一場婚禮。」

  「好嗎?」赫士爵柔情似海的嗓音加入。

  黛兒回眸,看見他雙手背在身後,一身白色西裝,像極了所有女孩夢中的白馬王子,而她何其有幸,讓他一再地求婚,悉心安排這一切,那天她甚至還對他說了不該說的話。

  赫士爵上前來,單手牽起他的小情人。

  黛兒雙眼全是淚,她再也沒有理由拒絕,更不想再傷害他們得來不易的感情,她要用滿心的歡喜,對他訴說她的感動。「我要嫁你,親親。」

  他伸出藏在背後的手,遞上一束新娘捧花。

  她驚喜地接在手上,美麗的唇上有彩虹般的微笑。

  赫士爵吻上那抹璀璨的彩虹,心彷彿也被七彩光輝照亮了。

  每個人都熱情地為他們的愛情歡呼,這一刻的快樂和甜蜜,見證了他們永恆不變的誓約,讓他們的愛更深,情更濃。

  【全文完】

  編註:

  *狂愛周董的赫媚芸,和硬漢龔天擎的戀愛故事,請看「親親我的壞壞」系列之二•橘子說539《娃娃的危險戀人》。


作者: deartang    時間: 2017-4-3 10:55 PM

非常感謝大大的分享
作者: aa60510123aa    時間: 2017-4-6 09:51 PM

提示: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




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(http://a27.wahas.com/) Powered by Discuz!